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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说你钉不钉马掌?不钉你就走开。
李程想这人真是没有药救了,于是牵马离开铺子。李程伸手进口袋捏住几个钱,想
丢给李三,但看见李三一副麻木的神态.便松开手不作施舍。
李程托人把余艺请进春江楼,李程似乎对这个酒楼有特别的感情。这次李程只请峨
城中学的潘校长陪饮,在两个书生面前,李程也装得有几分儒雅。李程说我是个粗人,
只有钱没有学问,我想过了钱人人都能有,人死了钱也是带不走的,我请两位来是想叫
你们给我出个主意,怎样才能在城里留个好名声。余艺和潘校长只顾碰杯饮酒,一时拿
不出好主意。李程说建一所小学行不行?就叫李程小学。潘校长目光明亮了一下,随即
黯淡。余艺说你拿钱建小学,还不如拿钱来养我的戏班。李程说我养不起,给你班主几
个钱倒是有的。你想想我养戏班能身后留名吗?
桌上的菜凉了,李程叫厨子撤下去热热,酒一杯比一杯碰得响,三人的脸都像贴了
红纸。余艺说身后留名,那是虚的。你如果真要办事顺手,玩峨城一个乾坤颠倒,你就
开一家妓院。当官的和当兵的,文雅的和粗俗的都喜欢这个,你只要好好地招待好那些
大人物,最后他们都听你的。潘校长突然来了兴致,说干这个你比较适合,地盘由我来
落实,如果真的办成了,你得关照我和余班主。余艺说到时我是经常光顾的,你千万别
厌烦。李程说怎么会呢?但你得帮我一个忙,开除秋雨。余艺说他很有前途。李程说这
我不管。余艺说我考虑考虑。
B
《逃亡》之九
冯瓦匠对我说后山有一伙人马,领头的叫王大脚,他们像一阵风常常席卷那些富豪
之家,也许他们能为你报仇。我说我碰碰运气。
按照冯瓦匠的指点,我进入汪村后山的丛林。我出发的时候天正下着蒙蒙小雨,细
雨淋湿了我的头发和我肩上扛着的斧头。事实上,从一听到王大脚这个绰号开始,我就
喜欢上了他,我把他想象成古代劫富济贫的好汉,我预感到李程的末日就要到了。
在到达王大脚栖息的古庙之前,我反复地把李程砍了几次,李程的脑袋在我的斧头
下开成无数细小的花瓣,花瓣在我和王大脚的吆喝声中飘落。李程的头像一支蘸满红墨
水的秃笔,在我眼前舞来舞去,我快意地看着王大脚的手下,点燃了李程家的木楼,李
程顶着血肉模糊的脑袋,纸片似地飞入火海。我在假想中忘记了路途的艰难,克服了那
些路途的藤蔓,终于我看见了那座古庙。
古庙的上空是一片明朗的天空,这时我才注意到雨已经停了。几珠浓密的大树像几
团黑夜宠罩着古庙的四角,瓦檐上长满暗绿的青苔。我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顶破灰暗的瓦
片,跳出屋梁,声音愈喊愈凄厉,最后变成绝望的呜咽。
我被人领进古庙拜见王大脚,我看见王大脚双手插进松弛的腰带,从一个小房走出
来。王大脚像是刚吃足了一顿酒饭,脸上铺满知足的神色。王大脚说你要我帮你洗劫李
程家?我说是的,李程家金银干两妓女成群,如果动他一家伙,你的手下可以解馋。王
大脚把他的两只大脚架到桌面上轻轻地抖动着,我看见他的脚像两片宽大的笋壳,脚板
底结了一层厚实的老茧,人们都传说这双脚无论春夏秋冬都不用穿鞋子,这双脚可以踩
刺踏刀,可以在荆棘密布的山;司来回飞奔,现在我相信这确实是一双神奇的大脚。小
房里突然又响起女人稚嫩的哭声,王大脚用脚敲了敲桌面,说你找错人了,我刚刚操的
那个姑娘就是李程派人送来的,还是个黄花闺女,你想不想见见?我说我不想见,我告
辞了。王大脚说不光这个姑娘,连舒卉我也操过,我对李程下不了手。我说土匪,你是
个十足的土匪,我找错人了。王大脚把脚伸到我的嘴边,在我的嘴巴上捏了一把,我闻
到一股腐肉的味道。王大脚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土匪。王大脚说小心我踩扁
你。我看见王大脚招招手,有几个喽罗把我高举起来,然后又狠狠地砸在地上,疼痛传
遍我的全身。我看见王大脚走到我身边,抬起右脚对准我的阴部,大概是想一脚踩断我
的香火。我说饶了我吧祖宗,我是李程的女婿秋雨。王大脚的脚僵在半空,然后轻轻地
落在我的鸟仔上刨了刨。王大脚说看在我操过李媛媛的份上,我饶你一次,滚吧。
我感到我的屁股被踢了一下,我连滚带爬逃出古庙。回村的路上,我不停地吐着口
水,但是我的口水吐干了,仍然吐不去那双大脚留在嘴边的臭味。
B
《逃亡》之十
我独上后山拜见大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程的耳朵,李程想不到还有人敢在背后
算计他。
母亲听到一阵惹事生非的脚步声自天而降,停在我家的大门口,母亲知道李程来了。
母亲拉开后门,步入迷乱的乡间小路,母亲像一只黑蜘蛛愿意结网于角落,远远地逃避
李程。李程听到后门逃跑的动静,便跨过我家那些他烂熟于心的门槛,追了出去。李程
顺势在我家的门角捡起一根细长的竹条。母亲在小路上转过来转过去,李程像个猎人紧
追不舍。
李程对准我母亲瘦弱的脊背刷了一鞭,母亲迅疾瘫软在乡间小路上。母亲说你要杀
人吗?李程说我要操你。母亲说你是畜牲,人怎么能和畜牲睡觉。母亲挣扎着站起来,
继续往前走。李程手持竹鞭,像一位家长不紧不慢地跟随我的母亲,竹条恶毒地落母亲
的肩上、腰上和屁股上,李程走一步刷一鞭,竹条像一种节奏。母亲不敢往家走,只在
我童年时爬过的蛛网般的小路上穿梭。李程说以前你都给我操过了,现在为什么怕羞了。
母亲说以前我们是亲家现在我们是仇人。李程说只要你不怕痛,你就这么走下去吧。竹
条击打母亲的噗噗声愈来愈响亮,李程和母亲的对话穿插在竹鞭声里,嫖村的大人和小
孩被这种声音吸引出来,站在高处耐心地看李程和我的母亲以及那条细小的竹鞭。慢慢
地,母亲的全身发冷似地颤抖起来,嘴唇开始发白。母亲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李程说因
为你养了个逆子,他还想算计我。母亲在李程竹鞭的催促下,走回我家的后门,人们看
见李程把那条竹鞭插在我家的门框上。
李程把我母亲推到妹妹坐着的藤椅面前,说脱,把衣服全都脱了,嫖村人都靠这种
事情吃饭,今天我要好好教一教你的女儿。你的那个道子因为当初我没有教教他,所以
现在他看不起嫖村人,他看不起嫖村就是看不起你们母女。母亲的目光沉重地落到妹妹
的脸上,母亲说萍,你走开,妈没办法。妹妹在藤椅里挣扎了好久才站起来,妹妹准备
走开,被李程一把推回到藤椅里。李程说你好好地坐着好好地看一看。
母亲被李程扳倒在妹妹的脚前,像猪狗一样于那种事情,妹妹紧紧地锁上双眼,再
也不想睁开。妹妹和母亲的哭声响成一片,母亲的声音逐渐微弱绝望,妹妹觉得母亲的
声音像把刀扎进她的心口,好像被强奸的是自己而不是母亲。
妹妹再次从藤椅里站起来,爬过面前的肉体和哭声。李程说你去告诉秋雨,说我操
你的妈了,你去呀,一个跛子,你能走到哪里去。
妹妹和她的拐杖斜着出了大门,妹妹在村头叫了一乘滑竿。妹妹坐上滑杆时,听到
母亲的绝望声穿越村庄,向她扑来。
A
天气像刀子剃着人的骨头,我看见我的上空飘下了轻薄的雪花。秋雨和戏班的演员
们已经排练好秋雨写的那出戏,准备在春节前后热热闹闹地演十几场。
秋雨最先走进木楼前的雪地,秋雨看见那些枯枝败叶都被晶莹的雪包裹着,脚踏上
去脆生生地响。秋雨想整个峨城现在部很干净,只可惜没有鸟声,那些早上的鸣唱好像
被雪冻结在某个地方了。
余艺双手整着脖子上灰色的围巾,从木楼走下来。秋雨说这么早,班主往哪里去?
余艺双脚在雪地上来回地跺,余艺说秋雨,你被开除了。秋雨的嘴张成一个休止符,好
久了嘴里才吐出声音。秋雨说我得罪你了吗?余艺说没有。秋雨说我不称职吗?余艺说
没有。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