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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缓缓地转过身,用余光扫了我一下,不紧不慢甩去头上的水,屏住呼吸慢慢
地擦洗四肢,含蓄美妙的动作,升华了我错乱的精神。
我缓缓地来到她面前,把她胸前的半根黑发摄下来,因为我可以帮助别人,所
以知道了鸟儿飞翔的快乐,我从她的身上,找到了我要回去的大自然,找到了我自
己。
潜伏在我体内的妖魔开始上下窜动,形成一股强大的暖流,冲击不止。澎湃的
心潮,涌向在血液里燃烧的生命之火。她毁灭了我,耗尽了我最后一点精力,哗然
倒下,她甩开毛巾冲过来……
醒来时,他已回来了,是她为我放了血,我的身体虚弱无力,小医生在量我的
血压。
他驳回了她们的解释,判断这是她俩的责任事故,责令两人一起作书面检查报
告。与过去不同的是,他脱下了白衣大褂,身着黄军装,虽然没有领章帽徽却是一
派军人的模样。
快天亮时他已去隔壁就寝,她俩还在我的床边抽泣。
开会时他还给她们立了两条罪状:一是违抗指示不听从领导安排。指没按治疗
方案辅导我做操。
二是工作不力,不负责任,讲究吃喝玩乐,辜负了组织的期望。
小医生还发现,他的行李里多了一把手枪。她劝小田想开一点,闯出这么大的
乱子全是自己的错,牵连了小田,从现在起,俩人踏踏实实一心一意把工作做好。
进食后,我就进入了全面恢复阶段。她俩轮流守护在床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一来是过于伤心的哭泣,二来是熬夜看护。
我明显地增加了食欲,箍住我身心的一层透明的玻璃罩,甩脱了。全身轻松了
一截,持续的间歇性的神志不清走得无踪无影。
当我能去户外吸取新鲜空气时,他又出差去了。
临行前,他走到我的软椅前对我说:“你想不想见见您的未婚妻?她一直想来
看您,根据当时的情况,我们没有准许。也许您现在见见她,有利于您更快的康复。”
我奇怪,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妻。
“是您不记得了,您从前和她见过一次面,是您的罗叔叔给您介绍的,我去省
城时见到过她,一名优秀的舞剧演员,很高贵。”
我没有理睬他,白医生和小田疑惑不解地看着我。待他走后,我便考虑该如何
开口同她们交流,在沉默地相处了几个月之后,我们之间已熟悉了这种没有语言的
关系,开口后她们会发觉我和她们一样,有人性,富有同情怜爱之心。
为了不使她们感到突然,我开始向她们微笑,她们好像领会了我的意思,回敬
我同样友爱的笑脸,我抓住她俩的手,先举起一只说:“这是小田的手,她是一位
忠于职守的医务人员。”然后举起另一只手道:“这是白医生的手,是一位医术高
明的医生。”
她俩同时惊呆了。
“仲汉平,你现在身体好多了,刚才为什么不跟黄组长讲话?他可以把这个好
消息带给您的未婚妻。”
我向她们摆手:“我没有未婚妻。”
西河的风景百看不厌,我从低恹欲睡中振作起来。
弯弯曲曲的河水满载着破碎的银花流向林野,腥红的夕阳照在大地上,给前后
上下的景色涂上了不同的色彩,近处的浅草坡,呈现出野草新生的景象,一块块绿
地茵茵茸茸。
草地上,寻梦的花在微风里摇晃,远处的柳林是一片深黑的鸟儿的栖息地,空
地上的几株姿态婆婆的垂柳,凝视着林边的动静。极目眺望河流消失的地方,浓浓
的雾雷逆流而上,突然失去了优势的阳光纷纷爬上树梢,转而一串串地窜上了树林
的头顶,慌慌张张地经营着最后的领地,半空的红霞,正搭上西去的云彩,随时准
备逃离。
在我体力得到一定的恢复时,我们更像一家人一样地生活在一起。她们精心地
护理我,我也真心地爱着她们。
我们一同聊天一起散步,坐在林边的水渠旁,我们同时有了不想回去的念头。
我望望她们,她们也望望我,带着同样的怀思,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我们经常把整块整块的时间丢在那里,讲述各自的过去经历。她们对我不知道
父母未婚妻是谁,疑惑不解,她们的过去现在我全了如指掌。
田小荣小我十岁,理所当然充当我的妹妹,我还是喜欢捉她的手,她很快就学
会了撒娇,不准我玩她的手,我又去摸她的头,她说我弄坏了她的辫子,弄乱了她
的头发。
我去和白医生亲热,她马上就吃醋,非要挤在我俩中间。
这是一场游戏,其中渗透的情感百分之百真实,我们共同珍惜着她,并且我一
而再地叮嘱她们,不要让黄组长以及其他人,了解我现在的状况。
有时我们仰卧在渠道的草坡上,眼望空空荡荡的天空,无名的惆怅一下子就笼
罩了三个人。这情绪从傍晚,延续到,第二天太阳从树后升起。
我们三人,被说不清的东西挂在了一起,她们的渴望,挖掘出万丈深渊在前面
等待我。
我想逃离,深渊就离我越近,她们为我着想,深渊就越深。
我活动在她俩的包围之中,她俩离不开我的视线,我躺在床上,她俩就在我的
床头,我走在路上,她俩就在我的左右,她俩的所作所为都体现了我的意志。我的
所思所想,为她俩的行为所左右。
在这间红房子里,我们在统一的作息表下协调起来,在同一个时间里,我们保
持着同样的节奏。我的喜怒哀乐成了她俩的喜怒哀乐,她俩的迷们成了我的迷惆,
我们在田原里缄默,原野从四面八方走向我们的心里,周边烘托出的隐隐的空空的
轻轻的调子,在我们的身上徘徊。天边的流云牵着我们的游思,无边无际漫游,我
没有理想,帮助她们达到自己的理想目标,是我现在的理想。
我们从野外归来,野外的气息吹进了房间,田小荣呆在这几间小小的居室里,
一刻也不能安宁。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她不允许,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停地
骚扰我。催我服药,给我打针,为我量体温,脸上一本正经。
我忍无可忍,一把恶狠狠地抓住她,她未作反抗,孩子般做错事地落下泪来,
滚烫的泪珠打在我的手臂,我坐起身,拉着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
本打算进屋的白医生,跨进了房门又低头退了出去。
我帮她擦去脸颊的泪:“有委屈请告诉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假如您真的关心我就请告诉我,您将来会不会记得我
和白大姐?”她埋下头不敢看我。
“怎么会忘记你呢?我要带你一起走,还有白医生。”
“你骗我。”她伏上我的肩头,左手抱我的肩,右手扯住我的衣襟,整个身子
随呼吸起伏。
“千真万确,不然电打雷劈。”
她猛然挣扎出去,跑进客厅,拖来了浑身不自在的白医生,双双站立在床前。
“大姐,他说将来带我们走。”田小荣说。
“他骗你,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这是我未料到的局面,我伸出双手拉她俩在床边坐下:“这是真的,如果我有
将来的话,一定让你们留在身边,做我的护土、保健医生和妹妹。”
“白医生比您大,怎能做您的妹妹呢?”小荣认真地问。
我假作认真思考了一番:“那就做我的姐姐和妈妈。”
小荣不明白,“怎么会既是姐姐,又是妈妈呢?她也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孩子。”
“小荣,你别听他胡扯,他不是正经的。”她欲起身。
我按住了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面对着面,重申:“是的,我说的是真心
话,我做梦都是当您是我的姐姐或妈妈,因为我从未见过妈妈,姐姐是我最亲爱的
人,她现在也不知在何方?”
我热泪滚滚,她上前抱住我失声痛哭,三人哭成一团,有生第一次,我体会到
找到亲人的滋味。
这一夜我们三人都没睡,小荣恨不能把我们将来的每一个细节都问清楚,多少
兄弟姐妹,多少亲戚朋友,住在什么地方,将是什么样的房子,或者干脆就住在这
里不走了,这些问题我一概不知道。我能记清的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夏季已经到来了,空气仍然是清凉的,无垠的月光从三面的木雕花窗泻在地面
床头。
我们依偎在一起,看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