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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这是其二;这个女孩一旦对一个人感恩,她会死心塌地为他服务,这是其三。
由于我在此案中表现突出,上级给我嘉奖一次。我自然很高兴,但也有些不安。我总想着那个受了伤害的美丽的女孩,总想着那双忧郁悲伤的眼睛。我当时有一个感觉,我的荣誉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不过警方只负责案件的侦破。而且,每天立呀、破呀,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写照。所以,此后不久,那个美丽的女孩就随着紧紧张张的刑警生活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淡去。
在分局锻炼了一年后,我回了市局。但那一年的基层实践所积累的生活与体会,足足让我“滋润”了很长时间。在以后的一段岁月里,我写了不少东西,其中一篇纪实作品《天涯追捕》被北京的金盾影视制作中心看中,还拍成了一个四集电视片。虽然没有引起轰动,但对我而言,却是比过年还要快乐。
这时,办公室和局里其他部门就有人开始议论我,说我不务正业,心思没放在工作上。那时我正是入党积极分子。在公安部门,要想有个出息,不入党是不可能的。我心里好烦,就找了车主任汇报思想。车主任说,没关系,任何一个单位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公安部门也不是真空。他说,有些人业余时间打牌、跳舞、钓鱼、喝酒、看电视,可以心安理得,你那么辛辛苦苦写东西有错吗?我当时听了很感动,没想到领导这么理解我。
这样有起有伏地又过了一年。一天上午,我收到一张省公安厅的请柬,大意是省厅党委决定成立一个全省性的公安文学艺术协会,鉴于我的“创作成果”,特邀我参加成立大会,并吸收我为第一批会员。局领导都很支持我。当天下午我就去省厅报到了。
次日,成立大会正式召开。厅长亲自到会讲话,讲得热情洋溢,讲得我们热血沸腾。杨理事长下达了任务,年内每人要交一部有分量的作品,最好是纪实的,因为厅里准备在此基础上办一份杂志,叫《警察世界》,需要大量稿件。其实我特别反对带着任务去写作,那样心态就比较浮躁。但我珍惜这个机会。于是我就去找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省厅办公室主任老刘。我说:“刘主席,您能不能给我出个题目?”
他笑笑:“你们不是办过很多强奸案件吗?你想想,那些受害的女人是怎么继续她们的人生的?她们的命运无疑值得人们关注,因而也就有一定的社会意义。但我们的作者有几个做过这样的追踪反映?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真正的创作,功夫在案例之外之后之深处!”
刘主席的这番话令我茅塞顿开。我激动地回到局里,十十足足地有了创作冲动。我思考了好久,决定就写一篇《沉重的十字架——强奸案背后的女人们》,并拟出了基本思路。
我搜寻着阅历中的记忆,许多素材如放电影一般纷至沓来,却不料第一个跳入我脑海的就是她——叶婉。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成立什么公安文协,或者成立文协而没有向刘主席请教,我是决不会去写那篇文章的,进而也就不会想到去找叶婉,也许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这,可能就是缘分,就是宿命吧。
那天我赶了个大早,来到了那栋熟悉的宿舍,看到了那排颇觉亲切的芭蕉树。不知怎的,当时警笛喧鸣的场面一下子又闪回在眼前。我找到了她的房门,轻轻地敲了几下,没有回音。我以为她还没有起床,站在门外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又敲,仍无动静。
这时,她的邻居家有人开门,探出一张老太婆的脸,她仔细地打量着我,眼神怪怪的。好一会儿,她许是看我面善,才收了法西斯般的眼光,问:“你找谁?”
我躬躬腰,“我找小叶,叶婉。”
“你是她什么人?”口气像我们搞预审的同行。
“我是公安局的,找她了解点情况。”我扬了扬黑皮工作证。
老太太放心了,“那个姑娘啊,很少回来的,有时回来,就一会儿,又走了,很难碰到的。”
“她现在还上班吗?”
老太太摇摇头:“自从两年前出事,她就在单位待不下去了。听说辞了职。有的说她在夜总会唱歌,有的说她在摆服装摊子,还有的说她在宾馆当鸡。造孽呢。”
“有的有的”这种句式内容很不具体,有时等于没说。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我于是从袋里拿出一张纸,写了我的名字与电话号码,交给老太太:“如果叶婉回来,请您老人家一定将这张纸条给她,说我有急事。”
就是那天晚上,厄运降临到叶婉头上。她回家很晚。由于太疲惫,她睡得特别沉。大约凌晨4点,她的门前出现了几个高大的黑影。只见他们将一根细细的管子从窗缝里插了进去,紧接着一股白烟随之而进。等了估莫十来分钟,他们熟练地打开了房门。把门关上后,他们用特制的布料又在窗上加了一层窗帘,然后才打开灯。这几个人带了一个非常精致的箱子,有两个人很娴熟地取出了工具。一个人用手拍了拍叶婉的脸,叫着她的名字,还用一根细针刺她的臂部,均无任何反应。他们互相看了看,竖起大拇指笑了。一个人把叶婉翻过来,撩开了她的睡衣……
不到一个小时,一切工作都已做完。他们为保险起见,又当场做了测试。然后,他们才清理现场,恢复原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叶婉的宿舍。
4
回到局里后,我的心情异常沉重。我和叶婉年龄相仿,我平平安安吃皇粮,无须到处颠沛,活得无忧无虑。而她却奔波不定,失却了她那个年龄应有的自由与快乐。我想快点找到她,给她以帮助,哪怕是一点点。毕竟,正如她当初说的,这里面有我的原因。
于是,每天中午我都骑车到黄兴路、中山路、蔡锷路等繁华地段的服装市场,去寻找她的摊位;每天晚上,我则走进一家家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去寻觅她的踪迹。我甚至还到治安大队去翻查近两年处理过的卖春女名册,但都没有她。
有一天晚上,我和一位朋友在藩后街消夜,叫了几瓶啤酒和几个冷盘。正吃得兴起,忽然发现对面路灯下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孩,高挑的身材,晶亮的眼睛,姣好的面部轮廓,是叶婉?虽然有两年不见了,但她的容貌我是不会忘记的。她挎一个坤包,在微风中亭亭玉立。是她,没错,真是她!
我立即丢了筷子,叫了一声:“叶婉!”就要过马路。这时,一辆红色夏利的士呼地停在她旁边。她望了我一眼,立即开门钻了进去。一缕白烟飘过,车子迅疾驶出了我的视线。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她认出我了吗?她是不是仍心存怨恨而不想见我?一切都不得而知。不过,我总算见了她一面,并且可以肯定,她还在这座城市。
于是我又开始寻觅。我的办法是同行经常用的“定点守候”,就在她的家门口等着,老太太不是说她偶尔也回来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被我逮了个正着。那天薄暮时分,夕阳已经西下,但热浪依旧逼人。已经下班的我就在她家门前的马路上徘徊。远远地,她出现了。虽然她架着一副厚厚的墨镜,头上戴一顶帆布太阳帽,但一个人固有的气质是难以遮掩的。我立刻就认出是她。
我迎了上去,脸上簇拥着灿烂的笑容:“叶婉,你好。怎么,不认识我啦?”
“认识,一个想入非非的警察,化成灰我也认识。”她寒气逼人地回答。说着,她加快了步子,打开了家门,试图将我拒之门外,但无奈臂力敌不过我,门始终关不了。相持了一会儿,她只好轻轻叹了口气,“好吧,进来吧,免得别人看见了又议论。”
进了门,她扭开了电扇,往沙发上一坐,“找我干什么?还嫌害我不够吗?”
我问:“收到我的条子了吗?”
“收到了。”
“那天在藩后街我叫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她冷笑了一声:“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你还恨我?”我问。
她呼地站了起来,怒眼圆睁:“难道还要我爱你?不是你,今天我会到处流浪?不是你,我会有家不敢归?不是你,我会过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不是你,我的父亲会延期不回来?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意识到我来的目的。但我能说是来以她为题材写文章吗?能再提“强奸”二字吗?我觉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