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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和这楚云王后之间,到底哪一个更厉害呢?
朱砂在这一刻,突然之间有些迷惑了。
“那毒酒,你真的喝下去了?”白华的眼睛里已然燃起了怒火。
玉妃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着父王的面,喝下去了?”
玉妃闭上了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白华的脑袋里轰然炸响惊雷,他痛苦地深吸口气,将手攥得咔咔作响。
朱砂也难过的抿紧了嘴巴,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当时的情景,怕是朱砂穷尽想象之力也不能够想象得出,楚云王后是怎样在白石的面前端出那杯毒酒的,又是用怎样的方法逼着玉妃喝下去的。当时的白石,是用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他最宠爱的妃子喝下那杯毒酒的呢?
“那么,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朱砂轻轻地问。
“我本以为我已经死了,”玉妃道,“那种烧灼了心肺的痛苦的滋味,那种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却连伸手阻止的愿意都没有的痛苦,那种……在一向被我轻视的的女人面前,像蚂蚁一样连求生的能力都没有的,痛苦地在她的脚下呻吟。她……她就用一种轻蔑甚至是嘲讽的目光打量着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死了。即便是那毒酒无法将我毒死,可是他们俩个人的目光却已然让我死了!”
“我……”玉妃的身体颤抖,像是在克制着一种汹涌而来的感情,“我平生第一次,恨不能化身为厉鬼,将那负心的男人和那个狠毒的女人碎尸万段!”
白华和朱砂同时沉默下去,在白华的心中,涌上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恨意,在朱砂的心中,涌上来的是无尽的凄凉与难过。
这,便是那个看似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而又狂放不羁的大商国君白石的真正面目么?
这一瞬间,朱砂突然间感觉到难以置信。
“可是我居然没有死。”玉妃突然间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没有死,我竟然没有死!”她说着,举起那双干枯得吓人的双手,十指如勾着举到了眼前,在她的眼睛里散发着疯狂与可怕的光芒,笑声也颠狂无比,“我为什么没有死呢?现在的这个像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我从土里爬出来,忍着那几乎把我烧成灰烬的痛苦,忍着那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痛苦,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朱砂难过的看着玉妃,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在转动。
“小朱砂,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女人都怕什么?”记忆深处,有一天水云突然问朱砂。
“怕什么?”朱砂问。
“怕会变老,怕会变丑,”水云的话清晰响在耳畔,“怕有一天,被岁月这个无情的小价把美丽一点一点的偷走。怕可怕的命运突然间偷走美丽的容貌,怕最爱自己的男人突然之间抽走了所有的爱恋。那个时候,引以为荣的全部骄傲都会在一瞬间塌陷……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20:假作真时
玉妃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那张脸上起起落落的,尽是骨骼的形状,“当我醒来以后,发现我已然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全身的肌肉都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这副骨架和皮肤,像一具干枯的尸体,那一刻我恨不能自己新手结束我的生命!然而,既然我从这地狱的深渊里爬出来,我就让这楚云王后尝一尝我这孤魂野鬼的厉害!”
“那你……”朱砂怔怔地瞧着玉妃眼里那燃烧的小宇宙,试探性地问,“那你让她尝到厉害了?”
“还没有。”玉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沮丧地叹了口气。
……
朱砂与白华对视,目光里流露出同样的无语和无奈。大概是感受到白华和朱砂的异样,玉妃急忙说道:“倒并不是我不想要去教训一下那楚云王后,实在是因为她那‘云香殿’附近戒备森严,我这副鬼样子哪里敢让人瞧见?我若真的是鬼也便罢了,这说鬼不鬼,还拖拉个人身的样子,若是真的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再死上一回,却不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还是有些道理的,白华与朱砂纷纷点头。
“那你后来,就一直在皇宫里游荡了么?”白华问,“上次那间破败的宫殿,就是你的居所?”
“是,”玉妃点了点头,“我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不知道应该游荡到哪里。他们把我埋在离皇宫十里外的一处荒林之中,我一路跌跌撞撞,脑子里想的只是一个。那便是回到皇宫,回到那个我死过一次的地方。于是我朝着皇宫的位置蹒跚着走过去,那激荡在我体内的痛苦将我折磨得最为痛苦之时,我便停下来,待到能够前进之时,还要继续朝着前面走。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皇宫里!”
“后来,我发现了那个诡异的地下通道,在那个通道里,竟然还有着可以让我藏身的地方。我顺着那通道一路摸索,竟然找到了一所废弃的宫殿!那宫殿虽然年久失修,破败无比,但好歹是个容身之所。于是我就在那里住了下来,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挨过一天又一天,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了那个楚云王后!即便是……即便是她不能死于我手,至少,我也要睁着双眼,看着她死的那一天!我一定能够挨到那一天!”
一定要,亲手杀死楚云王后……
那汹涌而来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然而想着这玉妃的种种经历,想起紫玉的悲惨境遇,想起玲珑那被楚云王后召唤而去归来时的状态,朱砂又如何不能够理解玉妃心中的恨?
玲珑那天,从楚云王后的“云香殿”回来时,苍白的脸色和她眼中隐隐的担忧,还有那欲言又止的犹豫,都深深地印在了朱砂的心里。纵然玲珑对于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只字不提,但朱砂完全可以猜测得到,玲珑那次去并没有受到客气的招待。而或许正因为如此,在朱砂的内心深处,一直对白隐有着一种隐隐的感激之情,虽然她并不想承认。
“那你以后,还要这样下去么?”白华有些不忍地问道。
“要。”玉妃想也不想地回答,她的目光里,露出白华第一次看到过的倔强与坚定,“我已然发过毒誓,我要亲眼看着这庄楚云是怎么死的!她这样良心丧尽,做尽了阴毒之事,我不相信她会没有报应!”
白华张了张嘴,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若是要找你,便要去那所废弃的宫殿罢?”
“是。”玉妃点了点头,“那原是先朝的冷宫,后来不知何故便被废弃在那里,而今已然成了我的避难之处了。”
“好。”白华点了点头,他再次瞧了瞧玉妃,眼里没有了先前的惊恐和疏远,有的只是怜惜与无奈。正是白华眼中的这丝真情流露玉妃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感动,她微微地笑着,纵然那抹红唇鲜红似血,面容却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而恬静。在这瞬间里,白华差点错以为时光再次回到了几年前,在那个开满了繁花的月夜里,美人轻轻起舞,婉若蝴蝶般美丽耀眼。
只可惜,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由于天色已然渐渐地渐晚,三个人不得不分别。白华和朱砂眼下的状态,根本无力带玉妃回到皇宫,玉妃更是不想引人耳目,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便只能让玉妃自求多福了。
白华与朱砂一并起身,朝着正路走去,玉妃则快速地行至树林之中,扶着树干遥遥地望着那两个年轻的身影渐行渐远。目光里,是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
“你完成得很不错嘛,玉妃。”在树林的深处,慢慢地走出一个人,虽然是赞美的话语,但却用着调侃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半分的诚意。
玉妃的身形震了震,却没有回头。她依旧看着那两个年轻的孩子消失的方向,神情里有说不出的留恋与不忍。
“戏演得不错。”那人继续赞扬玉妃,“差点连我都以为你说得是真的了。”
玉妃那血红的唇颤了又颤,干枯的脸上却挤不出半分的表情。多么有趣,曾经她是最喜欢笑的一个人,而今,却像是前半生已然将她一生的笑容都笑尽了似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怎么,舍不得了?”那人已然走到了玉妃的身边,这是一个身着太监长袍的少年,他的眼睛微微地眯着,笑意盈盈地看着远处。他负手而立,下颌微扬,俊美的眉眼,却看不到一丝为奴为婢的卑微与怯懦。
玉妃没有说话,干枯的手,却已然紧紧地捉住了树干。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兀自含着笑,带着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玉妃,像是等待玉妃到底会有个怎样的回答。
“药……”她那鲜血得刺眼的唇几张颤抖,方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藏兰,把解药给我。”
藏兰,端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