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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看她一眼,而他坐在伊琳跟前,正在一心一意地跟她谈话。
不知怎么日光仿佛在白天消失了。但是吉蒂没有看出塔里娜这时多么无精打来。当她们乘车从特鲁维尔港口到距离只有一哩的杜维尔去时,一路上吉蒂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个小小的城市。
这里有豪华的别墅,宏伟的旅馆,一个小得象一块冰糕般的赌场,还有狭窄的街道,挤满了引人入胜的华丽的商店,排列得整整齐齐,吸引着有钱的游客。
“我们到酒吧间去喝杯咖啡吧,”吉蒂说,她敲了敲出租汽车的窗子,告诉司机停下来。
她付了车费,然后她们坐到人行道旁的一张小红桌子旁,头顶上撑了一把彩条的太阳伞。
“请来两杯黑咖啡,”吉蒂用法语对待者说,接着她两只胳膊放在桌上,双手支住面颊,望着塔里娜笑起来。
“真好玩,”她说。“假若你不在这里,我一定会感到寂寞难受的。现在我要带你看看杜维尔的风光。”
她们喝完了咖啡,塔里娜的眼里慢慢露出了高兴的样子。她极力不去想迈克尔,也不去回忆他紧靠着伊琳的脸。他们曾为英国之光和爱情之光而举杯祝酒,她非常清楚这个信息只是给她一个人的,可也不知怎么地她不能信任他。
“你对迈克尔怎么看法?”她们走在通向海边的两边排满商店的街道上,她问吉蒂。
“我比以前要喜欢他些,”吉蒂答道。“当然,我恨伊琳身边所有的那些听话的猫,但我应该说直到现在他是这伙人里最好的一个。”
“你真的以为他只是那样的角色吗?”塔里娜低声问道。
“还能是别的吗?”吉蒂答。“问问他的打算是什么。问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工作干。我可以跟你打赌,他会象所有那些人一样避而不答。”
塔里娜默默不语。一剎那间,鲜明的蓝色的海仿佛变成了灰色的。这时她强迫自己集中思想去看那沿着沙滩延伸下去栽满树木的海滨,看那鲜明的红红绿绿的帐篷,看那一排排游泳者的更衣室,吉蒂解释说它们是按星期或按月出租的。
她们看着欢快的室外鸡尾酒吧间,那里有许多女人穿着精心裁制的华丽游泳衣,可是她们从没有下过海,只是在晒黑了的年轻男人旁边啜饮开胃酒,看来这些年轻人除了躺在太阳下面外,这辈子没有于过别的事。
一切都这么令人兴奋和富于异国情调。阳光照在大地上,她们沿着海滨走着,有些人坐在道旁的躺椅上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塔里娜能听见他们用法语对她两人发出赞美之词。
“多么漂亮的英国女人呀!”
能引得许多法国人转身来看她们,并且发现她不再是个微不足道的人,而是人们颇感兴趣的对象,是个引起别人好奇心的对象,这使她颇有点儿兴奋。
她们坐了一会儿,听乐队演奏最新的流行歌曲,后来吉蒂看了一下她的钻石手表。
“我们该回去了,”她说。“我饿了,不知你怎样。”
“我不饿,”塔里娜说,不过她还是站起身来了。
她突然觉得非常想回去。她知道只有一个原因——她渴望见到迈克尔。她真想严厉地责骂自己,凭什么要喜欢他呢?她甚至爱他,真是太苦了。她总该有些自尊心吧,有足够的力量和意志去抗拒这种吞蚀了她的感情吧。这种爱情不可能是真的,因为它既不是建立在尊敬之上,也不是建立在爱慕的基础上,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虽说这时她的思想在否定她的爱情,她的身体却大声疾呼反对她的思想。她告诫自己:“我应该坚决些。我应该恨他。我应该下决心和他一刀两断。”
她有意让自己记住他似乎特别靠拢伊琳和特别向伊琳献殷懃的时刻。她有意在心里描绘他们俩人的图象,让它呈现在她的眼前。
“你能够爱那样的人吗?”她严厉地问自己。
“怎么啦?”吉蒂询问。“你非常沉默,看来很不快活。你该不是玩得不高兴吧?”
“当然不是,”塔里娜答道:“我一直玩得很好。我很感激你把我带来,吉蒂。我从来没有想到一切会这样美好的。”
“的确出人意外,是吗?”吉蒂说,“你快看看诺曼底饭店那可爱的蓝绿色屋顶,那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你发现了那个尖屋顶上有个相当奇怪的东西吗?”
“看见了,那是什么?”塔里娜问。“啊,那是一只猫!”
“一只瓷做的猫,可能是为了吉祥才放在那儿的,”吉蒂说。“真不寻常,是吗?杜维尔充满了不寻常的事。也许我们也会碰到的。”
她说话时眼光非常柔和,塔里娜知道她这时想的是乔克?麦克唐纳。
她们走进了旅馆。她一眼便看见迈克尔正同伊琳坐在前厅里。塔里娜对自己说:“我应该恨他。”
她们走了过去。他站起身来,塔里娜的眼光和他的眼光相遇在一起。她只坚持了一下,就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怎样坏,她还是爱他!
第七章
“等别人上床以后,你跟我来,我要带你去看些有趣的东西。”一个声音轻柔地说。
塔里娜目瞪口呆地环顾四周。刚才她正注视着轮盘赌的桌子,滚珠在盘里旋转。收赌钱的人低声吆喝,筹码被铲入庄家的钱匣里,发出卡嘈卡哈的声音,一时间她简直看得象着魔似地呆住了。
“没有更好的了。”
一阵寂静。塔里娜觉得这时她最好别说话。接着她听见收赔钱的声音说:
“黑的一对,三十六。”
谈话的声音又爆发出来了。
“你说什么呀?”塔里娜问道。
“我说我要带你去一个真正有趣的地方。”迈克尔答道:“这儿太无聊了,除非你急于想把钱扔掉。”
塔里娜的眼光顺着迈克尔的眼睛穿过桌子,她看见伊琳坐在那里,一大堆筹码放在她的面前。她看来是赢了,不过这也很难说,因为她在管赌台的人那儿换了好多法郎。
“你玩不玩?”塔里娜问迈克尔。
迈克尔摇摇头。
“我玩不起,”他说,“但是我奇怪你怎么不试一下”
塔里娜的脸有点红了。
“我不懂赌钱,”她支吾道。“我也不敢肯定我是不是赞成赌钱。”
“你愿意让我教你玩吗?”
“不,不。”
回答脱口而出,几乎是太快了。
“那么,好吧,照我的提议做吧。伊琳就要回去了,纽百里先生也要走。在你道过晚安以后,就到大厅里来,我等着你。”
塔里娜本能地想拒绝他。她知道当她的男女主人以为她已上了床的时候,她却和迈克尔出去,这样做不仅从世俗观点看来是错误的,并且是她的父母绝对不会赞成的行为。
“我想也许……,”她犹豫地说,后来她感觉到迈克尔的手碰了碰她。
“请你来吧,”他恳求说。
她的抵触消失了。突然间她很想去。她问她自己,为什么不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去享受一下呢。虽然赌场很有趣,但是连着两三小时看着别人输赢,这种兴奋感也渐渐变淡了。
吉蒂从一张桌子走到另一张桌子,随便下着赌注。
“我是不在乎的,”她说,塔里娜发现吉蒂喜欢自己一个人赌;不喜欢别人注意她。所以她有时没事干,只是各处站站,不知怎么地迈克尔的建议提出来恰恰是时候。
“我应该拒绝,”塔里娜象是对自己的良心说,而不是对迈克尔说。
“可是,你不会的,”他回答说。“我等着你。”
他对她一笑,使得她的心一下子翻腾起来,随后他离开了她,又回到伊琳背后站着。
轮盘又转动了两三次,后来伊琳起身离开了台子。
“把我的筹码收起来,迈克尔,”她吩咐道,带着一种罗马女皇对奴隶惯用的语调。
塔里娜不太情愿地走到伊琳身旁。
“你准备回家吗,纽百里太太!”她问。
“是的,我累了,”伊琳说道。“另外,最好在我赢钱的时候离开。”
“你赢了很多钱吗?”塔里娜问,觉得有义务表示一点兴趣。
伊琳耸耸她赤裸的双肩。
“我搞不清有多少,”她答。“不过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睡觉了。”
她被自己的笑话招得笑了。这时迈克尔走到她们跟前,晚礼服口袋里装满了小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