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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永存。和其他我们所怀疑过的人一样,永存。
我的身体向前撑了一下,邢医生的身体收缩了吗?
看医生的眼睛,闪着清脆的暗光,吸收黑处的精灵,向心里递送她观察中的温情,那些小小的火,那些由鲁英的子宫、身体所喷发的气流而助燃的对方的脸孔,在微小的火光中闪现,定型,表达慈和的亲情。动作如出一辙,扑上去,一脸的,或直接的生殖器扑上去。
灼热瞬间。
追求永恒。
幻觉中,我就像抱住了邢医生。我盼望她帮助我刮掉对方的孩子,我害怕邢医生与我不是重合,她的脸,手,手指和我的只能一样,我们都接触过她。
她说,你这人很好,气质好,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受到邢医生这样的评介令我冲动。不过,我忍受着自身的不幸。
马上就刮吧。
像风一样。
邢医生的屁股从开叉的白大褂的后边敞出一半,那丰硕的劲儿全部都变成力量,我感到她会在飞扬中取掉神秘子宫里的孩子。以后会更加空荡。她的嘴儿抿起来,脸庞也酷似暗红深处的冥红,幻化成多数的长相,而两只耳朵伸出来,带动侧面的脖子,长出粘稠的灰白的根子,再变成两条腿,倒立着,黑绒绒的毛发短了些,围一个三角形的顶部。沟壑在完成,力量的水从上唇,向下轻轻地淌着。空气中死亡的幻影扑上去吻着。我站在不远处看见医生的手也扒下下颌,再反过来顶着。空气中,身体盛开。
第二部分
我沉默了,不能讲王涛,还是不能
我一看见她,就不得不喜欢她。你知道我们女人最喜欢什么,那就是美丽的忧郁的东西,邢医生脱掉白大衣对我说。
她还不太老。她对鲁英的好感使我的冲动变得更加暧昧。而刮掉孩子,对邢医生来说,与鲁英会更近。鲁英本来就可以不要孩子的。
虽然我拒绝跟她讨论自己与鲁英的性生活,但单纯的评述鲁英的美,还是令我幸福的。
她叹了口气,她长得太好了。
你会不会下不了手?我问。
邢医生说,不可能。她表现得相当果断。
你要记住,你不是一根木头,你是个男人,那是你的孩子,真的是吗?如果是,那么,你失去她了。她说。
失去谁?失去鲁英。
失去她,我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呢,也许那不是你的孩子?
我觉得邢医生污辱了我。
其实,我是说,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
仅仅只成为了肉芽儿。
那么多,细小的,那么多头,那么多往外冒的东西,还能是什么?一个又一个灵魂?
都能爬出身体,向外观望正在靠近的身体?
和每一种爱?
邢医生说,我们最终会弄明白她的。她到底还是接近了鲁英黑暗的部分。鲁英的心灵在某个方向上是敞开的。
我和邢医生离得很近,但我受到了潜在的威胁。
我想邢医生喜欢她的身体。有朝一日,她会在死神的感召下坐在鲁英的子宫内,回忆她为她堕胎的任何一个细节。
晚一些时候,我送邢医生回去,邢医生执意不肯,可我死活不让,我现在有点想粘住她。我对她的兴趣带有某种很奇妙的玄耀情绪。除非她不认为我一直插在鲁英身上。这种亲情我告于全世,她是个带走了许多孩子生命的医生,她应该理解生命的珍贵。更何况,通过对鲁英的触摸,我们在某个地方也连在一块儿。
她从清凉山公园下车,我也下来陪着她走。她的力量给了我信心,似乎什么也不怕。许多树叶子在空中拨动着,耳边响着怪异的声音。其实,我伸手就可以摸她,但我没有,我觉得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
记住,一定要把这个单子查下去,顺着往下。
就像是顺着最里边的血。
那么,什么使人兴奋,皮层里的神经?如果是神经,那么神经又是什么?它怎么了?会让浑身颤抖,摸了还想再摸,做了还想再做?
孩子会止住你的脚步。
你也会。
孩子和别人一样,不能容忍,那是一个母体。
她自己没这样说。
我沉默了,不能讲王涛,还是不能。
她丰满极了。从她在空气中分隔的部分可以判定她的武力很好。刹那间,我想邢医生应该洗一洗身子。
洗,滤、滴。
舌尖子接住。
夏天来了。
第二部分
拉进汹涌的江水
在下关码头边上新开了一家很大的咖啡馆,我和鲁英上了二楼,夕阳从西边侧一点的位置射过来,空气中一点儿冷意都没有了,长大的树叶花草和枝头,都在茂密地向上顶,摇动着。夏天的江水从上边奔来,隔江相望的浦口镇在金色的阳光下反而漆黑一片,那里有好几个专门卸煤的码头。以前在南京教书时,我曾带女孩子到那边玩过。
鲁英的肚子竟没有挺起来,那些子宫里的细头似乎永远也长不完,牢固地攀附在暗处的平庸的位子上。而整个外形下的子宫和这咖啡杯一样,固定地守护着残存的正在减少的青春。以前的影子现在都把握不住了。坐在窗边,器管各自在静谧中吸收养份。阳光到桌面上就一动不动地染开,细小地爬着,沿着手指,到了身上,在眼睛里培育一股柔情。我很想吻她。在楼下就是水泥墙,防水用的,很湿,有几级往下的台阶已漫浸在水中,这是一个废弃的四号码头,新四号码头往下移了两百米,专门停泊从重庆至上海的客轮。不用说,天会一点一点地热起来,皮层里的血会更忠贞地表达思想深处的冲动,以反对外在的绝望和悲观。
整个春天,我在她怀孕的现实中,没有抓住任何实际事物,阜阳的公司、妻子和朋友,我惦念着这一切。南京的存在,制约着我疲惫中的精神。庆幸的是,夏天的太阳会燃烧掉一部分地面的东西,我但愿它能改变我的处境,至少让我摸到剩余的爱情,在灰烬和灸热的地面上,如摸到水面一样,摸到值得我信任的生命的本来的意义。
假如身体还能在头顶上盛开,那么它也一定能抓住这阳光所带来的夏天那复杂的欲望,它和春天那死亡的意象不会苟同,它是把整个身体推到行动的过程中,如果性交,那么就让性交在温热中持续,没有类比和怀疑,而是直接相互刺入,不是一方对另一方,不是男人的力,而采用双方的实际期望,完成它深处的交配。给予,接收,并产生新的亲情。
坐在对面的鲁英,已引起咖啡馆里许多男人的注意,她很平淡,有时给他们几个眼神。她的魅力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你可以任意地设想她,她成为可以绝对地干净起来的人。她的乳房很高,在咖啡馆里最高,我有一种被它们弹着往外的感觉。我得骄傲,在打掉孩子之后,我决定任凭爱情更疯狂地放任我们,把我们推到最远的地方。
细长的手指上带着三颗钻戒,闪着银白的光,偶尔会抬到阳光的空格处,辉映成耀眼的小光圈。江水的冲撞声不绝于耳,生命在这儿似乎可以停滞下来。从我们相识到现在,从广播室的余音中,我们已耗费了十年的光阴。十年中的鲜血有过无数陌生的咬合和洗濯,但深处的动机与本质的意愿仍是一致的。我想我们在征服的这个世界给了我们充分的机会去实现我们的身心快乐。生殖器证明了我们的对整个人类的贡献,我们延续了最黑暗的理想,那就是对自我的保护和安慰。
江水东逝,光影在波涛中翻动,意念的力量从全身出发,集聚,也如葬掉的幻影,一层一层地浮现,消逝,直到重新显现。我们的肉,在被别人所虚假控制的某些部位上,回忆着它们所得到过的心灵的慰藉。
想到了王涛。我猜她一定想到了王涛。她的眼光中闪着晶莹的小小的亮点,有时偶一偏头,投射到江岸那乌黑的旧船帮上。看不到江水上的人,只有逝去的风一样的遗传的呼叫声,悲观,消沉,在低热的温和的印象中勾起心酸的过去。我同意我们都记住王涛,这并非怪僻与无聊,而是他确实在构成我们生活中某个有价值的中心。即使是子宫中的孩子,我不仅怀疑那是十年前他所遗留的一种希望,同时,也是他本人所真实存在的一种冒险的游戏结果。生命无可挽回,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解释它。
江水冲过身体,子宫无限大,那是它本身的空处,全部地拉进汹涌的江水,不再经过,而是一起流动,飘扬,还有孩子,受孕、检查与畏惧,都在消逝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