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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法官问:被告人张保国,你是否还有其他名字?
张保国答:报告法官,我没有其他名字。
张保国的声音是出人意料的洪亮。
庭审法官问:被告人张保国,你是什么时候被拘留的?
张保国又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庭审法官问:被告人张保国,你被捕前干什么职业?
听到这里,陈太学就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处都在发出声音,要不是死死地咬住牙齿,嘴里也会发出声音,果真如此,他就要在法庭上出洋相了。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掀帘子的一刹那,他望了一眼张保国妻子的座位,那里不知什么时候也空了。
外面阳光灿烂。这是陈太学进高州城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照耀。他没立即去工地,也没回租房,而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他的步子迈得很轻快,他甚至想飞。
走了好一阵子,他的腿才点沉了,步子也才慢下来了。这时候,他东瞧瞧西望望,觉得这座城市原本跟他也是很亲近的。他来高州城这么多年,还亲自参加了新城的建设,儿子儿媳也在新城买了房子,可他一直觉得高州城离他异常遥远,他不管站在街上的哪一只角,都感到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现在他不这样看了。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家夜总会前。
他站在夜总会门外就不动了。
娘的,陪张保国去做了那么多次保健,我都是在大厅里过夜。
我为啥不去做做?我为啥不去做做?我为啥不去做做?
他一连问了自己三声,才做出回答:老子也要去做!
张保国不敢在高州城做,我敢!
他腿一抬,大步迈了进去,高声喊:做保健,全套服务!
从夜总会出来,陈太学却懊丧到了极点。进去时那么豪迈,但给小姐数钱的时候,他的手就哆嗦起来了,就开始骂自己是畜生。
他垂头丧气地往工地上走,还没走到红旗桥,就看到贺经理迎面而来。贺经理个子也很高,只是不像张保国那样帅气、整洁。陈太学打起精神,抢上两步,叫了声贺经理。贺经理直杠杠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没理他。陈太学以为贺经理没听见他喊,也没看见他人,就转身追上去,给贺经理递烟。贺经理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手一拐,差点把烟碰掉了。
直到贺经理消失在午后的人流中,陈太学还站在原地。
他没去工地,回了租房。他是怎样走到租房,并躺到床上去的,事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那块他以为已经卸掉的石头,又重新压住了他的脊梁,而且比以前更加沉重。
他呻吟着后悔:陈太学呀陈太学,你为啥眼光就那么浅,不事先跟姓贺的搞好关系呢?你以为自己聪明,其实只不过是他*的是一条狗!你就是一个当狗的命!
这时候,他才情不自禁地怀念起张保国来了。张保国说话算话,这一点所有包工头都承认,而听那些经常跟贺经理接触的包工头说,贺经理说出的话就相当于他吐出的一泡口痰。贺经理比不上张保国。从私人方面说,张保国对他陈太学是有恩的,他不仅让陈太学富了起来,还特别信任他。那次陈太学去接受专案组调查时,人家问的全都是张保国受贿的事,对他在都江堰养情妇的事情,只字未提,这就证明,张保国的确只把那件事对陈太学说了。
陈太学想着这些,禁不住为张保国,也为自己,悲伤起来……
如果他不想再挣钱也罢,但钱那东西,有了一就想有二,有了二就想有三,数字越大,欲望也就越大,分明知道高州城要继续扩建,他陈太学怎么能不趁此机会大捞一把呢?
陈太学就跟张保国当初在官场上一样,感到身前身后都是滚滚波涛,没有退路了,身不由己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哆哆嗦嗦地摸出烟来抽。他第一次那么深刻地把贺经理这个人放到他的秤盘上去掂量。张保国倒台之后,贺经理显得多么重要,就跟张保国以前当经理时一样重要;他还不像张保国那么容易接近,尽管当初陈太学请张保国吃饭时他推三推四,但再怎么说,陈太学给他发烟时他是会接的。如果说张保国是压在陈太学身上的一块石头,那么贺经理就是一座山。
陈太学好像切身地感觉到了那座山怎样从天上飞下来,扣在他的头顶上。
难哪!他怜悯地对自己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贺经理以前不也是在张保国面前低三下四吗?不也是连日带夜地陪张保国打牌吗?在牌桌上,不也大把大把地将钱输给张保国吗?贺经理输了那么多钱,说不定还直接送出去了很多钱,总得有另外的渠道把空出来的洞堵上吧!他说话不像张保国那么算数,证明他比张保国更希望利用手中的权力,捞到更大的好处。
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就能让贺经理这座山移开?也只能这么筹划了……不管结果怎样,先试试吧。陈太学抬起屁股,躬身从箱子里掏出银行卡,出门取钱去了。
晚上,他要想办法把贺经理请到八仙酒楼吃饭,八仙酒楼是高州城新开的,比金沙滩还要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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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眼
丁建顺
一
章宝麟在上午十点来到博雅堂,这令夏琦公十分高兴。他一面叫着贵客贵客,一面让儿子小阳为章先生泡上一杯西湖龙井,尔后,老兄弟俩就在博雅堂里侧的八仙桌上喝茶说话。
身为市收藏家协会副秘书长的章宝麟看夏琦公满脸喜气,含笑说道:“争取成为上海旅游节的定点景点,对七宝来说是不容易的,尔后又举办民间收藏品工艺品博览会,简直成为收藏家和你们这些古董店老板的天堂了。”
夏琦公呵呵地笑着说:“政府搭台,我们跟着唱戏而已。”
章宝麟笑着问:“博雅堂这次赚了多少?”
夏琦公伸出右手翻了一翻。
“五万?十万?”章宝麟见夏琦公笑而不语,也不刨根问底,从拎包里取出一物,拆开旧报纸说,“夏公,我不太懂玉器,请你看看这件东西真到什么份上,多少可以脱手?”
夏琦公接手一看,是件民国年间白铜镶翡翠的裤搭,于是问道:“几钿收来的?”
章宝麟做了个手势说:“八百。”
“让你捡着皮夹子了。”夏琦公让小阳取来一本朵云轩珠宝拍卖图录,翻开其中的一页让章宝麟自己看。
章宝麟看书上也印着一方白铜嵌翡翠裤搭,图下的估拍价标着两万到三万。他自说自话笑了起来,说:“天下竟有此等好事呀!”
夏琦公举起翡翠裤搭,叫小阳一起过来把眼,说:“书上这图算印得好的,你看翡翠的成色,白茫茫没啥精神。再看你收着的这方,翠色占了一半,表面浅镂着蝙蝠灵芝,寓意福寿齐天,好东西呀,碰着识货的藏家,起码可卖三万至五万。”
章宝麟收起翡翠裤搭,笑眯眯地说:“能一万块脱手,我已开心煞哉。”
夏琦公从旁指点说:“东西是好的,只是养得不好,有事没事拿出来擦擦摸摸,待养出了包浆,品相看上去还要好些。”
章宝麟点头说是,收好翡翠裤搭,起身环视一圈三开间的店堂,说:“博雅堂宽敞明亮,博雅堂主人法眼如炬,我一直以为博雅堂开在七宝有点浪费,如果开在城隍庙的华宝楼附近,生意可做大许多呢。”
“在城隍庙借这么大的店面要多少银子?我总不能让自家的店铺空关着而去城隍庙借房子吧。”夏琦公笑着说,“开在七宝自有七宝的优势,房子是自家的,没有每月交房租的压力。一条富强街上的左邻右舍大都认得,谁淘到了宝贝都会送来让我把把眼。再说,我开博雅堂并非全为做生意,有朋友想起我了,可以来博雅堂坐坐聊聊喝杯茶。博雅堂其实也是我的陈列室,可以让宝贝们见见光透透气,想白相哪一件了,下楼就可以捧到手里捏捏摸摸过把瘾。”
章宝麟说夏琦公潇洒,又问小阳什么时候出师。
夏琦公笑笑说:“毛四十岁的人了,师是早就出了。玉器铜器瓷器已会看看,字画略微差点。只是脾气有点出入,这几天还跟我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