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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知道他们兄妹现在被人高看一眼是因为什么,也不能矫情,笑着回道:“让大祖母跟夫人担心实在是夜晚的过错,好在有惊无险,总算是平安了。”
夜晚并没有称呼黎氏为母亲,而是称呼为夫人,众人的心里便有些奇怪。黎氏本就不喜庶子女喊她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叫做夫人,现在夜晚自然是要依旧这么叫,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隐隐的给大家一个信号,夜家并不和谐呢。
是啊,如果真的是母慈女孝,怎么会不叫母亲而叫夫人?
夜晚瞧着是个性子温顺的,大约问题就出现在黎氏身上了。
这一场风波暗涌只是看的夜晨的眉头越发的皱紧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夜晚真是一个深藏不漏的人。比如说这灯笼的事情,她们竟是丝毫不知道夜晚昨晚上怎么就能跟皇帝遇见,还能有了这灯笼的事情。要说这里面没有丝毫的猫腻谁信呢?
夜晨一直没有将夜晚放在心上,总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庶女,还能翻了天去。但是现在看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一件件的皆以不可思议的状态公布于世。她已经能感受到了那强烈的威胁,以前是她太疏忽了,可是以后再也不会了。
夜晚一直陪在族长夫人跟前,听着众人说话,也陪着众人说话,言行得体,举止大方,夜晚一直没什么才名,与人交谈也从不彰显自己的才学,这才让大家的威胁感觉得少了些。
要是一个女子,还未进宫就得到皇上的重视,还要是才学出众,那简直就是没有别人的路了,不着众人猜忌才怪。
夜晚在才学上表现平庸,众人也只会觉得这样的女子皇帝也只会贪一时新鲜,时日一久哪有有才学的女子对口味。对月吟诗,花间赏景,这美人也得跟得上皇帝的步伐不是?
如此一想,大家反而坦然了。
但是黎氏母女却不这么想了,因为众人看到的只是表面,但是她们感受到的却是真真实实的,夜晚太会利用时机,哪怕出个门都能跟皇帝扯上关系,这样的女子要是进了宫,她的女儿还有什么出路?
此时此刻,尽管夜晚一直很低调,但是介于皇帝陛下的高调,终于还是引来了黎氏母女的杀机。
从走了客人已是午后,夜晚拖着疲乏的脚步回了院子,那口大箱子已经完完整整的放在了她的屋子里。御赐之物,又是给她的,便是黎氏也不能不敢私自留下。
夜晚先梳洗过,换了家常的衣裳,因为没有地龙只烧着一个炭盆,因此外面又裹了一件厚厚的杭绸团花纹棉衣,这才盘腿坐在榻上,静静地出神。冬晴见夜晚不开口也不问那箱子怎么办,自己搬了个锦凳拿过针线框子做起了针线。要说起来以前的日子真不好过,因为每月的花销都指着月例银子,姑娘的开支时常是不够的,所以每每她们便做了针线悄悄的拿出去卖,这才能贴补一二。如今有了皇帝的赏赐,金银倒是不缺了,但是眼看着就要选秀,总得给姑娘准备些精致的帕子荷包,就怕将来用得上。
听有经验的妈妈说,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要巴结着,他们一句话就能省很多事,若是得罪了人,她们只要不尽不实说上一句话,诺大的皇宫就能让你跑断腿。所以冬晴想着不管姑娘能不能进的了宫,都得先准备起来,即便是不进宫将来总要嫁人,嫁了人这些东西更是少不得,总之勤快些多做点是没错的。
这主仆二人,一个静静的坐着针线,一个默默的发呆,一旁的似雪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了想出去沏了茶进来,给夜晚奉上,想起大姑娘的话,想要开口问问这箱子的事情,但是这屋子里静的可怕,她便不敢开口了,最近一看着夜晚,她就有种恐惧的感觉,总是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一怕,便更不敢开口了。
夜晚也不搭理似雪,知道她想要问什么,越是这个样子她越不会当着似雪的面开箱。索性自己拿了一本女戒看了起来,因为有些冷,夜晚便没有做针线活计。说起来她的针线真是不能见人,这还是上一世想要给慕元澈亲自裁衣缝制衣服,跟着东宫的绣娘学了几日。只是她实在是不愿意做这些,只是给慕元澈绣了一个荷包,被他笑话了一番,便就扔下了。
这一世因为生计所迫,倒是正正经经的学过一段日子,奈何她聪慧的头脑可能跟针线相克,总是做不好,一来二去的连冬晴都嫌弃了,她也就索性给冬晴打下手,分分线穿穿针,倒是画花样子冬晴反而及不上她,让夜晚得意了一把,他们主仆在针线上才真的是天作之合呢。
一直到用过了晚饭,夜晚也没说开箱,就上床歇息了。晚上值夜的是冬晴,似雪只得怏怏地走了。
“姑娘,这箱子怎么办?难道一直不打开?”冬晴低声问道,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夜灯。
夜晚实在是想不明白慕元澈要做什么,他的心思一向深,便是用尽十分的力气去猜,也未必就能猜中一半,更不要说她已经离开这么久,这人的性子越发的喜怒不定,更是无从猜测了。
“等到一会儿都睡了,夜深了,咱们偷偷的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招忌讳的先放起来,然后把箱子恢复原样,明儿个再当着似雪的面开箱。”夜晚就是怕冒冒然开了箱,里面再有什么让人头疼的东西,因此夜晚今天愣是没有打开箱子,只等着晚上先扫一遍呢。
晚院装挂枝。冬晴就点点头,“也是,今儿个在正院,我就瞧着夫人跟大姑娘看您的眼神有些不善,这以后您要多加小心。便是奴婢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选秀就要到了,要是这个关头出点什么意外可真是不好说了。”
冬晴沉稳,做事情想的也多,虽然她总觉得自家姑娘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忠心。
“是啊,以后必定不太平。冬晴,你自己也小心,在府中行走宁可吃亏也不要与人对抗。现在吃得苦,总有一天你家姑娘会让你风风光光的讨回来,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夜晚的声音有些苦涩,现在她是多么没用,便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竟也无法保全,只能委屈行事。
“是,奴婢晓得,并不委屈呢。姑娘都能受得了,我一个奴婢更没有那么娇贵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总有一天我们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夜晚闭上眼睛轻声呢喃,是的,总有一天她会站在甘夫人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看着她一步步的失宠,一步步的落魄,一步步的跌入深渊。总有一天,她还要踏上那个宝座,那个属于她的地方俯视众生。
欠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夏吟月,慕元澈,你们可要好好的活着,好好地,别让我失望。
到了后半夜,冬晴悄悄地爬起身来,跟夜晚两个人慢慢的打开了箱子,这一打开,顿时愣住了。
夜晚忽然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这箱子乱七八糟的全都是市面上流行的小玩意。居然还有糖人静静放在白玉做成的匣子里,一个糖人一文钱,但是装糖人的盒子却是上好的白玉,怎么也有几百银子才能买到。
其余的也都是类似这样的,冰糖葫芦放在了赤金嵌各色宝石打造长方形盒子里。面捏的十二生肖,是躺在象牙雕的镂空匣子里……
冬晴看着夜晚,终于忍不住了,低声说道:“姑娘,这是正常人能办的事吗?几文钱的东西放在这贵重的盒子里……一定是没睡醒才能办出这事来。”
夜晚郁闷的心情被冬晴这么一说,便觉得舒爽了些,笑了笑,“你说得对,是没睡醒的人才能办的出这事。”
“那这箱子里的东西怎么办?”
“放在里面吧,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夜晚披着衣服尚了床,想了想也实在是想不通慕元澈做出这么抽风的事情究竟是为了那般。
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夜晚的神情便有些萎靡不振,因为黎氏交代不用去请安,索性便赖了床。只是还没睡多久,夜曦就跑来了,夜袭的性子大大啦啦的开口就问那箱子的事情。
想来是昨天夜晚没有开箱,似雪瞧不见什么,今儿个夜晨便让性子莽撞的夜曦来问,夜曦也的确能办出这事儿,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个的。
“你这么一说我竟是还没开箱看看呢。”夜晚掀起被子坐起来,看着夜曦似是不经意地开口,“我也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只是昨儿个有些生气,我那个灯笼是我在灯会上一眼瞧中的,没想到反而被人抢了去,昨天实在是没心情看这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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