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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方向问同样面色惨白的林小蕾:你去哪?
去你家吧。
六
达尔文说人是由猿进化而来,在进化的过程中,劳动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对达尔文呕心沥血吹出的这么大一个牛逼,我深表怀疑。恰恰相反,我理解的动物是在退化中生存发展。最初地球产生的时候世界上只有一种动物,这种动物具有极高智慧,是宇宙中最先进的物质和最科学的元素组合而成,在地球生态环境下,这种动物开始逐渐退化,退化速度快的就变成了那些海蛰,乌贼一类的软体动物,稍慢些的成了两栖,爬行动物,比较慢的就是脊椎,哺乳类,人类算是最慢的。保持这种慢的原因就是艺术。
没有艺术,一个人很快就会变成一头猪,这种变化首先来自体内,事实上已经有一部分人身先士卒的变成了猪,但表面上还是以人的面孔招摇过市,吃饭,睡觉,做爱,拉屎一点不耽误。人注定会以集体形态向猪退化,艺术家将是未来世界博物馆里人类的标本。
我不懂艺术,但我热爱伪艺术。伪艺术是艺术在俗世上的一种变异,是一种壮阳药,有助于繁殖和发展,是俗人向艺术靠拢的唯一途径。众多伪艺术门类中,我最热爱电影,我房间的四面墙上都贴满了电影海报,其中有一张是我为自己胎死腹中的剧本设计的:城市立交桥上站着三男三女,每个人都长着一个猪头,我的脑袋长在猪的身体上,在桥下目光呆滞地仰望着他们。
这张海报吸引了林小蕾,她问我这部电影片名叫什么,我说:动物学。
有意思,林小蕾看着那张海报有些出神:你以前写的小说,如果都拍成电影的话,就更有意思了。
那还不简单,买个数码摄像机,没事自己瞎拍呗。
你兴许还可以,我可没那么高造诣,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买了台DV,什么片子也拍不出来。林小蕾喃喃问道:对了,你这里都有什么片子?
我从床底拖出几个纸箱:都在里面。
你是不是业余贩卖盗版光盘啊?
我有个习惯,可以买来不看,但绝不能想看的时候找不着,特挠心。
林小蕾从里面翻了半天挑出几部法国电影,其中有部是《情人》。
《情人》你没看过?
看过了,小说也看过,很喜欢。
杜拉斯这娘们,早生五十年我一定把她毙掉。
可惜可惜。
只好……我抱住林小蕾轻吻一口:把你毙掉了。
林小蕾很瘦,她的瘦来源于先天遗传和后天自虐。她曾不顾一切地减肥,每日仅以零食果腹。完事后我压在她瘦削的身上,感觉我们的骨骼象两个打磨恰好的金属零件,合在一起天衣无缝。
每个女人总会经历许多事,总会藏有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伤口。在做爱前她守口如瓶,一旦毙掉,便一吐为快,毫不吝啬。当然,也有一些女人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这样的女人往往可怕,她们不能在过去面前坦然以对,就不能正视现在的生活,进一步说,甚至也不敢想像未来的命运。并且她们会有很强的依赖心理,也有可能已经把你列入了重点依赖对象,想通过所谓善意的隐瞒来暂时维持一下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所以一旦遇到这样的女人,必须要当机立断,永不联系。林小蕾给我讲她的性史讲到天亮,其实不过寥寥几次,但细节部分比较曲折,我听得兴致勃勃,也丝毫没有被林小蕾长久纠缠的担忧。
和初恋男朋友分手后,我开始了一段堕落生活。那时候成天上网聊天,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艺术学院的在校生,发生一夜情,他是个处男,什么都不知道,完了还惶恐地问我为什么那个地方那么红,是不是染了病。后来这男的还约我去KTV,我没去,从此不再联系。
他叫什么名字?兴许是我哪个不争气的师弟。
林小蕾摇摇头:不告诉你。
那就接着讲,还堕落过几次?
还有一次,一个狗屁老总开车带着我,色咪咪的说:你的腰蛮细的。要带我去买衣服。我拒绝了。我决不和我讨厌的男人做爱。
怎么就没哪个女老总要给我买衣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用动物统计学计算,和林小蕾交配过的雄性动物有五个,我前面有四个。这五个动物有两个仅进行一次交配;有两个属长期交配对象,其中一个不知下落,另一个在北京读研,是否和首都雌性动物交配不详。目前这个现已交配一次,今后是否还会交配不详。
你是我和现在的男朋友恋爱后唯一的一次。
这个唯一有点可怕,有点像带有某种征兆或者计划的咒语,我一点也没想到。所以林小蕾说这句话时,我只好假装睡熟了。
七
一切动物都会做梦。
老鼠的梦可能和粮食无关,可能会在饱餐后开始一个跟猫做爱的梦。
飞蛾一定常梦见在火里洗澡,因此在感觉身体肮脏的时候就会向火扑去。
有的鱼会做梦被水淹死,燕子会做梦变成候鸟。
很多人都经常做梦被追杀,历尽艰险却难逃魔爪。多么安逸的生活其实都是一场逃亡。人类生活在一条集体逃亡的路上,跋山涉水,披荆斩棘。
我混杂在逃亡的人群中间,伪装得和他们一样,总怕被人认出,被驱逐出来,那样我将孤苦一生。某些动物的灭绝是因为它们太高大,比如恐龙,如果他们都拥有壁虎一样的体形,一定能够在钢筋混凝土上飞檐走壁。还拿猪举例,在猪的中间,肯定有非猪的存在,只是非猪们不愿选择非猪的生活,不愿被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猪们消灭,甘愿做猪。它们比猪感性,常常忧伤无助,但在外表举止上比猪还猪。
有头会写诗的猪(简称诗猪)写过:我们一辈子的奋斗,都是为了装的像头猪。
不但要装得像头猪,最好还能是头种猪。
种猪在交配后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补充,我到中午方才醒来,林小蕾靠在床背,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影碟:周星驰演的韦小宝在被鳌拜追的走投无路,突然停下来,严肃的地说:到如今我不能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了,其实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挺喜欢周星驰的电影,里面的笑料都打了海洛因。
林小蕾嘴里的薯片被咬出咯咯的声音:我也是,他的片子我都看了无数遍。
林小蕾在厨房煮了一锅面条,炒了一大盘西红柿鸡蛋热腾腾地端过来。过去张小洁很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去学校旁的小饭馆,要两碗米饭,只点这一道菜,
吃得一干二净,菜汤也都倒在米饭里一起下肚。我很喜欢这道菜的色彩,红黄相间。张小洁说吃起来仿佛爱情的味道,尽管这个说法过于小布尔什维克主义,但我赞同。
我把西红柿鸡蛋拨到面里一言不发地吃着。我吃面的声音特别响,容易让人产生时光倒流到旧社会的错觉。张小洁曾经说过,和我一起吃面吃的特别香,那时候我们都想和对方在一起吃一辈子,吃的我们的头发也白成面条,心依然面条一样柔软。如今看来,人有奢望原来这么可怕。
走之前林小蕾到洗手间化了点妆,我送她到公共汽车站,外面起风,林小蕾跳上81路公共汽车的一刹那,地面上枯黄的梧桐叶随风起舞。
我恍惚了一下,恍惚中,那些梧桐叶子突然变成了春天在济南街头四处纷飞的柳絮。
林小蕾,你就做我那个计划中的柳絮泉吧。
八
林小蕾刚走,我就给严卫东打电话,让他请我喝酒。
电话那边很嘈杂,严卫东说他在台里录节目,要录到晚上。
是不是想汇报工作啊?严卫东笑:昨晚战斗激烈吧?
当然不激烈,一旦和平解放,就没了子弹出膛的快感。
今晚要录一期很重要的节目。严卫东说,关于少女作家的爱情观的选题。
包括严卫东在内,我认为它们那个节目的所有编导都近似于白痴,至少在选择这个选题上,一点应有的预测能力也不具备。
通过老马,严卫东请来了北京一个很有名气的少女作家。由于该少女过早就成为作家,并且名气比很多中年妇女作家还大,所以小姑娘有些不可一世。主持人问她的爱情观是什么,她说:女人不应该有处女膜。主持人赶紧圆场:人体有很多器官都没用,比如眉毛,长眼睛上面什么用也没有,要是长手指上,就不用买牙刷了。
少女作家愤怒地说:为什么你把这么严肃的话题给我转移到无聊上面去?
主持人也愤怒了:你有没有顾及大家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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