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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捶了几下。看看窗外,窗外的阳光正处在青春年华时刻,热烈、灿烂、辉煌。
阳光真好!
梅竹站在方凳上用毛巾抹了一下阳台顶面的晾衣绳,又下来抹阳台外自做的晾
衣架,返回身来从盆里取出一件米黄色的衬衣抖了抖,企图把皱褶舒展开来。这时,
她突然感到一个身影从眼睑中滑过,身子被感觉定格住了。“不可能。他在这干什
么?他不知道我的住处。不知道,绝对不知道。”她肯定地告诉自己。可她所握不
住自己,手持着米黄色的衬衣侧身悄悄地往楼下窥视。她看到了楼下那人,心里陡
然慌乱起来,眼睛像是被迷雾罩住。眨了眨眼,试图使自己的判断更准确一些,迷
雾般的东西倏然化开,她在抹晾衣架时无意间留存下来的感觉被证实了。
“是他,肯定是他。是武杰。”
原本热闹的楼下现在鬼使神差地只有一个人,就是梅竹肯定是武杰的人。他一
副委琐的样子,手扶在自行车把上,好像在等待。等待什么?不知道。他脑袋耷拉
着,脸朝着地面,像脖子生病的那种,感觉不到任何的支撑力量。一件脱了色的浅
蓝衬衣罩在身上,像这歌舞升平时代的弃儿。
“他原本不是这个样子!”
梅竹的感觉被自己的眼睛证实的那一瞬,她就陷入惊慌失措之中,无数急于弄
清的问题便纷纷跳出来。“怎么能是他呢?他在这干啥?他原本不是这样?这是他
自找的!”在她想到“这是他自找的”时,又多多少少夹杂着些许怜悯。她渴望能
看到他的真实面孔,可楼下的武杰像阉过的公牛,始终耷拉着脑袋。
她恨武杰!
两年多了。这是她两年多来第一次见到武杰。她清楚地记得武杰那天下午是两
点四十分用厂内部电话把自己叫到他办公室里的。她走进他的办公室时,武杰醉醺
醺地正咕咕噜噜地骂着什么。他迷蒙的目光从猩红的面孔中凸现出来。那是一种让
人难以捉摸的目光。
“你找我?”
“我——找——你。”
“什么事儿?”
武杰摇摇头。他把脑袋往上努力蹿了蹿,重复道:“什么——事儿?”然后用
手去抚摸那干渴的喉咙。酒精已经在他的身上如火一样地燃烧。
“喝,喝他娘的喝——我——”
武杰只说到这,便趴到桌面上,瞬间的功夫便鼾声如雷。
梅竹想退出去。她是该退出去。当时如退出去的话就不会有以后的结果。一切
都毁在自己没有这样去做。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他的空茶杯拿起倒了杯水。她拍
了拍武杰的肩膀:“武杰,喝点水,喝点水。会烧坏身子的。”武杰没有任何反应。
她端着水在武杰的身边等了好大一会儿。“无论如何得让他喝点水。”她想。她用
力将武杰的身子扶起,把他的头倚在自己臂膀上,然后开始给他喂水。水一部分咕
咚咚地被武杰咽了下去;一部分流入他的胸口。水的滋润使武杰睁开了眼睛。他仰
视着她的面孔,叫了声:“梅——竹——”
梅竹不该点头,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梅——竹——”
武杰像是被奶的孩子,再一次喊出梅竹的名字时竟嘤嘤地哭了。
“武杰,武杰。你不能哭,你——”
梅竹陷入了尴尬。
“梅竹——”
这是一声很急促,很亢奋的叫喊声。武杰张开臂膀一下子把梅竹抱住,两人的
脸死死地贴在了一起。
“不!不!武杰,不!”
…………
梅竹喘着粗气,仿佛武杰依然在死死地搂抱着自己。她往楼下看看,武杰依然
手扶在车把上,耷拉着头。她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一股扑着酒气的燥热。她切着牙齿,
愤怒一下子又攀升上来。
梅竹挣脱开来那一瞬间的细节至今都是模糊的。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把他
甩掉的。她冲出办公室,泪眼迷茫的凭感觉蹀蹀躞躞地从二楼冲下一楼,又跑到车
棚里,推上自行车冲出了厂门。有许许多多的人目睹了这一场面,但在刑警队刑侦
举证的那一刻她谁的名字也说不出。“全厂人都在。厂里的人都看见了。”她真的
以为全厂人都看见了,但谁也没看见。如果那一刻要冷静一点走出来也许不会再往
下发展。这世界还有什么比这事儿更怕张扬的呢?她至今坚信被全厂人看见了,结
果就不再一样了。
她想澄清自己,她更想得到丈夫的帮助。她最初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他×你了吗?”
“不,不。没有。”
“没有你抖啥?”
“不!真,真的没有。”
“扒下来我看看。”
“不!”
“哼哼哼——”
“真,真的没有。求求你万龙,求——”
还没等梅竹说完,万龙的巴掌就重重地抽在了她脸上。顿时,殷红的血从她的
嘴角流出。
“真——的——”
梅竹的泪从眼眶滑出后迅速地去追逐嘴角的那条血流,和血流形成两条并行的
线漫无目的地流淌着。
万龙取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对着她的额头,把她逼到床沿。她把下身的衣物脱去
了,仰在床上任他用卑劣的目光去亵渎。那时,她想到了死。
万龙一连几天腰间别着那把锋利的尖刀去寻找武杰,每次又都落空而归。没有
收获就没有安慰、平衡。他酗酒滋事,往死里打梅竹。有时打得梅竹自己也认为和
武杰发生了一切。
“去×,去告他狗日的。我把他送进去!”
万龙决心一定要把武杰送进监狱去。
“到刑警队你咋说?”
梅竹一片茫然。
“咋说?!”
“他——”
“他×了你,就这么说。”
……
万龙在卧室里反过神似地,眼睛瞄着电视屏幕,叫道:“晾完了吗?磨蹭啥?
生蛆。”
梅竹惊醒过来。“快了呢。”
“我那件衣服洗了吗?”
“哪件?”
“哪件?工作服。”
“洗了,都洗了。”
现在电视屏幕上陈真和大安相遇了,这样的场面万龙并不太感兴趣,所以他想
起了衣服。万龙认为这种场景是导演在做那些粘粘乎乎的假戏。说书人就好扯这样
的“撇子”,甩个千八百里的让观众听众爷熬时间,“水”得很。他现在想从以前
看《陈真》的记忆中寻找出情节的发展,可咋也想不起下面的东西。他唯一能告诉
自己的是大安的到来会引出很多“岔子”。阳台上的梅竹依然拿着那件米黄色的衬
衣。阳台内外的晾衣绳架上空无一物。现在她很焦急。她怕武杰发现自己,希望他
尽快离开。她又悄悄地探过头去,武杰依然扶着自行车把低头站在楼下。
“他到底要干什么?”
梅竹知道从那件事发生后,武杰的科长被撤了,下放到车间里带班。他所有的
希望因那件事都被上面给掐灭了。
万龙决心要让武杰坐牢。他到刑警队报案以后到处找关系,大把大把地花钱请
客,可这些钱收购来的都是些虚假的承诺。武杰没有坐牢,只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分
上就打住了。如果在刑侦询问的时候让万龙在场,也许就不一样了。凭他那看警匪
片的“丰富经验”和对梅竹的震慑力,梅竹能不咬定武杰强奸了她吗?可惜,警方
是不需要他帮助的。
“他真的没对你施暴吗?”
“没有。”
“有没有解你的腰带,或其它什么动作?”
“没有。”
“你别不好意思。你有权利保护自己。”
“真的没有。”
“你和他在工作中以什么态度相处?”
梅竹受不了了。她承受不了刑警这种攻击性的提问,这纯粹是逼视,是猜疑。
她想喊叫出来:这既不是强暴,也不是暧昧、通奸。可她终没有叫出来。两个人的
情景是个谜,只有第三人能证实,但第三个人的存在绝不会成为两个人的情景。麻
烦就出在这里。
“我说过了。他喝了酒。他醉了。他为啥要这样我不知道。我为他倒了一杯水。
我丈夫喝醉了我要给倒水。你们哪一位喝醉了我也能帮助倒水。”
梅竹错了。她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把这一切归结到一杯水上。其实这杯水已经
被搅得混浊不堪了,等到自己想澄清的时候已不可能。
武杰在刑警大队只呆了几天就出来了。人们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