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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满楼老板抖着心肝儿,连忙道:“这个……要不这样,这戏的结局,姑娘您来决定?我给你做个选择,姑娘,你要双双跳崖殉情,还是要一疯两死?”
狗屁!
捏紧了戏折子,她轻飘飘地看过去:“能不能两夫伺一女?”
非满楼老板想了一想,立刻摇头:“不妥,太完美的结局不深入人心,如今的世道流行悲剧美,残缺美。”
“算了,随你,我们换个条件讲。”她把戏折子合上,笑眯眯,“戏随你写,我同意,不过,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老板歪着脑袋,“今儿个是怎么了,尽有人舀戏折子的事威胁我……”
“还有谁来过?”
非满楼老板指指对面的房间:“他应该还在这里面休息,他这几天一直住在非满楼。好吧,姑娘,我们这里只对男人对外开放住宿,所以上次不得已把你轰走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明文规定,我当老板也很无奈的……”
“闭嘴!”戏折子狠狠扫上他的脑门。
这时,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初君转身,一下呆住。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站在对面门口的男人也愣了,灯笼的火光不够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他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一下惊喜,一下复杂。
邪战笨拙得无所适从,手里捏着一把镜子。
“君儿……”
云初君眼睛扫向他的手,不会又在照镜子吧?大叔到底是自卑呢?还是自恋?
“君儿……”
对面的邪战又叫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再说那些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之类的话,似乎已经不管用了。
云初君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忽然被人一推,她被推倒了房间外面,她恼怒地扭头瞪过去,非满楼老板只说了一句“你们好好聊聊”,接着砰一声关上了门。
“君儿……”她的对面又传来一声叫唤。
云初君翻了个白眼:“大叔能不能说点别的?比如……比如我很想你的话。”
邪战一下喜悦过头,大步上来,看着她,道:“你……不生气了?”小君君能说这些话,是原谅他了吧?
云初君被他看得很别扭:“别以为我说了会等你,就是原谅你了,事情还没解决呢!”
……嗷唔,他就知道她还在生气。所以说啊,女人很记仇的。
邪战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手里的镜子忽然被夺走,他花容失色!啊啊!他太兴奋了,忘记把镜子藏好了!要死啊!小君君喜欢有气概的男人,她最讨厌爱照镜子的扭捏男人!
果然听到她不屑地说:“大叔老爱像个女人一样照镜子,再照也不会变年轻啦!”
是……是这样么?他在她眼里果真老了?
“不过,大叔还是很英俊!”
云初君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虽然眼角可能有点细纹了,脸上的皮肤也没有年轻时候光滑雪嫩了。”
……真痛苦,她能不能夸赞他的时候,不要再说些打击他的话?
邪战无声哀嚎。
“但是依然不损大叔天下无双的美貌。”
这还差不多……
他伸手轻柔地抚摸她肩上的头发,想了一想,凝了神色道:“关于莲艾,这件事不简单,我已发现蛛丝马迹,所以,等我把事情查明白了,我再——”
“我不要听。”
邪战僵住,她果然不愿意听他的解释……她还是不相信他。
“大叔,我不要听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再受伤,不管她是不是有了你的孩子。”云初君拉下他的手,握住,眼中冒着无数的星星,“从现在开始起,你一定要为了云初君,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大叔,我们现在就私奔吧!”
殿主兄,身份迷
邪战愣了一下,接着又激动又疑惑:“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你不是……”
云初君偎进他的怀里:“我想清楚了,反正这世上再也没有男人能像大叔这样对我好了,所以,我要把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绑走。虽然,我还是很生气。”
呃,说得那么煽情,他都不好意思了。
邪战脸色有点红红的,怀中的人忽然抬起脸:“大叔,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什么?私奔还是她在自己的怀里撒娇?
几日过去了,难道他又老了?他真的跟不上这姑娘跳跃的思维啊!
邪战支支吾吾地说:“……嗯,很开心。”反正他现在很开心。
怀里的姑娘磨磨蹭蹭,又道:“如果今天没见到你,我肯定会生很长时间的气。但现在看到你,气就消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疙瘩。”
邪战听得晕晕乎乎,他不大听得明白。她刚不是说她还是很生气吗?怎么现在一下又说气消了?
“所以,大叔明天一早我们在这里汇合,然后私奔!”
脸颊上一湿,云初君出其不意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迅速跳开几步,笑眯眯地说:“大叔,一定要记得!今晚乖乖地睡这里等我!”
于是,那天邪战茫然中带着兴致勃勃的心情,答应她明天一早在非满楼集合,然后一起私奔。
且说那晚云初君回去的时候,连无赫拎着一壶酒等在她的房间门口,他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大好,和平时很不一样,又冷静,又腾腾的杀气。
云初君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远远站着问他:“怎么还不睡?”
连无赫提起酒壶,唇微微弯了一下,应该算是个笑容:“找你来喝酒。”
她一下退了几步,立刻拒绝:“要喝回你自己房喝!”
他慢慢敛起身上的杀意,终于叹气:“这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算是名义上的好兄妹,云初君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打算喝三杯就装醉,反正连无赫是那种喝一杯就大舌头的人。
三杯下肚,她就装着摇摇欲坠,倒在桌上。一只大手上来拍拍她的脸,卷着舌头含混着:“……这么快就醉了……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然后听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离开了。
云初君半睁着眼睛往门外瞥了一瞥,确定他走远了,才起身收拾包袱。
她承认建议私奔这个主意很坏,很冲动。这段日子里她不开心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令她发慌,活着时候开心点,毕竟人死要很长时间。
叠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房间的灯火忽然灭了,房里一片漆黑。她正要转身看个究竟,脖子一痛,眼前几阵发黑,黑暗袭来,掩住了她的意识。
倒霉,好不容易她决定放下一切准备私奔的时候,为什么总是要来这么一出呢?
当云初君醒过来的时候,捂着脖子骂骂咧咧,同时迅速扫了四周一圈。
房间的摆设有些眼熟,就像是……她那会儿在鸿霄殿的房间!
……她又被绑架了。
不会是那位传说中的鸿霄殿殿主真看上了她吧?她倒觉得他是看自己哪里不顺眼,准备找个借口灭口。
外面的天色已黑,浓稠得像一片黑雾笼罩,房外稀稀疏疏飘着的灯笼仿佛一只只眼睛从黑夜里瞪出来,看得她抖了几□子。
走出房间,阴风惨惨一阵,云初君身上寒毛林林。
鸿霄殿一到晚上就没人留守,连个路过的仆人都没有,只有几盏暗黄的灯笼飘零。
转过一道廊,刚路过一间房,她就听到有人在房里头叹了一声冷气:“小艾,此事也怨不得我。”
莲艾?!
一个咯噔,她立刻蹲□子,侧耳贴着墙壁听。
“殿主肯在我死之前见我一面,我已足矣。”莲艾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怨愤,“阿清告诉我的那句话,我听了很开心。即便那是殿主的谎言,我也很高兴。”
嗳?听这话……莲艾这女人喜欢鸿霄殿的殿主?她不是对连无赫情深意重海枯石烂么?
鸿霄殿殿主沉默。
莲艾姑娘终于有点哽咽的味道了:“殿主,你要相信我。我根本没有怀孕,只是服了七星草,以假乱真才瞒过他们。我——”
“做了那么多年的杀手,难道还没学聪明?”哽咽的声音立刻被打断了,“你的忠心,我一直相信。只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被逐出鸿霄殿之后再接近我。”
这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双重的语调,阴阳参半,听不分明。云初君稍稍直起了身体,往纸窗上小心翼翼地探了一探,一个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莲艾跪倒在他的脚边低头颤肩膀。
“那殿主想我怎么死?”她颤着嗓音,冷静问。
男人弯下腰,递去一个小白玉瓶,“喝了它。”
莲艾抖着手颤颤接过,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低□蹑手蹑脚地猫腰走,却听房中一声喝:“出来!”
不出来……不出来!她没武功的碰上杀手的头子,不死也得装死。
她越走越快,身后一阵风直逼过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