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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的格格笑声。
哈尔暗自承认,他此刻极度紧张不安。他多么希望他们没有驶进这个鬼
地方啊!跟印第安人搏斗也比呆在这儿强。
其实他也明白,事实并不是这样。只要他们杀几个印第安人,后果就只
能是,上百印第安人撵上来,穷追不舍。
又一阵响声飘来,独木舟飞快地拐过一道河弯,哈尔原指望看到峡谷豁
然开朗。没想到,峡谷反而显得更窄,谷脊靠得更拢。峡谷上方,两岸大树
的枝叶紧紧地缠在一块儿。他们好像在隧道里走船。罗杰正在喂“大鼻子”,
眼前忽然一黑,他莫名其妙地抬头往上看。
黑暗更浓,哈尔连手里的船桨也看不清了。黑色的水,黑色的崖壁溶成
黑糊糊的一片。掌舵也无济于事,只好把船交给河水。要是河中心正好有块
巨石,那就自认倒霉吧。
怪不得印第安人不追上来。哈尔读过一些材料,说的是一些河流钻入地
下,变成暗河。他想起一个故事,题目是“有去无回的河”。想到这儿,他
不寒而栗。
“老天爷!这是什么?”罗杰叫起来。
“什么?”
“我们周围有东西在飞。”
因为有东西在拍打翅膀,空气在震动。“肯定是蝙蝠,”哈尔说。四面
八方都有,想必有好几百只,哈尔低下头避开它们,虽然他也知道,蝙蝠有
像雷达似的器官,使它能在漆黑的空间飞,而不会碰撞任何东西——除非它
自己想撞。
除非它自己想撞。哎呀,如果这是魑蝙,是那种在美洲热带地区常见的
吸血蝙呢?吸血蝙最喜欢刺破热血动物,比如人的皮肤,然后,把血吸干。
但他努力安慰自己说,蝙蝠不会攻击,高速运动着的物体。
洞里到处是蝙蝠尖细的吱吱声。但在它们美妙的女高音背后,却逐渐响
起深沉的男中音。
那是水声。它由男中青渐渐变成更响的轰鸣,但仍然离得很远。前面会
有地下瀑布吗?难道他们就这样两眼一抹黑地彼冲向瀑布,在看不见的礁石
上摔个粉身碎骨吗?
哈尔一向所受的教导使他相信,他自己就是命运的主人。而现在,他和
他的伙伴们在湍急的激流中,似乎在劫难逃,而他,却束手无策。
河水似乎突然拐了个弯儿,独木舟擦过一道石壁。慌忙中,哈尔伸手去
抓石壁。他的手像犁耙似地在密密麻麻地趴在石壁上的蝙蝠堆中犁过。水流
把船拽开,船又匆匆忙忙地向前漂去。
峡谷开始微微有点儿亮,刚够看得见蝙蝠的盘旋和上下飞扑。光线越来
越强,前方水声的轰鸣也越来越响。
哈尔振作起来。“我们就要从这里出去了!”他不在乎那越来越响的水
声,前面不管是什么,都比这黑默默的者鼠笼子好。
头顶上开始出现一些缝隙。能看一眼蔚蓝的天空该有多好,好像好几年
没见着它了。
又拐过一道弯,黑暗的崖顶突然迸开,两道陡峭的悬崖逐渐变成坡势平
缓的石岸,兄弟俩一齐欢呼起来。外头亮得睁不开眼,清新的空气夹着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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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雾迎面扑来,滚滚的河水翻着白浪。
罗杰眯着眼向前看。“这河往哪儿流呀?”天水相接的地方似乎就是河
流的尽头,小船正像一匹参赛的马朝那儿狂奔,只差几十码就要冲到,靠岸
已经完全不可能。
“瀑布!”哈尔大喊,但水声太长,淹没了他的声著。罗杰回过头去,
看见池哥哥正在发疯般地划桨,于是,他也拼命划。只有把小船划得飞快,
计它冲过瀑布顶,平落下去,而不是垂直地往下冲,那才有希望。即使那样,
如果下面刚好有石头,小船还是得撞个粉碎。
罗杰着了魔似地大喊大叫,他觉得很好玩。哈尔一心想着躺在船舱底的
那位熟睡的或者失去了知觉的人。对一个病人来说,舱底是个好地方。
独木舟像离弦的箭腾空飞出。在最后一刹那,哈尔改变桨法,使劲儿逆
着水划.使船头朝上。接着,他们感觉到船在下降。他们往下落呀,落呀……
过后,当他们回头看见这瀑布只不过大约10英尺高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
睛。不过,对于一条独木舟来说,从10英尺高的地方飞下来,也够了不起的
了!
天队人愿,独木舟没有在礁石上撞碎,它稳稳当当地落在深水里。哈尔
松了口气儿,罗杰也松了口气儿。他们真不该松一口气儿啊!一眨眼间,白
浪滔滔的强大的侧漩流冲翻了小船。
几乎就在翻船的同时,哈尔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父亲。他紧抓着他往下
沉,然后,游出水面与激流搏斗。激流似乎打定主意要把他们击碎在礁石上。
罗杰在水里像条鳗鱼。他奋力把船扶正,往岸边推。翻着白沫的波浪一
次又一次劈头盖脸地把他按下去,但他总是很快就浮出水面,呐喊着向恶浪
挑战。他使劲儿把船往岸边拖。
到岸了,他发现父亲和哈尔像两具等着埋葬的尸体,瘫在沙滩上,哈尔
精疲力尽。驾船穿过那不可思议的遂道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峡谷,乘独木舟
飞下瀑布,所有这些经历所形成的神经反应使他冷得全身发抖。水把亨特冲
醒了,他张开眼睛,但身体仍然太虚弱,动弹不了。
绑在船里的装备,经过这番颠簸依旧安然无恙。罗杰把它们解开,摊在
石头上晾干。
忽然,他想起了“大鼻子”。这小貘跑哪儿去了?缚它的藤绳还系在坐
板上。顺着藤绳,罗杰走到河边,走近一个隐藏在一块大石后面的水塘。
“大鼻子”就在那里,它正玩得开心,一会儿在水里打滚,一会儿扎猛
子,还像小海狮那样喷鼻子。罗杰没打扰它,让它快活个够。
礁石丛中有两条独木舟破碎的残骸。没有迹象表明,划这两条船的到底
是印第安人还是别的探险家,这些探险家也许试图考察帕斯塔萨河,但他们
的尝试到此告终了。
约翰·亨特也看见了这两条遇难的独木舟。
“哈尔,”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征服了那道瀑布,已经像一名划独木
舟的老手了。顺便说一句,你把我拽了上来,谢谢你啊!”
但是,在温暖舒适的阳光下,哈尔已经酣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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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魑蝙之谜
当天晚上,他们都没睡好。
营地里来了客人。不是黑瓦洛印第安人。虽说亨特父子料定他们多半会
来,那是一种更陌生而可怕的来客。
与蚂蚁大军较量过一次的罗杰仍然心有余悸,这一回,他又一次成了一
顿开胃的佳肴。有一种人身上含有吸引饥饿生物的化学成分。很不幸,罗杰
就属于这类人。
上吊床还不到一个钟头,罗杰就醒了。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把他弄醒的。
他右脚的大拇趾隐隐有点儿痛,用手一摸,摸到一些湿乎乎的东西。
他摁着手电,手上血糊糊的,脚趾也血淋淋的。血仍然从一个直径约为
1/8英寸的创口不断往外冒,创口边沿整齐,像是用手钻钻出来的。
“嗨!我正在被生吞活剥呢。”他大声嚷。
哈尔从梦中惊醒,他梦见一帮吃人生番正煮他弟弟当饭吃呢。看见弟弟
脚上那个小小的创口,他有点儿恶心。
“你踩蒺藜上了吧。”
“别犯傻了,这里根本没有蒺藜。再说,它怎么流血不止呀?”
父亲在他的吊床里说话了,“听!”
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片扇动着的翅膀,数以百计。
父亲突然想起峡谷里的蝙蝠。
“噢,不!”他惊叹道。“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有什么好?”罗杰边用手帕吸血边反问。
“它们肯定是魑蝙。伦敦动物园肯出两千美元收购一只呢。”
“我应该看看,”亨特说着,挣扎着要下吊床。
“您躺着别动,我拿给您看,”哈尔抓起罗杰的脚,为了让父亲看清被
魑蝙叮穿的脚标本,他几乎把罗杰整个儿从吊床里拖下来。
“我是什么,实验室里的豚鼠?”罗杰带着哭声喊,但谁也不理睬他的
怨言。
“想想吧,爸,”哈尔欢呼道,“要是我们能逮住一只该有多好啊!还
记得迪特玛斯博士说的话吗?他逮到的那只魑蝙是布朗克斯动物园展出的第
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