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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拆洗了被窝为啥不还给我?夜里冻得我浑身直打哆嗦!”黑牡丹说:“自己没被
窝就去钻别的女人的被窝,这是哪家的逻辑?你再去钻钻别的女人的被窝让我看看?
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喜娃子好象捂住了黑牡丹的嘴:“你轻点儿声儿,别
叫我爹娘听见了!”黑牡丹说:“你在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来钻你的被窝,
就是告诉你爹娘,我们既不是同学,也不是一般朋友,而是事实夫妻了!”
娘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 娘回到爹屋里, 爹问:“他俩都说些啥?”娘说:
“你别管这么多了,他俩早就生米做成熟饭了。”爹长叹了一声,显得很生气而又
无可奈何。娘劝爹说:“这闺女就是黑点儿,别的看着也挺顺眼的。”爹说:“黑
点儿有啥?庄稼人哪有不黑的?我怕她早就不是闺女了!”
17、又戳了马蜂窝
郑喜成回到县城,让黑牡丹抓紧时间把二大爷那篇文章写好。他说:“在报社
工作,没有几篇文章立在那里,就连小通讯员也看不起你。”黑牡丹说:“别人看
不起是小事,只要你能看得起就行。”她跑到县棉麻公司,找二大爷要来几份工作
总结和县里的简报,一篇颇有新意的报道便写成了。淮海时报周期长,过了十几天
也没发出来,老河报却抢先发出来了。标题很醒目——平原县五十万亩棉花喜获丰
收,棉农踊跃交售爱国棉。郑喜成知道这是黑牡丹背着他寄给老河报的,而且署上
了他夏风的笔名。郑喜成问:“你署我的名字干啥?”黑牡丹说:“没有你的知名
度,稿子就能发这么快了?”一句话说得郑喜成也笑了起来:“这不全靠我,你也
是有两下子的嘛!”
二人正说笑着,王大笔突然闯进来,开口便训了他一通:“你小子怎么又瞎胡
写了呢?”王大笔从衣袋里掏出那张老河报,指着头版上那篇消息说:“我是你写
的吧!你这次可又戳住马蜂窝了!”郑喜成说:“这稿子是为咱县歌功颂德的,能
有啥问题?”王大笔板着脸说:“你就等着瞧吧!你小子本性难改,老是想出风头!”
郑喜成还想再问个仔细,王大笔却一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郑喜成把那条消息从头至尾细看一遍,也没找出啥毛病来。郑喜成问黑牡丹:
“这五十万亩棉花种植面积,你核对没有?”黑牡丹拿出一份县政府简报说:“这
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是五十六万亩,我还少写六万亩哩!我又问二大爷,他也说五
十万亩只多不少。”郑喜成说:“这‘喜交’二字有点过分。棉农嫌价格低,迟迟
不交,哪来的这踊跃和喜交呢?”黑牡丹说:“我原稿上没有,是编辑加上去的。
正面宣传嘛,加个踊跃也不算啥错。”
二人分析一阵子也没找出啥问题来。黑牡丹说:“这类稿子本应由王大笔来写
的,咱抢了他的份子,他心里一定不高兴,所以才来吓唬你。”郑喜成觉得黑牡丹
分析得有道理,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说:“原来咱只说在《黄淮时报》上
发一篇的,这次发在市报上,二大爷一定很高兴。趁他情绪好,你去找他把那笔宣
传费要来,省得夜长梦多。”
黑牡丹立马去找二大爷。她去了半天才回来,一进屋就气急败坏地说:“完了,
完了,这次可要倒大霉了!”郑喜成忙问:“咋回事儿?咋回事儿?”黑牡丹说:
“二大爷刚从张县长那里回来,他说张县长正发火哩,追查那五十万亩的数字是从
哪里来的?”
张春海刚从市里开会回来。这次棉花收购会非同一般!过去开这类专业会,各
县去个抓农业或者抓财贸的副县长也就到顶了。这次会指名书记和县长参加,市里
也是书记市长两个一把手出席,就连人大政协的头儿也来了。市委书记务虚,从国
际纺织品走俏讲到中国参与国际市场竞争,从南涝北旱棉花减产的严峻形势讲到我
们地处中原风调雨顺棉花丰收理应担负的责任,最后强调,各县党政一把手要把棉
花收购任务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那口气比过去布置秋季严打和反腐败等政治
任务还硬!
接着是市长务实。市长首先说明,今年的棉花收购任务是根据各县春天上报的
棉花种植面积分配的,然后就宣读各县务必完成的数字。平时开会,有秘书作记录,
头头们虽做出洗耳恭听状,实际上不知想些啥事情。这次可不一样,一个个瞪大了
眼睛,屏息静气地听。当人们听到新分配的任务数,会场里便乱哄哄地议论开来,
一个个抱怨任务太重。市长向大家摆摆手说:“今年市里下了大决心,拿出二百万
作奖励,凡完成收购任务的,奖给一辆桑塔纳,超额者奖给一部奥迪!”
这奖励让与会者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人提出:“干脆,先叫我们把桑塔纳开走
得了,免得到时候又变卦了!”市长马上表示同意:“谁想开走,下午就叫他去机
电公司提货!”有的县居然表示要超额完成任务,开走一部奥迪!会场变得热烈而
活跃,张春海却坐到一边不吭声儿,等会议静了下来,他发表了一番与众不同的意
见。
最近一段时间,袁书记有病住院,东西两院的工作都撒手交给了张春海。张春
海成了平原县党政一把手。上次教育会张春海吃了一次亏,这次他不能打肿脸充胖
子了。近一年来的上层活动使他认识到,在上级领导面前光说好听的也不一定就能
获得领导的喜欢,这要看清领导在想什么,要干什么,只有号准领导的脉,才能投
其所好,让领导满意。这次市里开如此高规格的会议,说明今年棉花收购有难度,
你若讲点儿不同意见,兴许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务实的好印象呢!所以,当别的县表
示坚决完成任务时,他却大唱了一阵反调。他讲了本县春夏之交遇到的卡脖子旱使
棉花面积没有真正落实,虽然上报五十万亩,实际面积不到四十万亩,按我的估计
也就是三十五万亩左右。他又说秋季棉花结桃时遇到的连阴雨,使棉桃大量脱落,
造成了严重减产,等等。他讲得有事实有分析,实实在在,市委书记和市长面对这
番有理有据的发言,也只得说:“平原县的情况特殊,等以后再具体研究吧!”散
会后在餐厅里吃饭时,书记和市长当面表扬张春海说:“你工作抓得挺细的,就按
三十五万亩给你们调整一下任务吧!”这让张春海大为高兴。减少十几万亩就少十
几万担收购任务,若把这十几万担棉花转入市场--哈哈!张春海正要在心里发出
一阵快乐的笑声,不料这时有人给市委书记和市长送去一张老河报,那黑字标题刊
十分醒目:平原县五十万亩棉花喜获丰收!
张春海气得简直能把郑喜成生吞活吃了!嗬,五十万亩,还是喜获丰收!这不
是把我的老底都亮出来了吗?这不等于在书记和市长面前打我一耳光吗?张春海只
觉得头在发胀,心在狂跳,但是面对市长的质问,他只能强忍怒火,显得很轻松地
说:“我回去查一查,如果真有五十万亩,真能喜获丰收,我这个县长真要谢天谢
地了!”
张春海回到平原县,先到棉麻公司追问那五十万亩是谁提供的。二大爷来了个
一推六二五:“那天我去几个乡检查棉花收购情况,路上碰到郑喜成,跟他随便闲
扯了几句,何曾提到写稿子的事情?”
二大爷说的也是实话,那天到古河乡,被灌得晕晕乎乎,他跟郑喜成说了些啥,
现在也记不清了。二大爷从张春海的口气中看出,这不是一件小事体。当黑牡丹来
找他时,他说:“你那篇稿子本身没啥问题,只是发的太不是时候了!”黑牡丹问:
“那五十万亩是不是有虚假?”二大爷说:“现在谁还讲实事求是!咱在平原县事
事都得跟县委保持一致!”于是他便把这次棉花收购会议的情况向黑牡丹讲了讲。
黑牡丹转告了二大爷讲的情况,郑喜成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黑牡丹劝他说:
“现在哪有讲理的地方?咱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你还是到乡下躲一躲,过了这
个风头再说吧!”郑喜成只得听从黑牡丹的劝告,以下乡采访为名,溜了。
俗话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郑喜成从乡下回来,文联主席向他宣布了
四条决定:一是报纸停刊;二是撤销郑喜成的总编职务;三是辞退工作,另谋出路;
四是今后不准再从事新闻报道工作!
郑喜成听了传达后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