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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做着馒头。杨老三问:“你这到底是干什么?”程厂长大声地说:“做馒头。我要还你四个馒头!”
杨老三急了:“你会不会做饭?有你这么做馒头的吗?面不发能做馒头吗?”程厂长愕然:“那怎么办?”杨老三叹口气:“只好烙饼了,还是死面的。”
肖家人都睡了,冯心兰悄悄地把肖德豹叫醒,指了指灶间。肖德豹溜下被窝,朝灶间跑去。他掀开锅盖,拿着把小勺,急切地刮着锅底。冯心兰走进来,听着那刺耳的刮锅声,蹲到地上捂着眼睛。杨家院门开了,谷主任,包科长,几个老工人都进了屋子。杨老三还在锅前咣咣地摔着大饼。屋子里烟气弥漫,程厂长蹲在地上抽烟。包科长问:“杨师傅,你就直说了吧,这么晚叫大家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杨老三问:“那我就直说?”大伙道:“直说。正好,程厂长也在!”杨老三说:“好,大伙应该看出来,今天在座的,都是我爹在咱们钢厂时候的老伙友,我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求你们作个证,我爹当年是不是给三田一郎揩过屁股。”
包科长正色警告:“杨师傅,你不能这么做,是哈?政审不是这么个搞法,你这是非组织活动。”
杨老三急了:“老包,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我爹是清白的,他不是汉奸,为了这事,我蒙受不白之冤,组织不信任我,我冤啊!”说着流泪了。包科长说:“那也不能这么做,你要相信组织,会搞清楚的。”
杨老三急赤白脸地说:“等搞清楚了,黄瓜菜都凉了,我还怎么……”包科长:“你慢慢说……”杨老三和包科长套近乎:“包科长,我老杨在咱厂这么些年了,你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落后过?这回不让我进去,比拿刀子攮我还难受啊!你大公无私,得给我说句话。”
说完又咣咣地摔着大饼。包科长严厉地说:“这是俺说不说的事啊?别给俺戴高帽,别搞这一套,你这样做是越抹越黑。”
程厂长蹲在地上咳嗽着:“老包啊,你不是做了调查了吗?说说嘛,正好这些老人都在,都可以作个证明嘛。”
包科长说:“厂长,关于杨本堂父亲的事,我们作了细致的调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我倒是听说了这么一件事:三田一郎有个脱肛的毛病,会不会是这么回事,有一回三田一郎在厕所里方便,正好脱肛,杨老三的父亲出于人道给他帮忙,被人看见了,于是……”众老人纷纷作着证明……杨老三咣咣地摔着大饼。众人纷纷地作着证明……杨老三凑过来听着,突然喊道:“哎呀,大饼糊了!”
锅上的大饼已经冒了烟。程厂长道:“老包啊,把今天的证明再整理一下,明天给01工程的首长送去。”
包科长答应着:“知道了!”
程厂长从怀里掏出还杨老三馒头的收条,郑重地递给包科长:“喏,他的馒头我已经还了,这是他的收条,你可要保管好,说不准哪天有用。”
对着众人:“大家也得给我作个证明呀!”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王一刀推着自行车从向阳商店里走出来,突然愣住了。冯心兰站在对面。王一刀笑:“是肖大婶吧?”冯心兰点头笑了笑:“下班了?”王一刀道:“下班了,婶,你怎么在这儿?”冯心兰说:“我正好路过这儿,巧了,一块儿走走吧……”两个人推着车子朝前走去……第二天黄昏,肖德龙骑着自行车在街上往商店飞奔,他的胸前戴着01工程胸卡。王一刀正在卖肉。肖德龙走近窗口说:“割半斤肉。”
王一刀斜了他一眼:“你怎么又来了?”肖德龙笑了笑,在柜台前磨蹭着。王一刀低着头剔肉。肖德龙看着她还是一个劲儿地笑着。王一刀一边忙活着一边说:“你胸前的那个卡我知道,是你们厂01工程的吧,真不错,01工程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这说明你政治和技术都很过硬。祝贺你,没事了吧?”肖德龙还是一个劲儿地笑着:“我们全家人都进了01工程。”
王一刀问:“还有别的事儿吗?”肖德龙低下头,还是一个劲儿地笑着。王一刀说:“你最近离家出走的事儿,伯父跟我都说了,伯父是个耿直的人,我非常敬重,我本来对你是不抱希望的,伯父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他希望我能帮助你,就看你愿不愿意让人帮助了。”
肖德龙低声地:“那你就尽管帮助吧。”
肖家正房里,玉芳抱着月玲走进来:“嫂子,下班了?”冯心兰说:“刚进屋,你是晚班啊?”玉芳点点头说:“月玲放你这儿,明早下班我接过去,我走了,嫂子。”
冯心兰道:“你放心吧。”
早上起来,冯心兰做着饭,把菜团子装进三个饭盒,饭盒盖上分别写着肖长功、冯心兰、肖德龙。屋里传来小月玲的喊声:“舅妈,我要撒尿……”冯心兰答应一声,走进里屋给月玲穿衣服,她几次扶起孩子,孩子像一个面团似的瘫在炕上,她仔细地瞅了瞅孩子,孩子紧闭着眼睛,面如菜色,嘴唇哆嗦着。冯心兰又扶起孩子,孩子又像一个面团似的瘫在炕上。冯心兰急忙朝里屋喊道:“他爸,他爸,快过来!”肖长功披着衣服应声而入:“怎么了?”冯心兰哭着:“这孩子站不住了!”
肖长功扶起孩子,逗着孩子,孩子刚站起来,又像一块面团似的瘫在炕上。肖长功道:“孩子饿坏了,赶紧找东西给她吃啊!”
冯心兰愁着:“家里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孩子一吃菜团子就吐。”
肖长功站在那里无语。冯心兰捂着眼睛抽泣着:“得赶紧想个办法,再这么下去就要死人了!”
轧钢工段上,钢条像一只火龙在轧机上游弋。广播里正在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的雄壮歌曲。工人们在紧张地工作着。肖德龙挥舞钢叉操作着,胸前别着闪闪发光的胸卡。锻钢工段上,锻锤铿锵,钢花四溅,映红了工人们的脸。《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响彻车间。谷主任和肖玉芳、肖长功别着胸卡各自坐在锻机前锻钢,脸上满是神圣的表情。厂会议室里,汤大校在主持会议,周围坐着程厂长等01工程的领导小组成员。汤大校十分严厉地说:“大多数工人只喝菜汤,不吃馒头,据我们调查,这些工人都把馒头悄悄地带回家里,这怎么能行呢!我再重申一遍,此类现象绝不能再发生!不能饿着肚子干01工程,这一个馒头是党和国家对01工程的关心和爱护,是我军的战士饿着肚子从嘴里省出来的,必须吃进01工程人员的肚子里!包科长,你把这事儿给我看紧了!如果再出现问题我拿你是问!”
包科长保证着:“坚决完成任务!”
午休时分,戴着01工程胸卡的工人走进食堂,在单独的窗口排队领馒头和菜汤。工人甲说:“看人家,吃上小灶了。”
工人乙道:“那没有办法,谁叫人家是01工程的呢,馒头是部队发的。”
工人甲说:“听说01工程是……”工人乙举起手指:“嘘……”冯心兰端着一碗菜汤,胸前是醒目的胸卡,她走到食堂的角落里,背对众人,慢慢地喝着菜汤。也在吃饭的包科长默默地注视着她。一会儿,冯心兰四下里瞅了瞅,走到打饭窗口,悄声地和卖饭的师傅商量着什么。卖饭的师傅四下瞅了瞅,把一个包塞给冯心兰。冯心兰四下瞅了瞅,把包塞进提袋里,慌慌张张地走出食堂。包科长刚咬了一口馒头,见此情景,悄悄地跟踪而去。冯心兰不停地回头张望,急匆匆地在厂区里走着。包科长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到了街上,冯心兰还不停地回头张望,急匆匆地走着。包科长还在后面慢慢地跟着。经过一个小树林,冯心兰还在不停地回头张望着,她刚回过头,一下子惊呆了。包科长从树后闪了出来。冯心兰吓得一下子蹲在地上,双手却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包。包科长走过来,从她怀里拽出一个包,打开,里面有六个馒头。他黑着脸,皱着眉头问:“冯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冯心兰咬着嘴唇不开口。包科长问着:“冯师傅,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