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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还握着煤镐,他们用煤镐敲打井壁以求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铛,铛铛,铛铛铛。也直到这时,杨结实才知道,那被困在井下的是父子二人。
两个人被找到的当天,他们的家属也得到通知赶来了。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是个孕妇,怀孕了大概七八个月了,只有二十岁刚刚出头的样子。男的是孕妇的哥哥,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死者的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是黄再有的母亲,黄子贵的奶奶;黄子贵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妹妹患了白血病,由于缺钱,也没怎么治,在家里熬日子等死,弟弟还在念书。看到公爹和丈夫的尸体,孕妇当场就晕厥了过去。乡里派车把她送到了县城的医院里,她当天夜里就产下了一个女婴。由于是早产,女婴很虚弱,发出的哭声像猫叫一样,一出生就放进了医院的保暖箱里。杨树岗的乡亲们看她可怜,有人送去鸡蛋,有人送去小孩子的衣裳。那个年轻的产妇躺在床上,瞪着灰暗无光的两只大眼睛,连泪都哭不出来了。
杨结实的煤窑终于还是被封掉了,他本人则被关进了看守所里。至于要怎么处理,还不好说。不过,在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十分坦然。自从井下的两个人被弄上来以后,那种“铛铛铛”的敲击声就在他的耳畔奇迹般地消失了,他感到了长期以来从未有过的安详和平静。警车还没有开到地方,他已经睡着了。听到他发出的呼噜声:押解他的警察骂道:这个狗娘养的,还有心思睡。简直不是个人!
营救工作结束以后,孙金成被调到县里提拔重用,而他原来所在乡政府的领导,包括书记和乡长,则被就地免职。
自从煤窑开始营救行动以来,杨结实的堂嫂麻宝妮就天天守候在窑场上。当年她男人的窑上出事以后,营救的时候,窑场上也是这么热热闹闹、乱乱麻麻的。她仿佛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又听到了丈夫的呼唤,又看到了新的希望。她和她的狗兴奋地整天整夜守在窑上,不肯回家,也不肯睡觉,仿佛马上就要见到她的丈夫了。后来,那两个人被找到,送到了县城的殡仪馆去,杨结实也被警车带走了,她的丈夫却仍然踪迹全无,她便围着杨结实那人去楼空的窑场一圈一圈地转悠着,一边转悠一边唱:
祖宗的饭食全吃干。
子孙的后路都挖断,
王八羔子你愧惭不愧惭?
官人你心狠肚肠烂,
留下娘亲你全不管。
她在前面一圈一圈地转悠着,她的狗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大风扬起的煤屑和尘土铺天盖地裹挟着他们,使他们看上去像两个鬼影子一般,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地下的煤还有,而且愈来愈贵,听说由于煤质优良,已经卖到外国去了。外国人出高价买了去储存在海里面,等着以后慢慢地受用。放着大把的钞票,谁不想多赚一点儿?哪有闲工夫去留意一个疯婆子和一条瘸腿的老狗呢?几天以后,就在谁都不留意的夜半时分,杨结实的堂嫂麻宝妮纵身跳进了杨结实的窑筒子里,她的狗只愣怔了片刻的工夫,也一跃而起,跳了进去。在跳进去的一刹那,那条瘦得皮包骨头的老狗发出了惨烈而又悲壮的一声长鸣,也不知道它是在为主人痛惜,还是在为自己悲哀。那鸣叫声就像尖利的刀子一样,把灰蒙蒙天空撕裂了一道血红的口子。不过,没有人看到。
原刊责编舟扬帆
【作者简介】傅爱毛,女,毕业于河南大学。2000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已发表中短篇小说百余万字。其中多篇小说被多种选刊转载,并有作品被改编成电影文学剧本。短篇小说《小豆倌的情书》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山东画报出版社编选的2003年度编年文集中。现在河南省新密市文联工作,河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2007…5…21 15:23:44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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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谁辩护
川 妮
一
一进门,杜翰就把李可抱住了,杜翰的手很有力量,像绳子一样勒在李可的腰上,李可觉得有一点儿透不过气来,她张开嘴,喘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翰的吻就重重地盖在她的唇上。杜翰一边亲吻着李可,一边剥葱一样剥掉了李可身上的职业套装,他蛮横地把李可放到地板上。实木地板的硬度,给了李可一种坚实的感觉。
房子是陌生的新房子,房间里没有一件家具,显得很空旷,像个舞台一样。
杜翰的动作里面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劲头,杜翰的吻落在李可的皮肤上,让李可有一种火花飞溅的感觉,她的血在全身的血管里奔跑着变得越来越滚烫,她的身体,像节日的夜晚一样,烟花飞舞。
房间的窗户没有装窗帘,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了进来,李可睁开眼睛,阳光在她的眼睛里绽放成花朵。在杜翰的怀抱里,李可的身体轻飘飘地飞翔着,像阳光中的尘埃,彻底地晕头转向了。李可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在一种烧伤般的快感中,紧紧咬住了杜翰的肩膀。李可听见杜翰轻轻地叫了一声。事后,李可发现,她把杜翰的肩膀咬出了血。
平静之后,李可和杜翰并排躺在地板上。他们像两条心满意足的鱼,懒懒地浮在水面上。李可觉得流淌在自己身体里面的血,经过燃烧,已经不再是血,而是蓝盈盈的水了。
杜翰疯狂的表现,让李可觉得陌生而欣喜,在李可的记忆中,杜翰不是一个热烈的人,他一直很拘谨,两个人做爱的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李可是玻璃制品一样,稍不留神就会碰碎了。李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体验到登上顶峰的感觉。
“可可,好不好?”杜翰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水面飘过来的一团雾,湿润而柔软地包裹着李可。
“我飞起来了,头晕!”李可说话的时候,舌头上甜甜的,好像她的声音是一大团蜜,一张嘴就在舌头上融化了。
杜翰用手撑着头,从侧面看着李可。李可的脸,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了还挂在枝头的苹果,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杜翰对着李可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沉沉地躺在了李可身边。
李可伸手拉住了杜翰的手,杜翰的手又宽又厚,手心热乎乎的,杜翰合上手掌,把李可的手合在手心里,李可觉得自己的手没有了,化在杜翰的手心里了。
午后的房间里,静得只有李可和杜翰的呼吸声,浓浓的睡意像阳光一样温暖地覆盖着他们,他们一起跌落在厚厚的云朵上,在一种失重的感觉中,他们的身体,影子一样,飞翔在云端。
李可和杜翰带着心满意足的疲惫,睡在舞台一样空旷的地板上。他们甚至忘记了,他们到新房子来的目的是量尺寸,然后去给新房子买家具的。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了一阵小雨,淋在李可阳光明媚的梦中,李可的梦一下子黑了。李可醒了过来,满屋子灿烂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低了一下头,她的目光,落在杜翰的脚头上,杜翰的脚边,放着李可的提包。愣了几秒钟,李可突然明白过来,是她的手机在响。李可把手从杜翰的手里抽了出来,她的手越过杜翰的脚,把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电话是主任打来的,主任说,城南中学发生了杀人案。是学生。一起校园血案。主任的话,简简单单,但是,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样飞进了李可的耳朵,李可的耳朵里,一片轰鸣。李可没有说话,主任已经坚决地挂断了电话,主任的简洁是出了名的,他从来没有多说一个字的习惯。李可从地上跳了起来,她的身体,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重量。
杜翰只眨了一下眼睛,李可已经穿戴整齐了。李可穿上职业装,脸上立马有了一种威严感,李可的脸,总给杜翰一种直线条的感觉。杜翰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透过指头的缝隙,他看到李可像个影子一样在快速地移动。
“家具买不成了,我得去城南中学,那儿发生了杀人案。”李可说话的节奏变得快了,但声音仍然像蜜汁在流淌。
“我送你吧!”杜翰边说边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那儿肯定正乱着。”李可穿上鞋,又从门口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