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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驾着车走了。
阿东又倚着墙坐在地上,经过一夜的折腾,他疲惫不堪,打起盹来,脑袋像鸡啄米,他强制着不让自己睡去,但是做不到,脑壳像灌了铅,沉沉地往下垂。
“大佬。”“啊?”阿东迷糊中听到有人唤,抹着哈拉子问:“谁,谁?”他以为有人闯入,惊慌地东张西望。“大佬。”李若龙又叫了一声。阿东见是李若龙叫他,又摆起威风来:“呸!无端白舌鬼叫,是不是讨打!”
“大佬,我要方便。”李若龙说。“方便?就屙在裤裆里吧。——大佬,天气这么热,臭气熏天,我可以这样做,但你受得了吗?”阿东一想,这话不无道理,如何是好?李若龙猜透阿东的心思,说道:“我的眼睛蒙着,我的手脚捆着,难道你还怕我逃掉?”
“那你说怎么方便吧。”
“你把我脚上的绳子松了,拿只桶来接住就行了。”
阿东想来想去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照李若龙的话做。“你不要出蛊惑,不然我要你的命。”阿东蹲下身去替李若龙解脚上的绳索。他一松绑,“啪”脖子就被卡住了,李若龙两条腿就像一把巨大的铁钳,夹住了阿东的脖子,阿东拼命挣扎。李若龙一吸气,曲腿收腹,将阿东整个人提起,小腿拼尽力气一绞,“咔嚓”一声扭断了阿东的咽喉。阿东像一条死蛇,软塌塌地从李若龙的两腿间滑下来,睁大着眼,倒在地上,好像在问:“我怎么就死了?”
李若龙转动手腕,企图挣脱绳索,但是手腕蹭出血,也无法松开分毫,他只好放弃了挣脱的尝试,悬在横梁上,心想,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今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五点钟,天色已朦朦亮了。现在可以看清楚,关押李若龙的“参窦“,是位于流浮山白泥海滩附近的荒郊,这里几乎是九龙半岛最西端的海岬了,站在高处,可以眺望到对岸的深圳经济特区,还可以看到滩涂上一片片的蚝田,退潮时,可以看见蚝民插在海滩上的木桩,黑压压地一排接着一排竖立水中,像古代的柴砦,又如第二次世界大战联军涉水攻上诺曼第海滩的情景,十分壮观。
小棚屋离滩涂还有一段路,它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沼泽地上,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茅草丛生,芦花似海。白茫茫的芦花成片成片地延绵数里,微风拂过,芦花荡漾,似一排排的白浪铺天盖地涌来,很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小棚屋像踩高跷似地,由四根插在水里的木桩凌空撑起,架于一方池塘的水面,侧边的一条木板铺的栈桥连接池岸。这个小棚屋是何人搭建,建来做什么用已无从稽考,这次却被金毛驹他们用作绑架李若龙的“藏参”之地。
迷了路的王薇,瞎碰瞎撞在凌晨四点多钟时驶上堤垸,那时天色晦暝,芦荡茫茫,她怕陷入沼泽地,在堤垸上停了车,熄了灯,正准备小寐一会,等天亮再作打算。蓦然,她发现堤垸的斜坡上闪出一条人影,接着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引擎声,那人匆匆驾车而去。她好生奇怪,明明应当有三个人,怎么只有一个人离去?莫非……她不敢往下想,也不敢下车去看个究竟。她在车上焦急地等待天亮。
金毛驹的车子赶到海滨别墅,刚停下,方阳晖就急趋过来,上了车就狠狠地骂道:“谁叫你们绑架李若龙?简直是混帐透顶!”
“我们想逼他把枪交出来。”“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金毛驹的脸上。方阳晖吼道:“你还驳嘴!你知道吗?他已经打电话给我,警告说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即刻就有人把枪交给警方,向警方告发我。他已经作了周密的部署。”
金毛驹一听也觉得事态严重,他“哎呀”叫了一声说:“阿东那家伙拼命把他往死里打,我把他留在那里,会不会……”“真是一群饭桶,混帐的东西,还不开快些!”
金毛驹也是急得手心出汗,不理路旁监视车速的电眼,把车开得飞快,风驰电掣般地直奔流浮山而去。
商海争雄第63章:芦荡纵火案
第63章:芦荡纵火案
五点多钟,夜幕逐渐退隐,郊野弥漫着乳白色的薄雾,景物渐渐在视线中显现出来。王薇扫视着郊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芦荡,随着目光的推移,一座木棚屋像火星一样跃入眼眸,它像一只苍鹰兀立在沼泽池旁。
王薇把车子驶进芦苇丛,隐蔽停当,然后下了车,在芦苇荡中小心翼翼地深一脚浅一脚向小棚屋摸索前去。她的脸、她的手被锋利的茅草划破了,脚陷在泥淖里,举步维艰,浑身沾满了泥星。她生平第一次只身在荒郊度过一个漫长的黑夜,似乎一夜间长大了,成熟了。
她爬上了栈桥,警惕地窥探屋内的动静,赫然瞥见,地板上躺着一个人,显然已经死去,李若龙则被反绑双手,悬吊在横梁上,眼睛蒙着黑布,遍体鳞伤,气若游丝。她闯了进去,立即解下了蒙住李若龙双眼的黑布。
李若龙睁开核桃般浮肿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说:“啊,王薇,是你!”王薇也不答话,立即设法替李若龙松绑。她看到绑绳有两指粗,急得手足无措。
“你看看他兜里是否有小刀?”李若龙提醒王薇。
王薇看见地上的死者,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倒抽了一口冷气。她顾不得害怕,蹲下去,把手伸进死者的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她操起刀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绳索连割带锯。约莫三刻钟时间,王薇终于割断了缏绳,李若龙“嘭”然堕地。王薇又连忙使劲地割捆住李若龙手腕的绳索。打了死结的绳索将李若龙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王薇怕刺伤他,使不上劲,急得满面涨红,汗流浃背。这时,突然隐约听到汽车的引擎声,王薇立即奔到窗口望出去,她看到堤垸上停下一部轿车,车上跳下两个人来,戴着太阳帽和“墨超”眼镜。她脑袋“嗡”的一响,血液往上冲。她马上意识到来者可能是早前离去的那个匪徒,带着人返回来了。她如果不能及时割断绳索,两人都有性命危险。
王薇立即扑到李若龙跟前,操起小刀,拼命地割着、锯着,但绳索又粗又韧,王薇急得哭起来,她咬着牙,边哭边割,“噗”的一声,绳索断开了。
李若龙从地上一跃而起,从窗口往外望,只见两条大汉已到坡底,朝小棚屋奔来。他立即拉着王薇冲出背岸面水的棚屋门,他先把王薇放下栈桥,接着自己也迅速钻下桥底。
他们刚躲入桥底,两名大汉已急急跑上栈桥,脚步声响在他们的头顶,尘土簌簌地洒在他们脸上。两名大汉冲入棚屋时,李若龙抄起王薇的手,涉着齐腰的池水,趟至池边的草蓬。他迅速地用小刀割下两根芦苇管,示意王薇含在嘴里,他们潜入水中,利用芦管透气。
金毛驹和方阳晖一入屋就见到阿东倒卧地上,李若龙却逃去无踪,地上只遗下一团割断的绳索。方阳晖气了个半死,金毛驹狠狠地踢了阿东一脚泄愤,两人立即返身追出去。
屋外,他们骋目睃巡,但见天苍苍,野茫茫,荒郊悄无声息。金毛驹发狂似的拔出露营的砍刀,挥舞着,朝池塘边的芦丛草蓬乱砍乱劈,随着砍刀起落,残叶如蝶,断枝似簇,飘落池塘浑浊的水面。他万万没有料到,李若龙和王薇就躲在他的刀口下,就藏身在他脚边的池水中。
“出来!出来!你们逃不掉的!”金毛驹边砍边吼。他的声音像折翼的山鸠,飞不多远就跌落水面。
对着茫茫芦荡,对着乱草杂树,方阳晖知道在这里要找到藏匿的人,就像大海捞针般徒劳。他对金毛驹喝道:“走!”
两人离开了池塘边,向堤垸奔去。
李若龙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浮出了水面,涉水过去。当他们趟到池塘尽头的时候,回首瞥见方阳晖和金毛驹又奔下坡来。金毛驹手里提着汽油桶,跑到小棚屋前,往木板上浇泼汽油。
李若龙一看,知道他们要纵火,立即将王薇托上池岸,跟着,自己也一骨碌爬了上来,他拖起王薇,弓着腰,钻进芦丛,拔足狂奔。
芦杆簌簌摇曳,如风吹过,又因距离甚远,纵火的人并没有发觉他们的踪影。
金毛驹向棚屋的木板,附近的芦丛淋上了汽油,然后扔掉胶桶,”咔嚓”打着了火机,点燃浸满汽油的纱团抛向棚屋,抛向芦丛。干燥的木板和芦苇遇到火头,“蓬”地窜起了火苗,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哔哔剥剥”火星飞溅。火借风势,星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