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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阳听得脸上发烧,但却只有乖乖地喝,果然没有漏出一滴。
然而竺罂并没有马上告诉他一切,只是对萧暮阳轻声命令道:“张开嘴,我要检查一下。”
萧暮阳脸色微微一变,缓缓张开了嘴。竺罂浅浅一笑,却冷不防地将手切到他的咽喉处,向上猛地一抬,被萧暮阳藏在舌头下面的一点药水全部滚入了喉咙。
竺罂故作嗔怒道:“你一点都不乖,当心我要打你喽。”
萧暮阳的脸涨得通红,哑声道:“你……”
竺罂娇笑道:“瞧你吓的,我哪儿舍得?不过你总算没把药漏出来,我说话算话,这就告诉你。”
她转身把药瓶一扔,悠悠道:“在那天晚上,我暗中弹了个石子解开了风雪獍的穴道,又顺便朝你射了一根毒针,那上面的毒可以让你的心脉变得十分缓慢,旁人看了,便都以为你死了。风雪獍以为是他失手用”潋月夕星“杀了你,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着急呢!”
萧暮阳嘴唇颤动,但并没有说什么,他不想打断竺罂的叙述,他只想尽快知道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竺罂的手滑进了棉被,像一条小船般温柔地游走在萧暮阳赤裸的躯体上,她继续道:“可是后来,当他确信你”死“了以后,便起身跑回了那家旅店,我趁此机会拖走了你的”尸体“,把你的”尸体“交给六大门派留守在长安的人,并且把你是风雪獍的亲生父亲、风雪獍练成了”潋月夕星‘弑父这些事情告诉了大家。“
竺罂继续像讲童话一样地叙述着:“我还派人洗劫了你的侠义山庄,因为我不得不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准备一点银两。”她没有说出她派的人就是燕惜绝。
“后来,为了再要回你的”尸体“,我向已经赶来长安的那些掌门献计,利用你的葬礼诱捕风雪獍,他们如愿抓到了杀死萧大侠的凶手才终于把你还给了我。”
萧暮阳再也忍不住了,颤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獍儿?!”
竺罂长叹道:“我也不想害他,只是,让江湖影响力这么大的萧暮阳”死掉“,又洗劫他的侠义山庄,这么大的罪名,我一个小女子可担当不起呀。”
萧暮阳的一张脸已经气得惨白,怒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喜欢你了吗?你只不过让我更加讨厌你,恨你入骨!”
竺罂用衣袖擦了擦他额上因激动而沁出的汗水,道:“我就猜到你知道了实情后会很生气,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况且,獍哥哥练得了绝世神功,普天之下只有他有能力替我承担这个罪名而不至于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千刀万剐。你放心,獍哥哥一定会平安脱身的。”
萧暮阳啐道:“你无耻!就算獍儿不会死,你已经让他身败名裂!”
竺罂叹道:“我早就准备好了在这一个时辰里让你骂我的,反正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让我骂回来。”说到这儿,她竟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萧暮阳这才想起方才的那瓶药,喝问道:“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
竺罂悠然道:“是一种叫做”浮生若梦“的制幻药,一个时辰后药效发作,你就会做一场梦,但那梦在你的脑海里会像记忆一样永存,等你在我的热吻中醒来之后,你就会以为,我,竺罂,就是你心心念念爱了半辈子的柳鸳蝶!”她那清脆得宛若银铃般动听的语声却向萧暮阳描述了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萧暮阳霎时怔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孩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用她的方法,实现了一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永远无法达成的梦。
她毁了他的家业,毁了他的儿子,毁了他深藏于心底近二十年都未曾改变的真情。
而她也将彻底毁了他这个人,让他心甘情愿地做她的一世牛马,陪伴她携手白头。
“不——!”萧暮阳竭尽他毕生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吼,眼泪汹涌而出,仿佛愤怒的岩浆,又似令人断魂的纷纷细雨。
竺罂疼惜地用手拭去他的泪水,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早知道不该告诉你的……不过别怕,再过一会儿,这些痛你就再也不会想起来了……啊!”
萧暮阳的嘴竟已冷不防地咬住了竺罂的手腕,动脉破裂,鲜红色的血像喷泉一样冒出。
她一掌打在萧暮阳脸上,抽出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惊慌道:“你是狗吗?!居然咬人!”
萧暮阳狠狠吐了一口血,艰难地坐起来,道:“你才是狗!”
竺罂随手从地上抓起一件衣服,把自己被咬伤的手腕一圈又一圈地包起来,可是鲜血争先恐后地不断涌出,浸透了厚厚的衣服,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萧暮阳感到自己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些,就连真气也有点舒畅了,心想方才自己感到浑身酥软,大概是因为刚“死”了七天,毒解之后一些基能没法马上恢复的原因。于是赶忙捡起地上的衣服躲在被子里往身上套。
竺罂仍瘫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止血,没有在意萧暮阳的行为。
萧暮阳闪电般穿好衣服后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走到竺罂身前,道:“动脉破裂,如果抢救的方法不对或者不及时,就会血尽而死。竺罂,你的止血方法不对。”
竺罂抬起脸看着萧暮阳,她的嘴唇已经发白,声音颤抖道:“那对的方法是什么,告诉我!”
萧暮阳蹲下身来,平视着她,道:“我记得鸳蝶说过,制幻药也是有解药的,否则人将永远活在幻境中,再也无法醒来,而只要在药效发作前服用,心神就不会被控制。把解药给我,你萧叔叔我就救你。”
竺罂毫无血色的脸上忽而绽放出一抹笑容,道:“不要你救,萧哥哥,我要你做那个梦,要你死在我们的梦里。就算……后来会有人救醒你,梦醒后你也会抚着我的尸体痛哭……哈,哈……你会爱我一辈子,一直到死……”伴着她的笑,晶莹的泪水像无邪的露珠划过她白如雪莲的面庞。
萧暮阳闻言后一怔,但转而轻笑了一下,笑得优雅而甜蜜,他伸出两只手臂环住竺罂,道:“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做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么?你不想让我真的从心里爱上你么?靠药物制造出来的感情你也会愿意接受么?何况,如果你死了,我再怎么抚尸痛哭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不会开心,也不会幸福!”
竺罂倒在萧暮阳怀里,用虚弱的声音道:“萧哥哥,我知道你是武功盖世、万人敬仰的天下第一名侠,你不可能爱上我这么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女孩。当日在怜云客栈,你知道你的离开对我是多大的打击么?”
泪水濡湿了萧暮阳的前襟,竺罂的声音已经哽咽:“现在,我做了这么多,害得你和獍哥哥这么惨,你自然就更不会喜欢我了,我知道,你心里正恨我入骨。你对我笑,不过是想骗我交出解药,我……不笨……你休想……骗……我……”
竺罂血淋淋的手缓缓抬起,她想再摸摸萧暮阳的脸,可是,却在即将触及时沉沉垂下,再也没有抬起。
只有她的眼睛,依然深情款款地凝注着萧暮阳,可是,在对这人世的最后一望中,她没能看得清晰,充盈四溢的泪水早已模糊了那个人英俊的脸庞。
萧暮阳松了手,任这个女孩的身体沉沉地摔在地上。他失魂落魄地坐回到床上,两手交叉在膝前,额头靠在交叉的双手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辈子,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但是竺罂的爱,让他记住了,刻骨铭心地记住了。
除了柳鸳蝶,竺罂是第二个让他这样铭记的女人。虽然,他对她感情不是爱。
痛苦地回想着方才的每一个细节,萧暮阳想极力推断出解药究竟在哪儿。
他记得竺罂脱掉了他身上每一件衣服;记得竺罂喂他吃那瓶制幻药,不许他漏掉一滴;记得竺罂用她小船一样的手滑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记得竺罂用讲童话一般的语气为他讲述她的阴谋;记得竺罂说:“……等你在我的热吻中醒来……”
热吻!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扶起地上竺罂的尸体,食指和拇指在她的下颌处用力一捏,这个已经死去的姑娘张开了她早已毫无血色的双唇,萧暮阳把手伸进去,在她的牙根处,找到了一颗青绿色的药丸。
服下那颗药丸后,他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萧暮阳又低头看了看竺罂仰在血泊中的苍白容颜,凄艳而寂寞,诡异而妖冶。
他竟弯下身,给了竺罂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漫不经心。在她的耳畔,萧暮阳轻轻说:“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很蠢。”
红烛仍在燃烧。
地下新房中只剩下了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