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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莫雷尔,上帝在向你的心说话,而你的心在转告你。 告诉我它说了些什么。”
“伯爵,你能让我派巴浦斯汀去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吗?
也是你认识的。“
“我随意听你的吩咐,我的佣人也一样。”
“噢,如果我听不到她好转的消息,我实在不想再活下去了。”
“需要我叫巴浦斯汀来吗?”
“不,我亲自去对他说。”
莫雷尔去叫巴浦斯汀,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巴浦斯汀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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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地走了。“嗯,你派他去了吗?”基督山见到莫雷尔回来,他显得十分关切地问。“是的,现在我可以安心一些了。”
“你知道我在等着呢。”基督山笑着说。“是的,我来告诉你。 一天晚上,我在一个花园里。 一丛树木藏住了我,谁都没有注意我在那儿。 有两个人走到我附近,——允许我暂时不说名字,他们在谈话,可是,他们所说的事情我极关切,所以他们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被我漏过。”
“莫雷尔,如果我可以从你苍白的脸色和颤抖不止的身体来判断的话,我敢说这是一个悲剧的开端。”
“噢,是的,非常悲惨,我的朋友!在花园的房子里,刚刚死了一个人。 我窃听他们谈话的那两个人,一个是那座房子的主人,一个是医生。 前者正在向后者倾诉他的忧心和恐惧,因为在一个月内,已是死神第二次进入那座房子了。”
“啊,啊!”基督山无比急切地望着那个青年说,并用一个难以察觉的动作转动了一下他的椅子,这样,他自己可以坐在阴暗的光线里,而马西米兰则全部沉浸在阳光里。“是的,”莫雷尔继续说,“死神在一个月内连续两次光顾了那座房子。”
“那医生怎么说呢?”基督山问。“他回答说……他回答说,那种死你看早已不是一种自然的死亡,全都归罪于……”
“归罪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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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
“真的吗?”基督山说,轻轻咳嗽了一下,这种咳嗽可以在情绪极其激动的时候帮助他掩饰脸上的红涨或苍白,或者是掩饰他听对方说话时的关切神情。“是的,我亲爱的伯爵,我听到的。 医生还说,假如再有人这样死掉,他就一定要投诉法律了。”基督山听话时态度非常镇定,至少我们揣测从表面上看来如此。“嗯!”马西米兰说,“死神第三次又来了,但那座房子的主人或医生都没哼一声。 死神现在又快作第四次降临了。 伯爵,我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我究竟该怎样办呢?”
“我亲爱的朋友,”基督山说,“你看来是在讲一个我们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故事。 我知道你窃听谈话的那座房子,或者我想至少我知道有一座非常相似的房子,在那座房子里,有一个花园、一个主人、一个医生和三次意想不到的死亡。 嗯,我不曾窃听到任何秘密谈话,可是我心里和你一样清楚,我并不感到良心上有什么不安。 不,这不关我的事。 你说,那座房子已被一位绝灭天使当作毁灭的对象。 嗯!谁说你的假定不是事实?不要再去注意那些理所当然发生的事情。 假使来到那座房子的不是上帝的绝灭天使而是他的正义之神,马西米兰,马西米兰就装作没有听到这一切,让正义之神去行动吧。”莫雷尔打了一个寒颤。 伯爵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哀婉、庄严和可怕的气氛。“而且,”他继续说,他的口气突然改变,使人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在说话,“谁说它会再来呢?”
“它已经又来啦,伯爵!”莫雷尔喊道,“这正好是为什么我赶来见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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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希望我怎么做呢?难道你希望我,例如,把这个消息去通知检察官吗?”
基督山说最后这几个字意味深长,莫雷尔站起来又喊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不是吗,伯爵?”
“知道得十分清楚,我的好朋友,我可以举出他们的姓名来向你保证我知道这些。 有一天晚上你走进维尔福先生的花园,我们根据你的叙述,我猜定那是在圣。 梅朗夫人去世的那天晚上。 你听到维尔福先生跟阿夫里尼先生谈论圣。 梅朗先生和侯爵夫人的死。 阿夫里尼先生说,他应该相信他们两人都是中毒死的,而你这个注重名誉的人,就从此日夜扪心自问,究竟应不应该揭露这个秘密、或隐讳这个秘密。 我们现在已不是在中世纪了,亲爱的朋友,现在已没有宗教秘密法庭或良心裁判所。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呢?
斯特恩所说:‘良心呵,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亲爱的,如果良心睡着,就让它继续睡下去,如果良心醒着,就让它醒着难受一会儿吧。为了上帝的爱,安安静静地生活吧,他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莫雷尔的脸上露出一种可怕与痛苦的神情,他一把抓住基督山的手。“可是现在它又来了。”
“吓!”伯爵说,他对莫雷尔这种坚持的态度十分惊讶,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只是更急切地望着他,“让它再来吧。那是阿特拉斯族的家庭,上帝已判了他们的罪,他们必须接受他的惩罚。 他们都将像孩子们用纸牌搭成的东西,被创造者轻轻地一吹就一个个地跌倒,即使他们有两百个之多。 三个月以前,是圣。 梅朗先生,两个月以前是圣。 梅朗夫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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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前,是巴罗斯,今天,是那年老的诺瓦蒂埃或年轻的瓦朗蒂娜了。“
“你知道了吗?”莫雷尔喊道,基督山已使他陷于极度的惊恐中,“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基督山耸耸肩答道,“我认识也了解那些人吗?我何必损失了这个去救那个呢?哼,不,因为我对害人的人和牺牲者之间,没有偏爱。”
“但是,”莫雷尔悲哀地喊道,“我爱她呀!”
“你爱……谁?”基督山喊道,跳起来抓住莫雷尔举向天空的手。“我舍命不顾一切地爱她,我疯狂地爱她,我愿意用自己的血去替她的一滴眼泪——我爱瓦朗蒂娜。 维尔福,就是他们正在谋害的那个人!你懂得我的意思吗?我爱她,替我去问上帝,我怎样才能够冲过去挽救她?”
基督山发出一声只有那些听过一只受伤的狮子的吼声的人才能想象得出的喊叫。“不幸的人哪!”他喊道,这一次轮到他使劲儿搓自己的双手了,“你爱瓦朗蒂娜!
爱那个该死的家族的女儿!“莫雷尔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他从来不曾遇见过这样可怕的眼光;即使在战场上,在阿尔及利亚激烈搏斗的夜晚,当枪弹在他四周交织着的时候,他也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恐怖。 他不由自主地惊惶地往后退了几步。至于基督山,在一阵激动过后,他的眼睛闪了一会儿,像是内心的闪光照花了眼。一会儿,他已有力地约束住自己;他那猛烈地起伏的胸膛平息了下去,像是乌云过去后那汹涌的波涛受到了阳光和蔼的照射一样。 这种沉默挣扎与自制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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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持续了二十秒钟;然后,伯爵抬起他那苍白的脸。“瞧。”
他说,我亲爱的朋友,看看上帝在如何惩罚那些最粗心和无情的人,惩罚他们漠视出现于他们面前的恐怖的情景。我,一个无情而好奇的旁观者;我,曾冷眼关注着这场悲剧的发生;我,在秘密的保护之下(有钱有势就容易保持秘密)
,如同一个恶作剧的天使一般嘲笑着人们所犯的罪,——我也被那条我注视着它行动的赤练蛇咬伤了,而且现在正在咬我的心口!“
莫雷尔痛苦地呻吟着。“来,来,”伯爵继续说,“怨艾是没用的!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来,坚强一点,不要失掉希望,因为有我在这儿,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莫雷尔伤心地摇了摇头。“我告诉你不要放弃希望。 你懂得我的意思?”基督山大声地嚷道,“要记住:我从来不撒谎,也从不受人欺骗。 现在是十一点,马西米兰,感谢上帝让你在中午来而不是在晚上或明天早晨来!听着,莫雷尔!眼下正是中午,假如瓦朗蒂娜现在还没有死,她就不会死了。”
“怎么会呢?”莫雷尔喊道,“我离开的时候她已奄奄一息了!”
基督山用双手捧住他的头。 那个沉甸甸地装满了无数秘密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