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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泼辣。她想人活着就要样样称心,不如意的事难道就不能
改变过来吗?巧了,宋江有个县衙门办公的学生,当时已是他
的副手名叫张文远,小名也唤三郎,相貌出众。一个是面貌平
常的黑三郎,一个是风流倜傥的白三郎。阎惜姣将这两个三
郎一对比,实在是天地之差了。那张三郎又是爱和师母交往
的“好徒弟”,开始是和师母你看我、我看你。当然双方看看也
不亏什么本,更无什么损失,多看就不好了。天天看,日日看,
看出毛病来了。趁宋江回宋家庄或者在衙门值夜班的时候,那
个白三郎就代替黑三郎了。这一对师母、徒弟干出了伤风败俗
的丑事。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干了坏事要永生永世不让人知
道,恐怕很难很难。但是自欺欺人者往往是想得太美太好。他
俩认为这事除了我们二人,再加上一个贪小便宜的阎婆知道
之外,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其实是掩耳盗铃,这件丑事在四
乡八邻中早传为桃色新闻了。新闻传到衙门之中,有人就告
诉了宋江。宋江并不把事情闹大。因为放晁盖的事情那张文
远是有所知道的,曾经用话套过自己,这一点对宋江是件大
事。通奸之事当然气人,但不要因此而引出大祸一场,所以他
并没有去捉奸,而是单独和阎惜姣在一起的时候好言相劝,说
只要你能悔改,既往不咎,我们仍旧是夫妻;若不回头,你将来
必然要吃张三郎的大亏,到时候身败名裂就来不及了。哪知阎
惜姣忠言逆耳,破口大骂,说宋江讨乌龟做,又哭又吵,四乡八
邻都听见。气得宋江从此不再到乌龙院。一刀两断,本来事
情到此也就结束了。
哪知巧事又加巧事。梁山晁盖派刘唐下书宋江,在一个
月黑风高的夜里,刘唐带了一封书信、三百两银子,来到郓城
县见到了宋江,说大哥天王晁盖惦念你三哥的恩情,叫我送来
书信银两,以表寸心。宋公明请刘唐把二百九十两银子带回
梁山,他拿了十两银子和书信表示心领了,就此打发刘唐回
去。宋公明送走刘唐,在身后忽然有人叫喊“宋三爷,宋押司!”
谁在叫我?他回头一看,气得脸色泛白。原来是养女不教、放
纵阎惜姣的老茛婆。阎婆一把抓住宋江,请他马上去乌龙院,
说是女儿想念他,请三爷去会面。其实此非真话,因为宋江不
去乌龙院,母女的生活开销已经花完了,张三郎是个混客,哪
有这么多钱来为乌龙院开支,老虔婆无可奈何,再来请宋江回
转乌龙院。宋江哪会相信她的话,摔开老虔婆回身就要走。
阎婆哪里肯放,连拖带拉,又喊又叫,弄得宋江手足无措,只
得跟着阎婆回转乌龙院。心里想,去坐一会就走是了。乌龙
院是我所买,是我的家,我要去就去,要走就走,谁管得了?
对!走!
到了乌龙院,宋江被老虔婆拉到楼上去见阎惜姣,让他们
叙叙旧情,事情就好办了。拉宋江在房里坐停后,老虔婆便下
楼去了。哪知阎惜姣要的是张三郎不是你宋三郎,看见来了
个黑宋江、黑三郎,真是气上心头,她开口就刺着宋江:“你不
是说从今后一刀两断,再不来乌龙院了吗?今日谁个请你来
讨没趣的?真是厚皮货!”宋江本来并不想来,如今阎惜姣这
一着,反而激得宋江脱去招文袋和外衣,稳稳地坐在房内,气
愤地说:“这乌龙院上上下下、内内外外都是宋三爷所买,我来
得去得,来去由我,哪个能管得!”好厉害的阎惜姣一点也不让
步,她开口便道;“不去照照尿坑里的影子,还想来吃天鹅肉,
做定了一只睁眼的乌龟,硬撑在这里真是臭不要脸!”这一骂
气得宋江动手要打,阎婆闻声上楼相劝。宋江一气而走了。
刚走到巷口,吹来一阵风,只觉得衣衫单薄,寒冷不堪。这就想
起了在乌龙院脱下的那件外衣和招文袋。想起招文袋,急得
宋江非同小可,晁盖叫刘唐送来的书信和十两纹银就放在招
文袋里,倘被那狠心婆娘拿到手,她必定要交与张文远,哪还
有我活命的余地啊!这一想,吓得心跳怦怦。他加快脚步回
到了乌龙院,上了楼,一看还好,阎惜姣已经侧卧在床上。那
外衣和招文袋仍挂在衣架上,他取下外衣拿了招文袋,把袋口
拉开里外找了个翻身,也不见那封书信和十两银子。书信被
偷了。谁偷的?阎惜姣!看那女人洋洋自得的样子,看来有
一翻较量了。宋江问阎惜姣可拿书信,阎惜姣却直言不讳地
承认拿了书信,如要交还书信有三桩条件:一,乌龙院每月的
开支要宋江支付;二,明里我和你宋江是夫妻,保持原来的关
系,但暗里我和张文远来往,你宋江不得干涉;三,书信上明明
写着三百两银子,现在拿到仅十两,还有二百九十两请全数交
出,不得有半点差错!这一着叫捏牢骱门不用刀。宋江咬咬
牙齿全部答应。但另有二百九十两银子要过两天或三天再能
交来。阎惜姣一阵奸笑,说没有全数的银子,书信就不能还
你。宋江说书信事关重大,先交还于我,银子我决不食言。阎
惜姣说不交全数银子,你要书信除非到县衙门大堂上给你。这
个婆娘欺人太甚,把宋江推到绝路上去了。宋江怒不可遏,就
在身边拔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原想吓她交出书信,谁知狗胆包
天的阎惜姣,竟然扑向宋江又喊又叫:“宋江要杀人啊!”她是
料定宋三郎不敢动手的。哪知狗急也会跳墙,欺人过了头要酿
成大祸的。宋江被逼无奈,一刹那之间起了杀人之念,他横下
一条心——杀!杀这个忘恩无义、狼心狗肺的狗淫妇。这一刀
下去,阎惜姣倒在楼板上从此再也不凶了,也不骂宋江了,更
不会想念那个张三郎了。就这样,宋江逃罪在外,后来路上遇
到石将军石勇寄书与他,知父亲有病,便偷偷地回到家中探望
老父,被捕快拿住刺配江州。
本来这些往事宋江不会去想它,让它沉在心底里。现在
喝了些闷酒触景生情,却一件一桩地把它翻了出来,好象一
瓶多年的陈酒,本来碧波生青,现在用力一摇,沉底都泛上来
了。这时宋江心里愤、怒、怨、恨、郁,绞在一起,有些压不住
了。皇帝无道,奸臣弄权,国不太平,民不聊生。我宋江胸有
大志却无法伸展,难道说就这样平平庸庸、忍气吞声了结一生
不成!想到这里,只觉着有不少话要说,单身一人又无处可
讲;不讲吧,如骨梗在喉,不吐不快!
“来!跑堂的!”
“是!客人有什么吩咐?”
“拿笔砚上楼!”
“是,我马上去拿。”
跑堂下楼告诉老板,老板希望有名人为浔阳楼题诗作词,
将来裱托之后挂在店里引人观赏,可以为浔阳楼扬名。所以
端正了笔墨纸砚,放在盘里,托上楼放到台上。跑堂侍候宋江
磨墨。
那宋江将纸推到一边,提起笔来饱蘸浓墨在粉墙前闭着
眼睛略加思索。不多一会儿已经想就一首'西江月',他睁开
眼睛在粉墙上落笔滔滔。上写着: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似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写完之后他连看两遍,只觉得压在心里那一股郁气全部
从笔底下发泄出来了,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嘿哈……”扬声
大笑。
其实,宋江啊宋江,你这么一写竟闯下了泼天大祸了。这
'西江月'的内容大出毛病。前四旬还好,是一种怀才不遇感
叹之意,还没有多大问题:中间两句:“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
在江州”,对刺配不服已经是罪上加罪了。最后两句:厉害了,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简直是磨刀霍霍,要报仇
杀人了,而且是血染浔阳江口。这血染两字岂止杀一两个人。
墨黑的字,落在雪白的墙头上,铁证如山,赖也赖不掉。宋江一
时愤慨,并没有想到后果,还嫌不解气。再蘸饱浓墨又在空白
的粉墙上加写了一首七绝: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
他时若得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首诗还当了得,真是十足道地的一首反诗。黄巢是唐
代起义造反的领袖。在朝廷看来此人大逆不道,已经该杀一
千刀,而你宋江还嫌比黄巢造反造得不足,你的野心大到何
等地步!江州府知遭了怎么能让你活命?
宋江诗写好,再落款,山东郓城宋江。气也出了,火也平
了,心情也舒畅了。雨过天晴,跑堂熄灯,开窗,宋江醉眼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