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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焦点访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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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红在《焦点访谈》是有名的快嘴、话痨,但他与胡林英的第一次通话,就慨叹遇到对手了——对方比他还能说,而且声音分贝极高。这次通话进行了近一个小时,到后来,杨红自觉耳膜不堪忍受,把电话举到了距耳朵一尺多远的地方,并不住地呲牙咧嘴。
  我实在心疼电话费,示意杨红我亲自同胡林英谈。也许是近一个小时的喋喋不休把自己搞累了,也许是听说“领导”来谈使自己有了克制,胡林英丝毫没有在意我提出的“问什么答什么”的不礼貌要求,简洁回答了我的问题。
  最后,胡林英问我:“你是党员吗?”我说:“是。”
  她说:“我用党性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让我很感动。
  胡林英说她随后会寄来更详细的材料,并希望来栏目面谈。我说只要保持联系,寄材料就行了,不必花钱费力跑趟北京。
  果然,她与我们保持了热线联系,隔三差五就来电话补充些内容。她不仅履约寄来了厚厚的材料,而且先后几次自费来到栏目组。然而,正是这些材料和接待,让我产生了隐隐的不安。
  胡林英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个子不高,很干练。印象中她跟我介绍说原是农校的干部,几年前竞聘当上了鹅岭镇的科技副镇长,自称政绩不俗,但在今年的换届中落选了。她认为这是有人在整她,这届班子存在严重问题,她一直在上告。
  ——后来胡林英与我们接触时,谈的大多是这些问题。
  几乎在向《焦点访谈》反映情况的人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类似的现象:社会利益与个人利益交织在一起,在正义中夹带着一点说不清楚、但显然并不十分纯正的动机。
  不过,我不赞同苛求举报人的动机,而是主张就事论事。尽管我对胡林英提出的一些要求感到不快,但抛开她个人的问题,我依然对她反映的情况颇感兴趣。
  就在胡林英一次次催促我们何时到南陵采访时,我也在为找记者发愁。
  当时我所负责的中心组只负责《焦点访谈》日常节目协调工作以及前期的选题、策划和后期的包装、播出,尽管那时有两位机动记者,但他们恰好到河南采访去了。况且,作为一个为记者组服务的机构,我也不能把“好题”留给自己人做,那会被认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谋私行为。毕竟,各组都有自己的利益。
  开始想把这个有分量的选题交给骨干记者操作,但两个记者组却没有一个人接这个“好题”,理由是:这个节目就是做回来了也肯定播不出。
  的确,就是主管我们的梁建增副主任也不敢说这个节目一定能播出,但总值得试试吧。
  但也不能怪记者,他们的播出压力确实很大。如果一个记者长时间播不出去一个片子,受影响的不仅仅是经济收入,更是工作的情绪。
  此时,一个老记者正在安徽,因为采访的情况有变,准备打道回府。我想让他去趟南陵,他对我说:“哥哥,我刚折了一个片子,能不能给我一个肯定能播的选题?”结果没去。
  《粮食“满仓”的真相》播出后,原来放弃这个选题的记者后悔不已,怪自己走了眼,把一个到手的大奖送了出去。
  当然这是后话。
  这个选题的材料一直放在杨红那保存,虽说不时有人拿去看看,却没人下定决心。随后不久,98抗洪开始,这个选题自然不适合操作,便被“养”了起来。
  此间,胡林英大概在当地透风,说已向《焦点访谈》反映了情况,记者马上就来,所以她称被当地领导认为有“神经病”,要把她关到精神病院。胡林英多次来到我们的办公室,要求我们帮助,她说她在当地“很危险”。
  我们自然爱莫能助。她似乎在北京的亲戚处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10月份,一位到《焦点访谈》工作不久的记者喻圣宏到中心组找选题。杨红把这个“珍藏”已久的题目拿出来“推销”。当时朱总理刚刚视察完《焦点访谈》,他对我们以前播出的有关粮食流通体制问题的节目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希望我们继续跟踪报道相关问题。
  杨红以其三寸不烂之舌的力荐终于把喻圣宏说动,他当时也没选题可供操作,想试一试这个节目。
  在《焦点访谈》,新记者往往比老记者冲劲更大,更敢冒风险,更少瞻前顾后的毛病。但新记者的采访经验和技巧却又远逊老记者,有些采访啃不下来,往往无功而返。一般说来,好的选题线索都是难度大、风险高的,老记者有解决难题的能力却无承担风险的胆量;新记者有敢冒风险的勇气却缺少解决难题的经验。这几乎成为一个死结。
  但部里最后还是同意喻圣宏去采访。制片人给他配的搭档是一位经验老道、颇具编辑意识的摄像凌泉龙。
  采访果真遇到了麻烦。
  10月25日,喻圣宏等到达南陵的第二天,这是个星期日,下午不到一点,我刚到办公室值班,喻圣宏给我手机来电话,要同我说节目。我为节省他们的开支,立即用固定电话给他们住的宾馆回电。
  喻圣宏说我们提供的这个选题有问题,根本不能做节目。
  我大吃一惊!对选题判断错误的时候也有,但苦心孤意调查了这么久的选题会有结论性的错误,我不相信。
  喻圣宏说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是,鹅岭粮库根本不是在骗总理,甚至县里也称事先根本不知道朱总理要来这里考察工作,他们调粮补仓的目的,是为了迎接来这里参观的安徽师大的师生
  喻圣宏给我讲了采访中的种种不顺,总之是说节目不成立。我感觉这个记者是有一些“嫩”,他对选题的理解有问题。
  我不清楚县里是否知道他们要接待的客人是共和国的总理,也许根据保密和安全的需要,他们事先真的不知道,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这件事的症结在于:鹅岭粮库为何要调粮?因为它是空的。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南陵每年收粮10万多吨,怎么会空仓呢?只有一种答案,那就是南陵县根本没有执行中央三令五申的“敞开收购”的政策。这才是节目的真正落点。南陵县骗谁是表象,违反政策才是实质。
  我把我的分析和中央“敞开收购、顺价销售、封闭运行”的粮改方针掰开揉碎向喻圣宏解释,建议他不要僵持在表象,可以先从“根儿”上调查起,弄清楚南陵敞开收粮的情况,他没有收粮,自然粮库没粮,为应付检查,必然弄虚作假。这样,调粮补仓骗总理的结果就成为逻辑的必然。
  这通电话从1点说到3点半,打了两个半小时。
  但不到10分钟,喻圣宏又让我回电,他认为按我的思路采访有难度,讲了一大堆理由。我有些生气,感觉他在推托,就说:如果不行你们就回来,我另派我们组里的机动记者去。这时摄像凌泉龙接过电话。凌说话有些口吃,他也很着急,但越着急越说不清。我又把我的想法对他讲了一遍。喻圣宏还是强调举报人胡林英不配合采访,总要讲她自己的事。胡当时也在他们的房间里,我又通过电话对她做了一番政治思想工作。
  就这样,一会儿同这个说,一会儿与那个讲,这次电话又打了近两个小时。最后,他们答应努力一下。
  后来,节目顺利采访回来。喻圣宏得意地对我说:“能做两集。”
  节目编辑出来了,但连审节目的台领导也犯了难,是个该播的好节目,但被骗的是总理呀,一旦播出,他本人会怎样看,会不会很难堪?
  不要说台领导,这些顾虑我们也有。但我以为问题不大。朱总理此前不久在与《焦点访谈》座谈时曾提起过,他这次去安徽考察,为了解真实情况,让其办公室主任李伟扮成粮贩子,到粮食合肥市场微服私访,发现很多私人粮食加工厂生意做得很大。如此大量原粮,显然不是到村里一家一户收的,必定有国有粮食收储部门与其勾结。朱总理说,“我这次到安徽才了解到腐败。”所以,我感觉,朱总理自己对于这次考察也有一种受蒙骗的感觉,他并不完全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汇报,只是他没有办法戳穿他极为厌恶的骗局,而我们恰恰给他提供了这个炮弹。他应该同意,我想。
  为慎重起见,台里决定把节目先作为“内参”给朱总理本人看一下。为“照顾”朱总理的情绪,节目没提他的名字,而以“一位中央领导同志”代替。
  11月10日,朱总理的审看意见传达到电视台:这种弄虚作假、破坏党风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要公开暴光,公开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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