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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是个罗锅，打小落的毛病。自从去了你的面馆，挨了那脚踹，现在正在中南海站岗呢，这是照片。”
“第三位是个瘫子。自从吃了您的面，挨了那脚踹，您自己瞧瞧，正攀岩呢！”
一个月后，王老板又来了，这回带来十万元。
“怎么了？”宣钟问。
“这叫一个火！山西，福建，贵州……哪儿来的人都有，有开车来的，有坐火车的，有坐飞机的；有的是腰间盘突出，有的是骨刺，还有不孕症……客人那叫多！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把面馆关了，开了一家踹馆……”
“总算来业务了。”宣钟坐在他的创意工作室里，听见有人敲门，心里十分高兴。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宣钟上前热情地问。
“您就是宣经理吧，怎么说呢？”那人有些迟疑。
“坐下慢慢说。“宣钟忙让座。
“我叫李绵阳，今年二十七了，我性格本来就有些腼腆，再加上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随便碰女孩子，长大以后，我就变成那种特守规矩的好男人，对女孩向来都是彬彬有礼，从不动手动脚，女友交了两年，连手都没敢拉过，最后人家认为我太冷淡，就和我分手了。”
“你生理有毛病吗？或者说你是否从心理上就厌恶女性？”宣钟怯怯地问。
“我绝对没有生理问题，身边坐个女人，我心里也急啊，如同百爪挠心，可就是不知道如何亲近人家。我不敢冷不丁抱住人家，亲吻人家，生怕人家把我当成流氓，我可是个正经的男人啊！现在的女孩子也是，总是装作那么矜持，她们要能主动一点，该有多好啊，那就用不着我费神了。我就盼望着有个刚烈女人把我强行按倒在地。宣经理，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宣钟笑笑说：“人嘛，都有两种属性，一种是动物属性，一种是社会属性。动物属性就是说我们人类也像禽兽一样，要吃、要喝、要满足性欲，社会属性就是让我们满足禽兽欲望的时候，要克制一下，不要不分时间地点，还要照顾一下他人的禽兽欲望。我估计你吧，社会属性多一些，动物属性少一些或者说你的克制属性战胜了你的禽兽属性。”
李绵阳说：“闹半天，这种事连禽兽都知道如何去做。我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这也不能全赖你。”宣钟安慰他说：“你这个人比较老实，对于像你这样的保守型男孩，那些女孩应该主动开导你，引诱你才是，她们就从来没有给你过什么暗示吗？”
“有啊，可我当时就没察觉，现在想想，有一次我和一个认识半年的女孩到郊外去玩，我们肩并着肩一起坐在湖边看日落。她突然对我说：‘感觉有点冷’，我那时嘿嘿笑了两声，说：‘幸亏我聪明，出来时多穿了一件。’”
宣钟笑着说：“你也真是个木头，女生说冷，那是让你抱抱她。”
“你说这些女人也真是，你想让我抱你，你就直接说嘛，你不说我咋知道！”
李绵阳接着说：“这不，最近我又交了一个女友，我正发愁呢，你说和她亲近早了，她认为你是本性流氓，动机不纯，晚了，她又认为生理有问题。我这次拜访您，就是想让您帮我想个方法，顺顺当当地完成和我女友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我这里策划都是要收费的。”宣钟说。
“怎么收费法？”
“如果你想拉拉手是500元，想拥抱1000元…2000元，接吻是2000元…3000元，更亲密的接触设计就不属于我们营业范围了，那属于拉皮条。”
“费用好说，先设计一个拥抱吧。”
“拥抱也分两种设计，一种是阿拉法特式拥抱，收费1000元。另一种是相互取暖式拥抱，时间为十分钟以上，收费2000元。”
“什么是阿拉法特式拥抱？”
“你没看见电视里，阿拉法特见谁都会拥抱一下，但时间都不会超过十秒钟。”
“那就后一种吧！”李绵阳说着，数出2000元递给宣钟。
宣钟接过钱，说：“你不是总是拿不准什么时候和人家亲近吗？我给你设计个方案，让女生主动向你投怀送抱。”
“那敢情太好了。”李绵阳兴高采烈地说：“那样的话，我就省心多了。”
“你看，最近电影院正在放映一部恐怖片叫《午夜凶铃》，你可以带你女朋友去看这部电影，估计她肯定会被吓得一头钻入你的怀里，嘴里还会喃喃地说：‘我好好害怕哟！’你那时就顺势抱住她，用手轻轻地拍拍她，说：‘乖，别害怕，有我呢！’你一定要把男子汉的那种英雄气概表现出来。”
“你最好事先看一遍，知道有哪几个恐怖情节，这样，当她扑向你的时候，你心理好有个准备。”
“这个主意不错，守株待兔，以静制动，很适合我的性格。”李绵阳眼里闪着亮光。
“好，那就祝你人生的第一次拥抱成功。”
李绵阳走了。
没过几天，他又回来了。
“怎么样？抱了吗？”宣钟急切地想知道策划结果。
“嗨，别提了，我那女友简直就是铿锵玫瑰，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霸王花，什么恐怖片，她一点都不害怕，正襟危坐，还看得挺带劲，眼看着恐怖镜头一个个都过去了，她还纹丝未动，给我急的，我心说，再不行动，这趟就白来了，干脆，还是我来吧。随着最后一个恐怖镜头的出现，我大叫一声，一头钻到她怀里去了。”
“那不是也抱成了嘛？”
“抱是抱成了，又被她一把推开了，骂我不像个男人，是个胆小鬼。”李绵阳垂头丧气，“这次没有抱爽，您帮我再设计一个吧！”
“那当然，既收了你的钱，肯定会让你如愿的。”宣钟说，“你看，我刚刚接了一个活，一个客户要把他们厂生产的‘如胶似漆’牌蜂蜜饮料推向市场，让我为这个产品拍一则电视广告，我这个广告脚本都写好了，情节是这样的，一对恋人，每人手拿一瓶‘如胶似漆’牌饮料，喝完之后，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接吻，没想到被嘴边残留的蜜水粘住了，两个人只好吻下去，这时候，出现画外音：喝如胶似漆，过甜蜜生活！”
“真是好创意！”李绵阳赞叹道。
“我有个想法就是让你和你的女友演这一对恋人，既拍了广告，又满足了你的愿望。”
“那简直太好了，她要是听说拍广告，肯定乐坏了。”
“那你就明天叫她一起过来试试镜头。”
第二天，李绵阳带他女友一起来了。
宣钟把广告情节给他们又讲了讲，然后就把他们带进了摄影棚。
“灯光、摄影、录音都准备好了吗？”宣钟问在场的工作人员。
“准备好了。”在场的纷纷说。
“好，你们两个入位。”
宣钟又冲一位工作人员说：“给他俩一人一瓶饮料。”
这时候，所有的灯光都打在场子中央这一男一女身上。
宣钟怕李绵阳过于拘束、腼腆，于是鼓励说：“李绵阳，放开一点，就把自己当成动物。”
“各部门，注意，开拍。”
“好，你们俩开喝……好，不错……把瓶抬高一点，仰脖喝……好，开始拥抱……KISS！”
只见李绵阳把饮料瓶朝空中一扔，把手上的蜜往头上抹了抹，一个恶狗扑食抓住她女友的肩膀，像个猩猩般在女孩脸上乱啃。
“停！停！”宣钟实在看不下去了。“李绵阳，你怎么搞的，这是在拍广告片，不是在拍强奸犯，你看过电影中人家是怎么吻的，要缠绵、要温柔，像云、像雾、像梦幻。”
李绵阳有点委屈地说：“您不是让我放开点吗？再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亲密接吻，能不冲动吗？”
宣钟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那女孩被憋刚喘过气来，一边用手擦着李绵阳留下的唾沫，一边愤愤地说：“有你这样吻的吗？导演，给他换个替身！”
旁边有几个负责搬箱子、搭架子的农民工兄弟，一听这话，都凑了过来纷纷说：
“导演，让我来演吧。”
“导演，这吻戏我最会演了，干装卸工之前我专演这个。”
“导演，你让我演吧，今儿个我这工钱不要了。”
“……”
宣钟冲他们挥挥手：“没你们什么事，都坐回去吧。”
转头对李绵阳说：“这事我也不好给你做示范，只能凭你了，你平静平静，好好找找感觉，咱们下午再拍。”
下午两点，大家又回到摄影棚各就各位。
“各部门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