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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斗蓬出现在她眼前,瞬间天空卷起了诡异的乌云,
一道剧烈冷光刷地白天际击下。
轰!
黑影发出剧烈的惨叫声,在雷电中化为灰烬;而灰烬处几个微弱光点冉冉升
起——她死了吗?又被雷劈一次?钟重到底有多讨厌她?总时不时召雷打她—
—“收!”
女子终于赶到了,她身旁也跟着一个斗蓬人;斗蓬人伸手一扬,将那些微弱
光点尽收入袖。
“呼!好险!”
女子瞪大了眼睛,她的模样极为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古灵精怪的表
情:“幸好你们来了,幸好你没给那夜叉伤着,幸好这些游灵全收回来了!”
珍珠惊魂未甫地望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原来她竟然没死——是因为鬼
魂本来就不会再死吗?
“我是绿袖。”女子笑吟吟地朝她伸出手,“我旁边这家伙是金无极。”
斗篷男人竟然翻下了斗篷,露出一张俊脸,微笑地望着她。
珍珠更说不出话来了。他也是狩魂使之一,看装扮就知道了,但是他却翻开
了斗篷……
她抬头看着自己身前的钟重,钟重可从来都没有翻开过斗蓬,她还以为斗篷
下面一无所有,翻开之后就只是一片空荡呢。
★ 寒寒 ★“原来是护灵印啊,”绿袖艳羡地伸手轻轻碰碰她的额头,“真好…
…”
“好?我巴不得不要!”珍珠厌恶地甩头。
“你不要?这可不容易修行呵!”绿袖大惊小怪地轻嚷,“这要听菩萨说多
少年的经才能有这种道行?金无极啊,只要一听菩萨讲经便昏昏欲睡了,莫说
修不成,就算真给他修成了,恐怕他也舍不得给我呢,哼!”
“为什么?”
绿袖狐疑地望着她:“你真的在冥界几百年了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珍珠尴尬地笑了笑:“没人跟我说,我也没想过要问。”
“护灵印呢,是他将自己的修行化成印记转送给你,那不但可以保护你的原
灵,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他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因为那就好像是他也出了同样
的事一样。如果有一天你的原灵消失了,他的原灵恐怕也难以保住,而如果你
转世投胎了,护灵印会变成你的守护灵,总之是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的,他几千
年的修行就这么平白的送给了你勒。”
珍珠错愕!她没想过这“护灵印”竟是如此珍贵!转生使当时虽然也说过类
似的话,但绿袖所说的话却显然更有可信度,护灵印的重要性立刻大大提升。
“刚刚那夜叉也算小有修行了,他偷了不少游灵,想来在修罗界也不是没没
无名的角色。我跟金无极整整追了他几天几夜都追究不着,有时追着了却又抓
不住他。你瞧你一有危险,这护灵印不就大大发挥功做了吗?要是换了我让那
爪子一抓,恐怕原灵就要被打成重伤了。”
绿袖摇摇头,横了一眼不远处两名斗篷人叹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金无极啊就没待我这样好。”
那两条斗篷影像一左一右静静站立着。他们在干什么呢?交谈吗?
真难想像钟重会与人说话,这么多年来她跟钟重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有时候
她根本忘了钟重会说话。
“你们……也是菩萨命你们在一起的吗?”
“菩萨怎会管这种事情?当然不是啦!”绿袖笑道,“我也想当狩魂使,上
面将我配给他,跟着他学着做,我道行还浅得很呢。”
“你自己想当狩魂使?”珍珠意外,“你不再去转世投胎了吗?”
“为何要转世投胎?”
绿袖从山坡上望着下面一片死寂的小镇。“像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生老病
死由不得自己主张,命运好坏也由不得自己作主,人在轮回中万般皆是命……”
她摇头苦笑,“奴家生前家贫,卖给了大户做奴婢,后来又被大户老爷强娶为
妾,那种一辈子抬不了头的日子我苦怕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王妃……下面死寂的小镇里活着的都是苦命人,而呈城里的
王公贵族们又怎会知道世间的苦?
她突然深深觉得自己愚蠢,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转世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她
只一直觉得自己还能与王爷一起,苦也好,福也好,完全一派天真;这些年来
钟重对她这种无聊的幻想从来都没有加以评论。她如此对待钟重,他却什么埋
怨也没有。就这么默默地忍受着她的幼稚——“以前我也想过再转世投胎为人,
我上辈子过得那么苦,如果重新转世投胎的话应该可以当个好命人。”绿袖笑
着说道。
“那为什么又不了?”
“因为他啊!”绿袖横眼望着金无极,“那家伙笨得很!当了多少年的狩魂
使了,还是这么不中用。要是我不跟着他,他迟早要闹出事来。”绿袖说着,
没好气地翻翻自眼,“一个大男人却比个姑娘家还爱哭,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人家鬼哭他也跟着哭,要不是我阻着搁着,不知道他要私纵多少冤魂。”
她又说不出话来了,她跟绿袖的情况刚好相反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光看着人家这辈子可怜,却不想想也许他过去是
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也许他是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龌龊事干得太多呢。”
“我……我没想过这一点……”珍珠瞪大了眼睛嗫嚅。
绿袖笑着拍拍她的肩。“幸好你不当狩魂使者,也幸好钟重不是那种会哭哭
啼啼、犹豫不决的家伙,否则啊,你们可有得苦头吃。”
不远处两名斗篷人站在一起,他们完全静止的样子像是两条树底下的阴影—
—真奇怪,既然是两条一模一样的阴影,她又为什么能清楚的认出哪一个是钟
重?
钟重的想法也跟绿袖一样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天快亮了。”绿袖举头望天。
“嗯……”她很久没看过人间的拂晓时刻;他们终究是鬼,见不得日头阳气。
“也该走啦!”绿袖拍拍衣袖,仿佛那上面真能沾染上人间尘土似地。
“你们要去哪?”
好久好久没跟人说说话了,珍珠寂寞得想哭。与活泼健谈的绿袖相处一夜,
她竟已将她视为知己至交。
“唉唉唉,百鬼夜行啊,夜里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哪!”绿袖笑着说道。
“你不觉得……不觉得无聊?几百年几百年做着同样的事情。”
“无聊?”绿袖侧着头想了想,好似觉得这想法很新奇,“没这么想过,跟
金无极在一起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并不觉得无聊。”
“可是……几百年呀!”珍珠摇头,她说不出自己的寂寞、说不出那百无聊
赖、说不出心底深藏的相思折磨,于是只能沮丧垂眼。
“珍珠……你叫珍珠对吧?”
“嗯。”
绿袖微笑地望着她开口:“人界有人界的好处,冥界也有冥界的好处,我不
想生老病死、不想再受感情纠缠,冥界于我是最好的归宿,所以我不觉得无聊
呀。”她回头望着两名斗篷人,脸上透着温柔笑意,“不过冥界跟人界一样,
许多事情由不得我们决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不用想得太多了。”
原来连作鬼都有快乐。看着绿袖,珍珠只能默然。老实说她不懂这种快乐,
虽然她已经渐渐习惯跟钟重在一起的日子,习惯他的沉默、习惯他总是站在自
己身后默默守护——绿袖他们消失之后,山坡上就只剩下她与钟重,远方天际
已露出鱼肚白,鸡啼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是几百年来她第一次见到破晓,天际隐约透着暗金色光芒,再过不久,太
阳就要出来了。
她坐在树荫底下默默地望着天空,而钟重就站在她身后,一如往常静静等待
着。
他怎么会如此有耐心?是因为他们反正已经没有了生命、反正已经没有了时
间吗?
“为何给我护灵印?”
钟重不答。
珍珠回头望着那袭暗灰色斗篷,很努力很努力地想了解钟重的想法,却一无
所获。
“你真是莫测高深……”
说不得,只得叹息一声。
她的叹息令钟重犹豫了几秒,他开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一张一合
之间的犹豫,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不是莫测高深,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当时她太脆弱,于是便
给了她护灵印,他没想过需要什么理由。
刚刚金无极笑着问:待她那么好所为何来?
他同样答不出。狩魂使们全都知道钟重带着个骄傲的珍珠游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