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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抽搐,喜儿一边为自己擦泪一边掏出手帕来,擦去我溢出的泪水。
当下,我身上又痒起来,两手乱抓。见我这般,喜儿更是心如刀绞,将我抱进
房,为我挠痒。
一会,我眯着了,梦见自己长成了一只大公鸡,一身金黄色的羽毛,这些毛全
深扎在肉里,想拔也拨不掉,我发誓,要杀死所有的鸡。
醒来时,喜儿却睡着了,一手搂着我的臂肩一手扶着我的腰。姨妈进屋时,我
悄悄地闭上了眼,确实很累,所以想睡觉。
次日,我又发烧,嘴边起满了水泡,姨妈又去请来了郎中先生,他拿了脉,看
了舌苔,听我哼哼声,诊断道:这是牛魔王寄养在人间的一个儿子,少了一个反刍
的胃,因而吃什么都不服,关键在多吃青草,喝生水。如若再犯病,也不要请大夫
郎中,只需放点血就可以了。
姨妈着急的问:“这草怎么个吃法?”
郎中道:“这就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躺在床上,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脸,郎中还建议在名份上将我过继
给人,要多子女的家庭。
这事,在二大爷那恐怕通不过,过继给外人,怕的是财产会落到外姓手上。姨
妈深知族人的厉害,问自己是否合适领养。
郎中听说她有三个女儿,于是连连点点头,说这样可以保
持阴阳平衡。
病中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病刚好转,就有了口胃,喜儿端来刚添上锅的热绿豆
粥,可我舌头上的水泡还未消炎,怕烫。
她不光一勺勺吹凉,还亲自过过嘴,再刮进勺里喂我,我能闻到她的齿颊溢香,
也尝得到她刚吃了草莓的莓汁。
我吃得律津有味,姨妈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日子从表面恢复到了以前的面貌。
乡下老家来了人,背来一些土特产,捎信让姨妈回去一趟。一来二大爷作寿,
二来远房大爷的长子要娶亲,还有些许其他的事。
家里没人,姨父又没音讯,姨妈前思后想,让大喜带我回乡。
早上出发,掌灯时分就到了。
去祠堂的时候,楼上楼下不下二三百号人,大喜忙不迭地给大大小小的少爷、
娘娘们作揖,见过叔老太爷叔老公后,又拜见舅老太婆舅老太太,拜了左厢再拜右
厢,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议论着我们。
拜毕,楼上没空厢,二管家领着我和喜姐去楼下前厢和娘娘们一起用餐。
未坐定,总管通报老爷们的意思,要安排在楼上。费了好大周折,在二楼左前
厢多摆了一张小方桌。
多年不见这么大的场面,族里老老小小开怀畅饮。
在排顺序时,我虽年幼却是平字辈祠长,因母亲而位尊,如此,婆婆妈妈们暗
地又议论起我的母亲,爱伤心的人落下了几滴泪。
夜半,人们吃饱喝足了,安置休息,妇道人家去后院,男人归前院。照例,我
踉喜姐随老妇少妇们去后面。
人太多,实在安置不下,一个厢房不算抱的拖的七八个人。
几个新姨娘听说我们住在县城,她们从未去过,主动邀请我们共厢房。
七房的四姨娘嫌她们人太杂,接我们去凉石轩。
比起四面回廊的一排排厢房,这与祠堂一墙之隔的凉石轩,当然清静许多,一
张床,一床绸子被,一张木案两只书架。
小木屋干净整洁,从支起的台窗可以看到游廊上,打灯笼的家丁,丫环忙碌的
情景。
门外的两块扇形的青纹石,挡住了大院的嘈嘈声,北连祠院的一道矮墙,又能
把院中渔池水面上的轻音传过来,既能探听到院里的动静且安静。
四娘娘招呼丫环给我们送洗用水,丫环跑了两趟才端来一小钢盆的热水。四娘
问何以这么少,丫环道,白天大厨房忙宴席一天没空闲,晚上开完了酒宴才烧水。
现赶上大家都用水,还要热水,只有稍等一会儿,她再去看烧好没有。
厨房人手不够,总管让她去帮手,还等着她呢。
四娘无心罗嗦,叫她赶快去吧。
娘娘推让我们先洗,喜姐不多客气,替我洗脸,再洗自己。
就这一盆水,洗完她的脸又洗我的脚,她方找脚盆洗身子。
四娘又忙着去找丫环,这功夫,喜姐帮我解衣先躺下,我不愿先睡。
喜姐洗完,在床头与四娘道家常。
四娘四十多岁的人,没生过孩子,所以最讲干净,忙了一天,出了汗不用水洗
个澡睡不着觉。过了半夜,丫环才再次送来了热水。喜姐坐在被子里聊着天嗑着瓜
子,四娘一面脱衣一面说道:“你们今晚要是呆在那边,就甭想休息,四五个人一
张床,大小孩子等会儿哭的哭,闹的闹。还有从西河来的婆娘,她们住的炕下就有
狐仙窝,身上说不定带有不干净的东西,邪气重呢!,与生人家的孩子搅在一块,
弄不好就出事。老爷子在时就发生过,就是你三爷大娘的儿子,请大仙来,灌了神
水招了七天的魂才醒事,现在这孩子还是痴痴呆呆的。”
“那你不高兴宗祠团喜?”喜姐吃粒瓜子就嗑一粒放手心,省得我在床里乱丢
瓜子壳。
“不!我当然高兴他们把钱花在团喜上,不然你也不知他们都把家里的钱弄到
哪去了。这次你三大爷本想再讨一房妾的,只因要办团喜开销大,二大爷与他商议
省了那笔钱。又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花的钱全都有去无回,还拖上一些穷亲戚,
不知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讨用。”四娘一面搓洗膀子,一面回头望着我笑。
喜姐从牙隙间取出一粒瓜子仁放进我口里后,抬起肘挟住我的肩,“下面每年
收的粮食都吃了吗?”
四娘扬起拳头,抓着肘腋的部分,不满地哼了声:“你二大爷都不知道是吃了
还是怎么啦。你三大爷前年在码头上开了一爿粮店,拖走了多少马车的米没人知,
从不见拿一个铜板回来。今年春上西老井的黄者太婆断了地瓜,差一点饿死,黄妈
也没言一声讨点粮。是你七爷的车夫去选牲畜才知道,这才送了一袋粮食去。投到
二大爷那,他还假装仁慈,说是自己家事太难,未能照应到,亏他从小还是黄老太
婆奶大的。”她看了我一眼又说,“黄妈也侍候过毛头多年,你毛头要是有心,日
后,就别让你黄妈饿死在仲家。要说呢!你毛头是个通人心的孩子,十几年来亏得
了仲家多少女人的心血,该懂事。”
喜姐玩弄着我的脸,吐出一粒仁在手掌心,喂进我的嘴,“毛头不会忘记咱们
娘儿们,说是吧?”
我斜跪着身体,扒在她的膝盖上,看着四娘没回话。四娘仰着脸擦洗着脖子接
着说:“毛头今年进十五了吧?现在身体没太大问题,可以娶媳妇了。大喜!让你
娘和二大爷商量一下,给毛头早成家立户。我江东的姐姐,有一个女儿只大毛头一
岁,生相不错,帮夫的命。她胡家现在比以前更红火,接上咱们这亲,也算是锦上
添花,亲上加亲的好事了。你喜姐迟早要嫁人家的,我那外甥女比你喜姐还美,又
读过洋人办的学堂。”
我不吱声,挠头望望喜姐,喜姐衔着瓜子仁送到我嘴边,道:“说呀,四娘娘
在等你的话。”
四娘兴致未减:“大喜,你说毛头该懂娶媳妇是咋一回济吧?”
“你问他呀。”
“你娘没教教他?”
“我不知道”
“那你娘又是怎教你的?”四娘刨根问底。
“家训上不是说了吗?娘让我走时要全记在心上。”她按着我的头,喂瓜子。
“暧,还是老太太有眼力,你娘就是好样的,你这女儿呢?
也不会错。可惜你爷老不归,有人听说他漂洋过海去了,要不老太太死的不会
这冷清。许多亲戚当时都未接到报丧。要是有今天这样的场面该多好?她老人家是
不想见你二爷他们才躲进城里的。有顺心的日子,她能多活十年八年,老人家只看
你娘顶顺心,前些日子三爷还多疑,老太太是不是卷了些红货走了?全怪你爷没铁
性,害了你娘和你们!“她往身上浇水,然后用力擦拭。
喜姐再也没吃瓜子,只是嗑在手心,她嗑好一个,我伸出舌头舔进口一个。
四娘娘洗毕,找不到丫环自己清理了场子,上床后捻灭了灯。喜姐安置我睡下,
她俩偎在被里仍在淡。
我躺在喜姐身边,她们一会又谈起了我。四娘托喜姐给姨妈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