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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还不到十二点?!”我糊涂虫似的愣了一下,定眼看看,是的,房间里灯还亮着,电视里还在播着电视剧。
谭sir又道,“下午在办公室本来还有话跟你说,临时又忙开了,所以才给你打个电话。”
“哦,…你…您想跟我说什么?”我的心砰地一跳。
“是这样,上次你和唐果请吃饭的事情我一直不好意思,原本想过两天就回请你们,但公司又安排我出差了,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谭sir,”我说,很善解人意的样子,“以后,以后还有机会的。”
“昨晚打过电话给你,你不在家。”
昨晚的电话是他打的!我的心怦怦砰地加速跳。
但我还是极力稳住情绪,矜持地反问,“是吗?”
“我在澳洲出差时看到一个小东西,就想到你,我买了想送给你,表示我的歉意。”
“什么样的小东西?”我的心快要蹦出来!
“你现在方便吗?我给你送过去。”
“方便!方便!您来吧!”我没有思想地说。
说完,我方才后悔起来,我还穿着浴袍呢!
我飞快地换上航空公司的裙子和衬衫,刷牙洗脸,将一头长发梳直。
谭sir敲门,我矜持地将他让进屋。
他还穿着机上的衬衫,只是去掉了领带,敞开了领口。这让我多少感到些心理平衡。
他递给我一个蓝色的盒子,说,“希望你喜欢。”
我打开,一只精致的小瓷盘,洁净而白色的边,中间一条蓝色的游泳的小鱼。
我开心地笑了,“谢谢,我很喜欢!”
谭sir说,“有空再请你吃饭。”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我说,“好。”
“晚安,”谭sir说。眼睛深深地注视了我一眼。
我像被电流击过!
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我的呼吸也瞬间凝滞了!
“晚安…。”我的嘴唇无意识地动着。
谭sir转身,向门边走去。
这样就走了吗?!
还没说够还没看够呢!这刚刚挑起的浑身上下的触动!
我几乎下意识地喊道,“你…。。你不要走!”
他的脚步停下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
他看着我,鹰一样的眼睛变得幽幽的,深得像一潭水。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谭sir,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在重庆面试的那一天,我在洗手间门口化妆,有一位很英俊的男士看我化得太浓,对我说,你没有必要化那么浓的妆。他还说……”
“他还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别弄巧成拙。”谭sir道。
我呆住了。一股激流迅速窜上心间。
几秒钟后,他向我走来。
我的血液也停固了。
他向我走来,越来越近,他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大脑也变成了空白。
他深深地看我。
深深地看我。
我就要被他看化了……
就要被看化了……
他张开双臂,拥住了我!
我闭上眼睛,一股暖流立即在全身回旋。激烈地回旋。我没有一丝反抗。
他紧紧地拥住我,猛烈而温暖的拥抱。
五十五
他的唇落到了我的唇上,一个宽厚的男人的嘴唇,裹紧了我的唇,狠狠地吸吮。
我的心就要蹦出来了!
我的双手环紧了他,我的唇吮吸了他的唇。我拼命地吮吸,拼命地吮吸,我要将他吸入我的体内。
他强健的体魄将我压倒。
我不能喘息。
他咬我的脖子,我的耳垂。
他用唇、用脸在我胸间狂烈地抚摩。
来吧,来吧,我没有呼吸地想,让我们没有遮挡地在一起!
他的肌肤纠缠着我的每一寸肌肤。
他炙热地闯进我的体内。
我迎受着他喷涌而出的狂放。
我近乎贪婪地享受着这无边的狂放。
我们纠缠,反复纠缠。
我们撞破云端最后一层隔膜,我们四分五裂,我们蒸腾……
身边的他已经熟睡,眉宇安静地放松着。我将脸枕在他的肩上,呼吸他皮肤的味道。
他睡意朦胧地环抱着我。
半夜时,他说,我得走了。
许美琪为我脖子上突然多了个“咖喱鸡”而吃惊不已!
“小鱼,你老实说,昨晚都干嘛去了?!”
我下意识地去摸,狡辩道:“我能干嘛,一觉到天亮!”谭sir走后,我的确一觉到天亮。
“不对吧,”许美琪诡秘地一笑:“你骗不了我。交台湾男朋友了吧?”
“当然没有!”我抢白,“不过是长个疹子而已,我一挠就这样了。”
许美琪如何不能相信,她说:“不肯承认就算了,反正你得藏好点,机场可是人多嘴杂。”
我照镜子。
的确,一块殷红的吻痕印在我白皙的脖子上,宛若一朵鲜红的玫瑰。
这是谭sir送我的玫瑰。
我有些发烧。
可惜这个季节不能穿高领衫,也没有人戴围巾,琢磨了半天,我找出一只浅绿色皮肤药膏,厚厚地涂上。
但接下来几天的工作里,不断有人将我脖子上的“咖喱鸡”辩认出来,大家开了一番又一番玩笑。
我一次又一次地抵赖着,笑着。
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甜蜜而迷醉。
没有打电话给他,好像突然变得不勇敢,甚至有些怕再见到他。
而的确这几天都没有见着他。
是不是我们都害怕再见彼此,所以刻意躲避?
每天夜里,我都会仔细端看那只白色的小瓷盘,用手抚摸小瓷盘上那只蓝色的游泳的小鱼。
在澳洲,他第一次见到这只盘子时,真的立即就想到了我吗?
他会经常在脑海里、在心里想起我吗?
他也会如我一般,一遍又一遍反复回味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吗?
许美琪飞出去过夜了。
我的玫瑰终于可以不必隐藏,可以自由呼吸。
我洗个澡,让温润的热水浸润我的全身,我深深地呼吸雾般的水汽。
镜子里,玫瑰变成了浅红色,就快消失。
我换上件敞口的睡衣,躺在沙发里。
电话终于响了!
是他给我打的吗?!他终于给我先打了电话!
我一把接起来。竟是江平!
“小鱼,你近来好吗?”
我的思维有些短路,不知该回答是好。
“喂,小鱼,你在吗?我问你好不好呢!”江平提高了嗓门。
“哦,哦,挺好的!你…你怎么突然给我电话?”我有些语无伦次。
“好久没打电话了,怪想你的。”
五十六
“……”
“你想我吗?”
“我?……我,嗯……”
“想不想嘛?!”
“你今天不忙了?”我转移了话题。
“我出差了。”
“哦?在哪儿出差?”
“你猜猜!”
“猜不到。”我无心与他捉字句间的迷藏。
“我在珠海!”江平说,送出他想要给我的惊喜。
“什么!”我惊得差点坐到地板上,“你…你怎么有机会来珠海了?”
“我争取的呗!小鱼,我们都分开半年多了,我怪想你的。”江平说:“我这次在珠海可以呆三天,你不用飞吧?”
“我……我得查查!”我努力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吧。”
“我主要是来看你的,你过来,我们一起玩。”
“嗯……好。”
“那我等你。”江平欢喜地留了地址电话,便收了线。
我呆坐在沙发上。
该来的等不来,不想他来的怎么就来了呢!
我立即想给谭sir拨个电话,我想问问他,江平来了,我的男友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的手伸向电话。
刚拨了两个号码,我停住了。
谭sir会怎样说呢?
说小鱼你别去,说你和你男友分手?!
不……不可能!
说小鱼你去吧,去完了回来,我们有时间还在一起?!
不会!一个男人当然不会这样说!何况像他这样的男人,有那么多女人喜欢的男人,像鹰一样的男人!
他并不知道我的男友姓什名谁。
他并未要求过我不能与男友来往。
甚至,在我们纵情欢愉的时刻,在我们欢愉后如此多天里,我们都未曾交谈过!
他是个有家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我的手缩了回来。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我去见江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