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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充满了桂花的香气——上来时李静买了几瓶空气清新剂。我可爱的师姐正在厨房的水池里投那块大约一年未曾沾水的墩布,看来地板也要被强制洗脸了。
李静弓着腰,努力挤压着墩布,连一缕头发垂到了额前都顾不上拢一下。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柔情蜜意。我站到她旁边,轻轻帮她把头发拂上去“别干了,歇会吧,呆会我来墩。”李静稍稍抬起头,剜了我一眼。“你墩?估计我还没下楼,这墩布就又被珍藏了吧?快点弄完我还得回店里去呢。今天周六,租盘还盘的人多”说真的,那种亲密的数落的语气让我很舒服,真想让她一直这么数落下去。
“姐,看来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不过你投墩布的姿势很好看。我认为足以评为2000年度家务劳动最美造型奖。”一不小心,我话密的毛病又犯了。“就臭贫吧你。”她利索的把墩布另出来,给了我一个妩媚的笑容。没有人会不心动。
老骆的经验是,当一个女人肯为你做家务的时候,说明她已经准备给你套上她的甜蜜锁链了。可问题的关键是,我师姐已经锁上一个了。而且,我对自由的好感明显优于甜蜜。想到这里,我的脑袋不免有些大。记得黑格尔说过,劳动创造自由。我跟李静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用劳动给自己的自由制造麻烦。
春末夏初的阳光已经很有热力。10分钟的路竟让我微微出汗了。师姐执意不肯打车走,非让我送她到地铁站。迎面走来刚从地铁里涌上的人流,李静向我靠了靠。我知道她需要什么,毫不犹豫地挽起了她温软的小手。李静的嘴角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是多么容易满足。她给了我一个温存的夜晚,一顿幸福的早餐,一个快乐的上午。而我,仅仅用一个虚伪温情的小动作,就把她收买了。看着她步下地铁站的台阶,那婀呢的背影在我眼里愈加美丽。我知道自己正在犯一个很大的错误,可是却不能自拔。我再次感到自己的无耻。
到了家门口,我刚掏出钥匙。周坚就挂着一脸的坏笑从里头给我开了门。“昨晚我和老四用周易给你测了一下,你今年犯桃花劫,小心点吧,兄弟。”对他这种喷粪系列的废话,我一般采取的策略都是不予理睬。从冰箱里拽出一盒这厮前两天买的冰红茶,我大吸了一口。“你丫不去陶吧呆着,回来干吗?”周坚换了一副嘴脸。“人都说,有爱情滋润的时候,特有灵感。这不找你帮着篡几句广告词么。”这点,我必须义正词严地澄清。“他姑父的,睡个把已婚妇女,跟爱情何干,你丫瞎抽什么风?”
周坚掏出自己想好的部分煽情小句子给我看。有几段还算精彩。
基本上都以酸溜溜的小资情调为主。什么让我们体会女娲造人的乐趣,让我们用摸惯了鼠标的双手去接触真实的泥土,感受她柔软而坚强的生命。还有什么DIY ,好象是自娱自乐的意思吧,反正我也不太懂。我知道这厮在所谓的文字方面自视甚高,断不会找我给他想什么广告词,保证是有别的要求。
不出所料。丫原来是想让我找单位的寻呼小姐帮着打出来,同时复印个几千张好出去散发。我很纳闷,这活让老骆干多好,保证印的很精美。周坚不好意思的说刚从人媳妇那融了资,还找人印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再说我们这边反正是公家的,大伙都没损失。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孙子也会不好意思,我一乐,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我也提醒他现在北京对小广告打击的很厉害,劝他注意一下。这厮又搬出了诸如窃钩窃国的理论来大发了一通牢骚。痛斥政府对大企业的造假账,虚假广告纵容,而对他们这些小企业节约资金的行为打压的不合理。我个人以为这点很正常。扫黄只扫街边的澡堂发廊,几曾扫过大饭店的包厢?
下周一是五一,所以这个周六日还得上班,然后就是7 天的长假。到了单位,我从机房找了个休息的寻呼小姐,把周坚的小广告给打了出来,共计9 个版本。我许诺要请那小姑娘吃饭,被人羞涩的拒绝了。傍晚看单位的人走差不多了,我把复印机里的墨盒全部用磬,然后带着一大包小广告,向周坚的“出尘陶艺馆”进发。
在路上我想,哪天叫上李静。来段人鬼情未了,顺便咨询咨询老骆,这夫妻量的标准是什么。为何我昨天喝那么多,还如此神勇?
有些事情琢磨起来挺有意思,我现在就在思考其中的两件。一件是减肥,人们辛苦奔忙首先是为了解决口腹之欲,可好不容易把嘴伺候舒服了,身材却没了,只好转过头来疯狂自虐,尤以中年女性为甚。当然,也有个把腕什么的坚持不减,号称不媚俗或者叫不迎合。比如中央电视台的某主女持人和某位重量级女歌手,我挺佩服她们这份举世皆求瘦,我独爱丰满的勇气。另外一件就是陶吧这玩意,人们把楼盖的越来越高,离泥土也越来越远,就连马路也给铺上沥青什么的把泥土盖住。可现在又开始犯贱,非要和泥巴亲近一下,于是就有了陶吧这个不伦不类的场所。
应该说周坚的“出尘陶艺室”地理位置不是很理想。在一所高校的院里,挺深。更重要的,这里会有明年的大运村和四环桥,所以现在的交通状况可想而知,不过相比于低廉的房租,这些都就可以忍受了。一共两间屋,一间搁着几台拉胚机(就是一个小电机带着一光滑的铁盘子,把泥巴和好放上去,随着盘子的转动改变手里泥巴的形状,这叫拉培)和一个用来和泥的大盆。另一间干净多了,几张桌子上摆着裁纸刀,尺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参考书和很多装在塑料口袋里的彩色橡皮泥。周坚告诉我那叫陶泥,和橡皮泥两码事。来玩的人可以照着参考书用那些彩泥拼凑成什么东西,然后塞到专门的烤箱里烘干,就算完成了一次艺术创作。
周围的柜子里摆满了成型的或不成型的瓶瓶罐罐,周坚厚颜无耻的说全是丫的作品,被我当场揭穿——其中一个青瓷花瓶还是从我那抄的!最可气的是,这厮整了一平光的黑框眼镜,被进来玩泥的学生称为周老师而不脸红!我套上一条围裙坐到拉培机前,想创作一个大海碗回家喝汤,用来补偿我的花瓶。可摆弄了半天,不是厚就是薄,不是深就是浅。除了一脸一鞋的泥点,我一无所获,丝毫没感受到泥土带来的清新和情趣。
天色渐暗,周坚交代了临时帮忙的一个学生几句,便和我一道来视察这所学校的小饭馆了。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一个有卫生间的饭馆。正好是饭点,学生不少。因为中午没喝酒,我胃口很好。建议先来个酸辣汤和两碗米饭垫垫,但还是被周坚习惯性的否决了。冰凉的啤酒泛着沫在杯中起舞,那么美丽可人,那么亲切。在凉菜上来之前,我们哥俩已经各自干掉了一瓶。随着啤酒的下肚,准备宰一顿这孙子的念头烟消云散。我把服务员叫过来,去掉了两个偏贵的热菜。“等我陶吧的生意上了正轨,我请你三刀一府(北京89十年代较出名的几家宰人的高档饭馆,当然,那刀大多砍在厚实的公款上,与普通百姓无涉)。”我干了杯啤酒“歇吧,我脑子不太好史,您这愿许了多少年我不记得了,次数少说也有20回了吧。”这厮不一为忤,嬉笑着又下了一瓶。
饭馆里进出的人很多。四五瓶下肚后,我们恢复了读书时的良好习惯,开始对这里的女孩子品头论足起来。我时常想,那些在饭馆就餐的姑娘们多么可爱,她们为单调重复的酒局提供了多少新鲜的谈资啊。偶尔碰上一令你惊艳的,简直就是来了瓶五粮液,回味无穷,给这个酒局增加了无尽的快乐。在周坚开始逐个打分的时候,我的目光已经定格在他身后一个留马尾巴的姑娘脸上了。她和旁边一小伙子并排坐着,明显是一对恋人。那哥们估计刚锻炼回来,满脑袋汗珠子,吃的狼吞虎咽。姑娘则一只手扒拉着碗里的勺子,一手托腮,看着她的男友吃饭,青春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又被拽回了从前。那时,那个叫郭小雪的姑娘,不也经常这么痴痴地看着踢完球的我狼吞虎咽么?那些个被夕阳染红的黄昏,那只总在为我夹菜时被我捉住的小手,那些冬青从里羞涩的甜蜜,好象就在昨天!
一看我的眼神,周坚便明戏了。他转过头看了眼“一点不象吗,你丫够操蛋的,睡着这个,想着那个,嘿嘿。”我不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