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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样样俱精,何解?”
竞之歪一歪头,款款情深地望住慕天,说:
“为你。”
“为我?”
“失散这么多年,不知道你的嗜好向哪一方面发展,于是十项全能、内外文武都得练个出神入化,到重逢相见之日,不好失礼。慕天,我说的都是真话。”
是真的,庄竞之入水能游,出水能跳,唱歌打牌,无一不能奉陪。
“竞之!”这样子的高帽子往任何一个血肉之躯的男人头上戴,除了使他喜不自胜,顾盼自豪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种反应了。
“可惜,”竞之摇摇头:“在商场上,你的功夫跟我的还可算是半斤八两,在球场上呢,功力就差得远了!”
岂只球场,就是杨慕天最精练的扑克游戏,都屡屡被庄竞之杀个片甲不留。
沙蟹这玩意儿,最讲不动声息,木无表情,让对方无从稽考。
杨慕天素来行止乖秘,思想决绝,配合到这游戏上头,正好神山鬼没,每每教人防不胜防。
庄竞之刚相反,她玩牌时表情多于一切,喜、乐、嗔、恶等等七情六欲,翻大覆地的轮流写在脸上,看得人眼花缭乱。更由于她每一个微细的造作表情,都极其美丽,不论是扬一扬眉、嘟一嘟嘴、抬一抬眼、歪—歪头,都有味道,看得对手心旌摇荡,难于清醒地投入牌局之中,而终被竞之那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手法,折服下来。
庄竞之的误导手腕一等一,当然的在杨慕天之上。
不过,庄竞之有一个原则,若有其他朋友下场玩这个游戏,她不下注,只静静地、小鸟依人般坐在慕天身旁,为他打气。
只有剩下他们二人,在竞天楼消磨长夜时,她才会毫不留情地让慕天输得口服心服,
杨慕天就是相当欣赏她这一点,再本事的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晓得在人前让自己的男人一步,相处才能融洽。
人前,男人尤其要称王称霸。
庄竞之完全识得讨杨慕天的欢心,从而无形中把他上了重重枷锁,使慕天慢慢地俯首称臣。
竞之更是个非常非常懂得生活情趣的女人。跟她在一起,时而热闹,时而清静。一个星期七天,每晚的节目都编排得多姿多彩,既有一大堆好朋友聚在一块儿玩个人仰马翻的时光,也有只得慕天和竞之手拉着手在月夜下乘凉散步,闲话家常钓机会。
更难得的是,竞之并不霸占慕天全部时间,总会隔一阵子,就到东南亚去几天,留一个生活上的空档,加添杨慕天感情上的牵挂,经常的制造二人之间小别胜新婚的情趣。
每逢外游归来,竞之便有新鲜话题以及新颖的生意概念,跟慕天谈个不亦乐乎。他们之间只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绝无冷场。
踏破铁鞋无觅处,天下间叫杨慕天往哪儿去找如此称心如意的伴侣?
庄竞之完全是为杨慕天度身订造的最上等货色。
慕天对怀中的竞之,珍之重之疼之爱之,唯恐不及。
每一次的风起云涌,庄竞之的妩媚娇慵俏艳,那被杨慕天吞噬了的满足表情,其实是反转来的把杨慕天整个地融化掉。
的确由日出而至日落,杨慕天都喜欢无时或缺地跟竞之在一起,他实在已离不开她了。
当然,就算在写字楼内,竞之的英明神武、果敢决断、凛凛威风看在杨慕天眼内,仍是一种极端迷人的风采。
这天杨慕天就坐在庄竞之的办公室内,以欣赏的态度,留神看竞之跟她旗下的纽约揸盘经纪通长途电话。
庄竞之最后给对方说:
“谢谢你,庄尼,我会详细考虑,谋定而后动。无论如何,这阵子出货,很是时候!”
放下了电话。
庄竞之道:
“杨先生,恭喜你,上周六你放到我们美国经纪行的投资,已经赚了近百分之四十。”
杨慕天开心至极地答:
“你太神乎其技,速度惊人!教人追不上。”
“如何?赚的钱是放在我们户口内呢,抑或要立刻取回?”
杨慕天想,如果一赚了钱就立即收进口袋里去未免小家子气了,庄竞之一言九鼎,说好了代他买卖美国股票,根本都不劳向他拿动本钱,就把盈利赚过来了,自己就更没有理由不予信任。说到头来,那也不过是街外钱,就留在庄氏户口里去了吧!
“你刚才跟庄尼讨论一单大买卖?”杨慕天问。
“对。”庄竞之答。
忽然,她望住杨慕天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看你的样子,竟是爱生意比爱我更多!”
“我并不爱别个女人比你多就是了。”
“不见得!”庄竞之嗤之以鼻。
杨慕天自然明白,说:
“别这样子好不好?你最难看就是现今这副样子!”
“我最难看的表情你杨慕天根本未见过。别以为一下子到手的东西就永远是你的。杨慕天,我一样可以把你看成疯狗,被咬了几口之后,仍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才跟那姓卢的摊牌?”
“我们在办公时间,不谈私事成不成?”杨慕天说。
“成呀!刚才庄尼告诉我一个极重要的消息,我已有一套好计划,不用赚那一亿几千万的零零碎碎钱,很能杀它个片甲不留。”
杨慕天忙说:
“愿闻其详!”
庄竞之冷笑;
“事关重大,恕难奉告。”
“竞之,你戏弄我。”
“戏弄我的是你!”
“何必公私混为一谈?”
“这一次非混为一谈不可。不骗你,除非是名正言顺的自己人,否则,我决不肯合作分肥!”
“我还不算是自己人?”
“我姓庄,你姓杨,是不是?到我姓杨呢,才算是自己人!”
“那么竞天楼呢?”
庄竞之拍起台来骂:
“我明天就把它拆掉!免得良心作狗肺!”
“竞之,何必动怒呢!”
这么多年以来,敢在他杨慕天跟前动怒的还真没有人。
只有庄竞之!
且她的脾气,亦无非为了杨慕天迟迟未跟卢凯淑谈离婚而发。
这更使杨慕天完全接受。
他对她的防范与戒备已迹近于零。
“我今晚上竞天楼再说。”
“不,今晚我有约。”竞之说。
“什么约?”
“你少管!”
“是不是那姓蒋的糟老头又约会你?”
“既说人家是糟老头,你又何必紧张?”庄竞之望了杨慕天一眼,继续说:
“你也别骂到人家的年龄上去,才不过五十多一点,跟当年的赵善鸿是差不多呢,人家又是孤家寡人,就这一点好!”
庄竞之笑,一副俏皮样子又现了出来。
“且,他有一点更配得起我。”
“什么?”已不是闹着玩了,杨慕天的面色并不好看。
“听说,本城一间大学也要向蒋先生颁授荣誉博士学位了。”
杨慕天脸上青红不定,这就站了起来,夺门而出。
庄竞之管自在房里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水都渗出眼角来。
杨家大宅这晚气氛有异,杨慕天夫妇都异常沉默,彼此在书房对坐着。
终于还是杨慕天打破了沉默:
“你未免是开天杀价了!”
“请别落地还钱。我这个是不二价。你是知道的,我在美国念书时就拿了美籍,离婚时分丈夫一半家产,乃天经地义之事,何况现今是你通奸!”
杨慕天素来都能言善辩,这一阵子老是给女人弄得无辞以对,心头惆怅更甚,唏嘘不已。
女人竟也有反抗的一日。
“慕天,你能够得到我义不容辞的一口答应,已经是万幸。”
卢凯淑早就听到市场上的传言,说丈夫跟庄竞之走在一起。
一听这消息,她就等着今晚的日子了。
杨慕天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他多年夫妻,还有不知之理?
通天下的美女联手起来,都胜不过卢凯淑那名门正娶的地位。
甚而现今那起自视甚高,却偏爱上已婚男人的专业女性,再棒再本事,都不可能令杨慕天抛弃糟糠,
理由只有一个。
杨慕天往来无白丁。
任何人际关系,都必须是他的资产,而非负累。
若以此而论,今日之前,谁能跟卢凯淑匹敌。
然,一旦出现了庄竞之,卢凯淑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