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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湘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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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怒却对吴疤子和狗伢子挥挥手:“好了,你们下去吧。”  吴疤子站着没动:“大扛把子,我们跟你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狗伢子也讲:“是啊,三怒哥,发山洪放排,祖师爷手里都没搞过这种事,多一个人……”  三怒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我自己办,下去!”  狗伢子和吴疤子无奈,只好下了排。  三怒将牛角刀和穗穗送他的荷包一起挂在腰间,仔细系牢,然后操起了竹篙:“放排!”  含着泪,大先生一咬牙,几乎是悲壮地开始了放排前的例行仪式。他将桡桨象征性地在水中一划,猛昂头,高举桡桨,扯开了嗓子:“清江江河水水哟,嘿嘿嘿——”  所有排帮弟兄齐声喊:“开排路啊,嘿哟!”  岸上,吴疤子和狗伢子对了个眼神,吴疤子操斧头一斧砍断了缆绳,木排如离弦之箭,直直冲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狗伢子和吴疤子操着竹篙,纵身跳到了木排上。  三怒想要发作,狗伢子却冲他嘻嘻笑着:“三怒哥,下不去了。”  三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木排如箭,顺流如飞。  身后,排帮汉子们送别的粗犷号子响彻河面……  雨停了,但老天仍阴沉着脸。  耀文已经在临时隔离所里躺了五天。躺在他身边的弟兄、很多比他晚进来的弟兄,都陆陆续续地咽了气,被一个接一个地抬了出去。他们临咽气时吐出的黑血还没来得及擦掉——人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黑血凝结起来、变干,在帐篷上、在地上,变成一个又一个恐怖阴郁的记号。  临时隔离所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记号。阴沉沉的死亡的记号。  所以,耀文被认为是一个奇迹。  但是耀文晓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的身上已经紫黑紫黑,嘴角不断流出黑红色的血。他清白得很,很快,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抬出去的人。  在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短暂时间里,过去的片段开始一幕幕在他脑子里重现——高中毕业……天坑上的月月……阿公扯下他的耳环……满手的血……孙胡子……还有,穗穗。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喊了出来:“穗穗……”  就感觉到有人搂住了他。他强睁眼一看,眼前,正是穗穗。  穗穗戴着的口罩都快被泪水浸透了。她帮耀文擦去嘴角的血,不停地讲:“耀文,你的体质比别人好,你一定能撑下去。明天,最多明天,药就到了!”
送药(6)

   看到穗穗,虚弱不堪的耀文,心里一阵欢喜和满足,他甚至笑了出来:“我……也是竿子营出来的,从雪峰山来回要多少天……我还不晓得?”  穗穗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  看见穗穗大滴大滴地流眼泪,耀文的笑慢慢收了回去。  他看着穗穗,终于决定把那句很要紧的话讲给她听。他怕再不讲,就来不及了。  耀文就一字一句地讲:“穗穗,我……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你……”  穗穗含泪点头。  耀文讲:“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妹伢。”  穗穗频频点头:“我晓得,我晓得。”  耀文这回是发自内心地笑了:“穗穗,等打完仗,记得把我的骨灰……带回麻溪铺,告诉我阿公,就说……我龙耀文已经为国尽了忠,还是竿子营的……一条汉子,生……不能归乡……死了,我想葬回……竿子营的祖坟……”  穗穗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耀文紧紧抱住,哭喊着:“耀文,你不会死,你不会死!我不能让你死……”  救命的药,就在这个时候奇迹般从天而降。  有护士在外面狂喜地喊:“药来了,药来了!”喊着喊着,就成了哭腔。  在外面一直默默守着的锁云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药来了?”  护士哭喊着:“呜……治鼠疫的药……呜……”  穗穗呆了一下,冲了出来:“在哪里?”  护士一指街口:“就在那边……你快去……送药的人只肯把药交给你……呜……”  穗穗拨开人群拔腿便跑,地上的积水被她叭叭叭地踩得水花四溅。  街口是几名医生、护士,穗穗揪住一个就问:“药呢,药在哪里?”  “在这里。”——还没等医生护士说话,便听得街边墙角下有人答。  穗穗扭头一看,街边站着的,竟是浑身透湿如落汤鸡般的吴疤子和狗伢子,十几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他们拼了命送来的药,就水淋淋地摆在他们的脚边。  穗穗惊呆了:“狗伢子?!”  狗伢子笑笑:“三怒哥吩咐,这些药,得当面交给你。”  “三怒?”穗穗明白了,“他人呢?”  狗伢子没答话,只是从怀中掏出那柄牛角刀,放在了药箱上。  两个人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就在街口斜对面旅店的一间客房里,一个腰间挂着绣花荷包的人站在窗前,也在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人正是浑身透湿的三怒。  看见穗穗抓起牛角刀,窗前的三怒长舒了一口气。他回身对等在身后的店老板讲:“这间房,我长租。”  提前送到的药,救下了许多人,包括龙耀文。药如果晚到一天,耀文可能就撑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穗穗心里就突突地跳,感到后怕。  再一想到这救命的药,想到水淋淋的狗伢子和吴疤子,穗穗心里又好像空荡荡得很。狗伢子没告诉她三怒人在哪里,连一句都没有提。  穗穗就告诉自己别想了——想也没有用。  但她看到林湘君,又不知不觉问出了口:“娘,他现在……还好吗?”  林湘君走旱路刚刚回到常德,比三怒他们晚了三天。她告诉穗穗,药能够提早送到,多亏了三怒他们,那么猛的山洪,硬是让他拼了命闯过来了。  她听到穗穗这样问,愣了:“怎么,没见着他?”  穗穗摇摇头,讲光看见他两个兄弟,给了药,还有牛角刀,就走了。  望着穗穗,半晌,林湘君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
生日晚会(1)

   在鼠疫蔓延的时间里,街巷里天天有死人被抬出来,哭声再不能引起人们的同情,而只是成为一个信号:又死了一个人。  鼠疫过后,常德一片空寂。  活下来的人,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无处不在的饥饿,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日军几个月来的狂轰滥炸、严密封锁,使常德交通运输几近断绝,什么也运不进来。  杂牌的86师,别说军饷,就连军粮都接济不上了。弟兄们已经连着一个礼拜顿顿只是清水粥。这天,一营的士兵们看到炊事班拎来的铁皮桶里仍然只有寡淡的清水粥,积蓄已久的不满与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他们把碗一摔,就闹哄哄地向营长龙耀文的营房冲去。原来的一营营长没有逃过鼠疫,大难不死的连长龙耀文被提升当了营长。  冲到营房外,最前面的兵停了脚。他们看到,营长龙耀文坐在台阶上,他的脚边,也是一碗能照得见人影的清水粥。  但他们只是愣了一下,愤怒情绪又高涨起来,冲着龙耀文喊:“妈的,天天喝这东西,一泡尿就拉干净了!弟兄们都要饿死了,还他妈的要我们和鬼子拼命,老子不干了!”  龙耀文没有说话。他平静地把碗端起,站起来,把粥喝下,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平静地看着众弟兄,突然把碗猛地一摔,扯开了嗓子吼:“哪个敢再讲一句,咱们打鬼子,是替别人打!鬼子跑到我们地盘上,抢我们的粮食,杀我们的爹娘,强奸我们的姐妹,还让我们染上鼠疫,让我们那么多的弟兄平白无故送了命!是个男人,不去想怎样替他们报仇,怎样要鬼子偿命,却在这里为没吃饱饭哭嚎!你他妈的就不要讲自己是男人!”  士兵们静了下来,一片沉默。  龙耀文看大家一眼,又开口道:“粮饷问题,师长正在想办法。真到没饭吃的那一天,我龙耀文第一个吃草,吃泥巴!”说完,他猛地弯下腰去,抓起一把泥土就往嘴里塞,三下两下咽了下去。咽完又瞪起眼睛吼:“就是天天吃草,吃泥巴,也他妈的要鬼子的命!”  士兵们沉默着,最后终于散去。  粮荒日益严重,常德街头,已始开始出现贫民的饿殍。  有骨瘦如柴的人,拎着空荡荡的米袋子,走着走着,一头扑倒,再也没有起来。  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在连续喝了好多天的稀粥后,保罗已经变不出一点东西给大家吃。懂事的大点的孩子,晓得保罗叔叔难受,默默地坐着不做声,小一点的孩子,已经饿得哇哇大哭起来。  哭得保罗心如刀绞。他这个大男人,第一次感到那样无助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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