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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小红听到马丽的名字眉头上挑明显怔了一下:“谁托你来打听的?”
“是马丽家的一个外地亲戚。”这是骆蔚来之前就想好的应对之辞,不过她看出沙小红面露疑惑对此明显不信,冯刚在信里就提醒过她,说沙小红是个人精,很有心计,还好沙小红也没追问什么,而是把骆蔚让到了一卡座里坐下,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转过头问骆蔚:“你喝点什么?别客气自己点,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骆,骆驼的骆,我在电业局工作,”
沙小红给自己点了杯咖啡,见骆蔚客气推托就自作主张帮她叫了杯果汁,自始至终骆蔚都能感觉到沙小红的紧张和躲闪,似乎在暗自斟酌酝酿着什么,气氛多少有些尴尬,隔了半晌沙小红还是轻声说了起来,语气低沉娓娓道来:“马丽,多少年了,没人提起这个名字。”说着沙小红的头低了下去轻轻摇了摇接着说了下去,“这还得从九五年说起……”
好了!在此让我们穿过所有春来秋往的岁月,从苦月亮酒吧出发顺着沙小红记忆中的某根红线,去重新找寻多年前那个叫马丽的女孩的踪迹,为叙述方便,还是换一种视角——
一九九五年五月三日晚上八点来钟,来自东大营的马丽早早的就躺倒在市看守所那张睡了快两个月已经有些习惯了的铁床上,用被子盖在身上把手伸到了衣服里放到肚子上自己揉着,剧痛依然,她咬牙忍着脑袋上已经见汗了也没出一声,在看守所这么久,所有犯人都知道她就是拿枪打疯全的东大营马丽,无不对她畏惧有加,她可不想一点小痛就哼哼,那样显得太软弱会让人看不起,也破坏了她这段时间在看守所里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其实她身上别的伤早就好了,肚子痛却是这几天才开始的,本来上个月的月经到日子没来把她吓了一跳,她记得之前和冯刚好时有好几次都没采取任何措施就直接那样射到里面,该不会是怀孕了吧?那可有点麻烦,当时一想还把她吓一跳,毕竟她才二十岁,又身陷监牢正处于非常时期,还好头几天终于来事儿了,让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是这次血量比以往少了很多,伴有间歇的肚子痛,还感觉恶心想吐,开始只是嘶嘶啦啦的偶有痛感,到这天下午就痛得有点难以忍受了;可能是痛经吧,马丽这样安慰自己,自发育后她还没试过痛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滋味。
“丽丽你没事儿吧?”熄灯前照例查房的牢头张姐还是注意到以往活蹦乱跳的马丽今天有点不对劲就关切的问了句,还把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试了试体温,不热,甚至还有点凉。
“没事儿,肚子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马丽当时还对张姐的关怀抱以微笑。
“真没事儿呀?看你的小脸,煞白地。”张姐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真没事,现在好多了,谢谢。”说完她自己也的确感觉到刚才那轮剧痛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好多了。
“那就好,这地方不象在家,有啥事儿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张姐象个语重心长的长辈,平日里一直缺乏关爱的马丽目露感激的再次冲张姐微笑着点了点头。
唯一的灯火熄灭了,黑暗降临,空气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劳作辛苦了一天的女犯们都逐渐进入了梦乡,马丽脑袋沉沉的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困倦袭来,她闭起了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她睡得那么香甜,孩子一样安详而放松,白晰漂亮的脸庞甚至挂上了一丝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她做了个美梦,在梦里她见到了令她朝思暮想牵挂着的情郎冯刚,梦里他背对阳光笑着向她走来,通体发亮熠熠生辉,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终于,她看到他张开了双臂……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起床上厕所的女犯走过马丽床前时,突然“妈呀”一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充满恐惧,因为她见到了骇人的一幕——马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床上被子上流满了血,甚至流到了床边地上,已经凝结成大片暗黑的血污。
当人们七手八脚慌慌张张将她送到医院时,马丽的身躯早已凉僵,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注视着什么,只是微翘的嘴角上还挂着那一抹永存的笑容……
死因很快查明,这是由子宫外孕引起的输卵管破裂造成的大出血,进而导致该女犯晕厥休克直至失血过多而死亡,由于事前没被察觉和发病时间的特殊性,致使错过了抢救期,鉴定结论是——这是一起狱方事先无法预知也无法有效避免的意外死亡事故。
当时这个结论一出来,着实让看守所的有关工作人员和领导长出了一口气,死一个未决犯,他们没有任何责任,这就够了!而且,在料理马丽后事时,让那些人更欣慰的事儿接踵而至,可查实的资料里,马丽竟然没有亲人,唯一的亲人死者的母亲已经被列为失踪人口无从查找,档案上只留下一个朋友的联系传呼。也就是说后事料理起来就更简单了,至少不会有吵吵闹闹的家属上门来追查真相讨要说法了!
于是事不迟疑特事特办,沙小红被第一时间找来料理所有的一切,可想而知,一个十九岁的女孩独立面对这些会是什么样子,在众人的劝说开导下,沙小红很快签好了各种手续,抢救及尸体保管的费用看守所方面很大方的全部承担,但在尸体处理上,还是让涉世不深的沙小红深感为难,正巧市医学院寻找尸源的一个老师在场,几句话就迫使方寸大乱的沙小红就范——尸体无偿捐献给国家,做医疗解剖教学之用。
一九九五年芳草菲菲鲜花盛开的春天,市医学院所有参加过解剖课的学生都留下了终生难以磨灭的记忆,他们看到了一具美丽诡异的女尸,有无以伦比的容貌,娇美协调的身躯,还有脸上那一抹难以言表的笑容,以及那触目惊心布满全身秘及私处的“冯式”刺青。
没有人知道这女孩是谁?姓甚名谁?来自何处?但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印刻在那些医科生的脑海里,甚至会让其中一些胆小之人在夜里作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恶梦,当然,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冯刚!也永久见证了那几句誓言——
永远只属于冯刚一人!
与冯刚永不分离!!!!
那年夏天还没到,东大营最漂亮的马子,最痴情最苦命的马丽就已彻底粉身碎骨支离破碎!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离去,也没有人关注她的离去,轻飘飘,就这么永远的,永远的消散了!
甚至是所有的美丽破碎,到头来落得个——死无全尸!!
呜呼!人如草芥,人如蝼蚁,尘归尘,土归土,斯逝斯灭,了无痕迹。一朵砺风迎霜尝尽苦难的花儿谢了!她熬过了漫长严酷的冬季,却在春天即将来临时死去,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生命里期盼已久的明媚,就这么撒手西去!
老天真他妈的太不公平太无情了!同样是美丽的女子,有的活着时被歌颂被赞美被簇拥,甚至死去也被冠以绝代风华这样美丽的字眼被怀念被追忆被长久的凭吊,而我们东大营马丽却……???!!!!
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第三十章
说到中途沙小红已双眼噙泪,堪堪讲完就再也控制不住在座位上掩面而泣,短短数分钟骆蔚就被这残酷至极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故事重重的砸中,眼睛也跟着潮热、朦胧,直至喷涌,她竟然也泪流满面,说不清是为了那个未曾谋面却又耳熟能详的女孩那无以复加的悲惨命运哭泣,还是为冯刚,抑或是别的什么。
过了一会儿,沙小红逐渐恢复平静,泪眼婆娑的抬起来头,见骆蔚也在哭,赶紧递过一张面巾纸来,脸上露出了感激亲近的神情。
“唉……”沙小红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包里掏出支烟点燃,姿势优雅潇洒,是那种细细长长的女士烟,“来棵吗?”
骆蔚摇了摇头,还没办法从那种失魂落魄的劲头中走出来。
“这世道就这么操蛋,好人好没命呀!对了,你不会真的是丽丽家亲戚介绍来的吧?”
骆蔚听了把头低下没作回答,好在此时门口又进来两个女孩吸引了沙小红的注意力,她也没再此问题上过多纠缠。
“啊喔!新朋友呀红姐,”新进来的两个女孩走过她们这边时,挤眉弄眼的笑着跟沙小红打招呼。
“不是,别瞎寻思,她是来找我办正事儿的……”沙小红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说道,
“那就不妨碍你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