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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涟漪四起,容龄和宫女都呆了。半晌,宫女才大叫道:“救人呀,四格格落水了!”容龄倒是还算沉着,道:“你也别叫了,叫也没用,这会子哪还有人听见,值夜的怕是也喝醉了!你赶快拿根长棍子来,让她抓住!”宫女忙找来一根长棍,可是醉了的四格格在水面乱扑腾,根本不理会伸过来的棍子。容龄一着急,索性脱了外衣,只穿中衣,跳了进去。宫女大叫道:“容龄姑娘,使不得,这湖水可深了!”容龄可不管那一套,进到水里,便将在巴黎学会的自由泳展现出来,宫女吓得只顾了捂着脸,也没看清楚容龄是怎么把四格格拖到了岸边的。两个姑娘全身透湿,都躺在岸边喘气。宫女趴在四格格身边,抠着她嘴里的水,哭叫道:“四格格,你醒醒!你醒醒啊!”四格格半睁了眼睛,如说梦话一般,道:“……我醒,醒着呢。……醒着呢!”容龄疲惫地趴在草地上,也像在说梦话:“酒,到底是不是好东西?到底是不是啊?……哎呀,怎么这么冷?小娥,你快给生堆火,让我烤烤火,怎么这么冷啊?……”
太阳渐渐西沉,两个姑娘却趴在那儿不动了。宫女小娥急得大喊起来。
却说容龄为了救四格格,跳进水中着了凉,高烧不退,急坏了德龄和四格格。慈禧也急了,亲自派了御医,给四格格诊治。御医诊了脉,皱眉道:“容龄姑娘高烧不退,真真的令人不安呀。”四格格慌了神,又没法子,只好一个劲儿地换毛巾,为容龄擦去额上的汗珠。这时,怀特来了,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她好些了吗?”四格格道:“没有,她的烧一直都没有退!”怀特用英文说:“我认为她得打一针,否则会很危险。”见四格格一脸茫然,又用中文说:“救人要紧!!”四格格呆呆地看着这个洋小子,一头雾水。
怀特拿起注射器,把里面的气泡排出来。四格格立即警惕起来,惊道:“你要干什么?”怀特道:“你放心,我们只是要给她打一针。”四格格紧张得不行,急道:“这是什么?要针灸?小蚊子,快来!……你看着这个洋人,不许他动容龄姑娘!”小蚊子答应了一声,冲了上去,怀特刚拿起酒精棉球在昏睡的容龄的手腕上擦了一下,小蚊子马上用力地把他推到一边。怀特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小蚊子索性把他往墙上撞。怀特也不客气地抡起老拳,把小蚊子打倒在地。四格格立即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被怀特一把推开。四格格尖叫道:“来人哪,有人要害容龄啦!”怀特恼怒道:“天啊,你能不能安静点儿?”几个人闹成一团。
此时,德龄正扶着慈禧往容龄卧室里走。慈禧边走还边说:“容姑娘这孩子可真叫人操心!……这个胡太医是宫里最有办法的太医了,要说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怎么这孩子就病得这么重呢?”德龄道:“容龄在法国一向都是吃西药的,也许对中药不适应。”慈禧道:“我就不信太医们治不好容龄!……我的牙要不是迫不得已,怎么会找洋医生?治牙可以不用吃药,总不至于死。可风寒必定是要吃药的,那黑黑的小药片谁知道里边藏着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德龄道:“老佛爷,在法国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吃西药的。”慈禧道:“哼,当初洋人哪儿知道日后你们能成宫里的红人,否则他们能放过你们吗!”说话之间,已然穿过了回廊,进了院子,一进门儿,正赶上怀特刚好把针头拔出来。慈禧大惊道:“你竟敢给容姑娘扎针儿!太狠毒了!”怀特从表情中看出她的态度,道:“太后,我只是给容龄打了一针,因为她的热度那么高,不打针真的很危险!”德龄翻译过去之后又加上了一句话:“怀特,你应该先征得太后的同意,不然她会有误解的!”怀特道:“德龄,可是容龄很危险,难道太后的情绪比你妹妹的生命还重要吗?!你怎么这么势利!”德龄一怔,气得泪水几乎掉下来,道:“妹妹是我的,我当然比你更关心!你这么指责我,完全是曲解了我的感受。”慈禧在一旁怒道:“德龄,你告诉我,他嚷嚷什么呢?!”德龄道:“他说他觉得容龄的病很危险,所以……”没等话说完,慈禧便怒喝道:“来人,给我拿下!”怀特被太监们带走的时候还挣扎着回过头来,叫道:“德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德龄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道:“由于你的卤莽,现在你的生命比容龄更危险。”
在清宫中有一个人对于容龄的病也在暗暗着急,这就是光绪皇帝。听说小淘气儿病了,光绪觉得自己不能无所作为,踱了几圈之后,突然想起容龄曾经说过最喜欢听巴黎的钟声。便突然悟到什么似的,把宫中最大的一个座钟拆了开来,整整两天的功夫,光绪都在聚精会神地修着座钟,钟上的零件被他拆得满地都是。孙玉在一旁,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只好说:“万岁爷,歇会儿吧,这都弄半天了。”光绪并不理会。孙玉又端了杯茶过来,道:“那您先喝口水?”光绪不耐烦地摆摆手,仍然专心致志地干他的活,等到光绪满手油腻地把钟安好,座钟正好走到了下午五点,悠远的钟声回荡在了大殿里。孙玉喜道:“好了,好了,万岁爷,你真是聪明盖世,宫里的钟就没有您修不好的。”光绪疲惫又欣慰地看着钟摆,道:“小淘气儿……朕是说,小淘气儿最爱听这钟的声音,说听着这钟声就好像还在巴黎一样。”
爱听这钟声的人果然就被这钟声叫醒了。钟声回荡着,容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直守着她的德龄惊喜道:“容龄,你醒了?”容龄问:“姐姐,我睡了多久?”德龄道:“你昏睡了两天,可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容龄神情恍惚地说:“我梦见了巴黎,梦见自己在教堂的钟楼上跳舞,跳着跳着,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后来有几次好像马上就要从钟楼上掉下来了,我害怕得要命,这时候,有一个天使来了,他把我驮到了这里的大殿,可我只看见他雪白的翅膀,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就在这时,钟声响起来了,我被钟声叫醒了……”德龄叹道:“可是天使为了救你,现在被关起来了。”容龄问:“谁是天使?”
容龄的问话正好道出了她们姐妹的爱情秘密:在德龄心中,凯是绝对的天使,是他不顾一切,为了抢救容龄的生命,不惜牺牲自己,而在容龄心中,天使却另有其人,那个梦中的天使有着温和的微笑和忧郁的眼神,那个天使,是为她敲响钟声的人。
容龄的秘密很快就暴露了。那是在一周之后,俄国公使勃兰康夫人举行答谢宴会,专门招待清宫大内的宫眷们。大厅里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勃兰康夫人举杯对众宫眷道:“众位贵宾,上次我访问贵国,对贵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希望你们也对这个夜晚留下美好的记忆,现在请品尝我们厨师最拿手的巧克力点心和蓝山咖啡吧,请大家尽情地吃起来吧!”德龄把她的话翻译给众宫眷听,四格格小声地问了一句身旁的大公主道:“大公主,什么是巧克力?”大公主道:“我也不知道,回去再问德龄吧,省得闹笑话。咱们学着公使夫人的样子吃就是了。”侍者把点心端了上来,容龄高兴地用法语对公使夫人道:“夫人,我很久没有吃巧克力了,吃巧克力对我来说就像是跳舞,实在是太好了!”夫人笑道:“我认为应该像恋爱,实在是太迷人了。”容龄笑道:“我没有恋爱过,想象不出来。”夫人道:“天啊,恋爱是太美好的事情,你可要抓紧时间,不要浪费你的青春和美貌哟。”容龄低声道:“太感谢您了,除了您,从来没有人说我美,大家都说我是一个孩子。”夫人道:“你要是也把自己当孩子的话,就享受不到恋爱的乐趣。”容龄道:“夫人,你的话太精辟了,从来人没有告诉我这些,非常感谢您。”夫人道:“亲爱的,不要感谢我,感谢美酒和鱼子酱吧,没有这些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四格格尝了一口巧克力,觉得挺好吃,高兴地吃起来。旁边一位衣冠楚楚的侍者问勃兰康夫人道:“请问您要糖和奶吗?”夫人道:“不要。我喜欢黑咖啡。”侍者接着问大公主:“请问您呢?”大公主学着夫人的样子道:“不,谢谢。”大公主尝了一口咖啡,却难以下咽,她悄悄地把一小口咖啡吐在自己的手绢里。旁边的四格格也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强忍着吞了下去。席间一个俄国女人笑道:“哦,请诸位快喝吧,我会用咖啡渣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