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遍。分付:“你且耐心守困,待后有机会,我指点你去叫冤。日逐饭食,我
自供你。”玉姐再三拜谢。禁子见刘志仁做主,也不敢则声。此话阁过不题。
却说公子自到真定府为官,兴利除害,吏畏民悦。只是想念玉堂春,无
刻不然。一日正在烦恼,家人来报,老奶奶家中送新奶奶来了。公子听说,
接进家小。见了新人,口中不言,心内自思:“容貌到也齐整,怎及得玉堂
春风趣?”当时摆了合欢宴,吃下合卺杯,毕姻之际,猛然想起多娇:“当
初指望白头相守,谁知你嫁了沈洪,这官诰却被别人承受了。”虽然陪伴了
刘氏夫人,心里还想着玉姐,因此不快。当夜中了伤寒。又想当初与玉姐别
时,发下誓愿,各不嫁娶。心下疑惑,合眼就见玉姐在傍。刘夫人遣人到处
祈禳,府县官都来问安,请名医切脉调治。一月之外,才得痊可。公子在任
年余,官声大著,行取到京。吏部考选天下官员,公子在部点名已毕,回到
下处,焚香祷告天地,只愿山西为官,好访问玉堂春消息。须臾马上人来报:
“王爷点了山西巡按。”公子听说,两手加额:“趁我平生之愿矣。”次日
领了敕印,辞朝,连夜起马,往山西省城上任讫。即时发牌,先出巡平阳府。
公子到平阳府,坐了察院,观看文卷。见苏氏玉堂春问了重刑,心内惊慌,
其中必有跷蹊。随叫书吏过来:“选一个能干事的,跟着我私行采访。你众
人在内,不可走漏消息。”公子时下换了素巾青衣,随跟书吏,暗暗出了察
院。雇了两个骡子,往洪洞县路上来。这赶脚的小伙,在路上闲问:“二位
客官往洪洞县有甚贵干?”公子说:“我来洪洞县要娶个妾,不知谁会说媒?”
小伙说:“你又说娶小,俺县里一个财主,因娶了个小,害了性命。”公子
问:“怎的害了性命?”小伙说:“这财主叫沈洪,妇人叫做玉堂春。他是
京里娶来的。他那大老婆皮氏与那邻家赵昂私通,怕那汉子回来知道,一服
毒药把沈洪药死了。这皮氏与赵昂反把玉堂春送到本县,将银买嘱官府衙门,
将玉堂春屈打成招,问了死罪,送在监里。若不是亏一个外郎,几时便死了。”
公子又问:“那玉堂春如今在监死了?”小伙说:“不曾。”公子说:“我
要娶个小,你说可投着谁做媒?”小伙说:“我送你往王婆家去罢,他极会
说媒。”公子说:“你怎知道他会说媒?”小伙说:“赵昂与皮氏都是他做
牵头。”公子说:“如今下他家里罢。”小伙竟引到王婆家里,叫声:“干
娘!我送个客官在你家来,这客官要娶个小,你可与他说媒。”王婆说:“累
你,我转了钱来,谢你。”小伙自去了。公子夜间与王婆攀话。见他能言快
… Page 45…
语,是个积年的马泊六了。到天明,又到赵监生前后门看了一遍:与沈洪家
紧壁相通,可知做事方便。回来吃了早饭,还了王婆店钱,说:“我不曾带
得财礼,到省下回来,再作商议。”公子出的门来,雇了骡子,星夜回到省
城,到晚进了察院,不题。次早,星火发牌,按监洪洞县。各官参见过,分
付就要审录。王知县回县,叫刑房吏书,即将文卷审册,连夜开写停当,明
日送审不题。却说刘志仁与玉姐写了一张冤状,暗藏在身,到次日清晨,王
知县坐在监门首,把应解犯人点将出来。玉姐披枷带锁,眼泪纷纷。随解子
到了察院门首,伺候开门。巡捕官回风已毕,解审牌出。公子先唤苏氏一起。
玉姐口称冤枉,探怀中诉状呈上。公子抬头见玉姐这般模样,心中凄惨,叫
听事官接上状来。公子看了一遍,问说:“你从小嫁沈洪,可还接了几年客?”
玉姐说:“爷爷!我从小接着一个公子,他是南京礼部尚书三舍人。”公子
怕他出丑处,喝声:“住了,我今只问你谋杀人命事,不消多讲。”玉姐说:
“爷爷,若杀人的事,只问皮氏便知。”公子叫皮氏问了一遍。玉姐又说了
一遍。公子分付刘推官道:“闻知你公正廉能,不肯玩法徇私。我来到任,
尚未出巡,先到洪洞县访得这皮氏药死亲夫,累苏氏受屈,你与我把这事情
用心问断。”说罢,公子退堂。刘推官回衙,升堂,就叫:“苏氏,你谋杀
亲夫,是何意故?”玉姐说:“冤屈!分明是皮氏串通王婆,和赵监生合计
毒死男子,县官要钱,逼勒成招。今日小妇拚死诉冤,望青天爷爷做主。”
刘爷叫皂隶把皮氏采上来。问:“你与赵昂奸情可真么?”皮氏抵赖没有。
刘爷即时拿赵昂和王婆到来面对。用了一番刑法,都不肯招。刘爷又叫小叚
名:“你送面与家主吃,必然知情!”喝教夹起。小叚名说:“爷爷,我说
罢!那日的面,是俺娘亲手盛起,叫小妇人送与爹爹吃。小妇人送到西厅,
爹叫新娘同吃。新娘关着门,不肯起身,回道:‘不要吃。’俺爹自家吃了,
即时口鼻流血死了。”刘爷又问赵昂奸情,小叚名也说了。赵昂说:“这是
苏氏买来的硬证。”刘爷沉吟了一会,把皮氏这一起分头送监,叫一书吏过
来:“这起泼皮奴才,苦不肯招。我如今要用一计,用一个大柜,放在丹墀
内,凿几个孔儿,你执笔暗藏在内,不要走漏消息。我再提来问他,不招,
即把他们锁在柜左柜右,看他有甚么说话,你与我用心写来。”刘爷分付已
毕,书吏即办一大柜,放在丹墀,藏身于内。刘爷又叫皂隶,把皮氏一起提
来再审。又问:“招也不招?”赵昂、皮氏、王婆三人齐声哀告,说:“就
打死小的那呈招?”刘爷大怒,分付:“你众人各自去吃饭来,把这起奴才
着实拷问。把他放在丹墀里,连小叚名四人锁于四处。不许他交头接耳。”
皂隶把这四人锁在柜的四角。众人尽散。却说皮氏抬起头来,四顾无人,便
骂:“小叚名!小奴才!你如何乱讲?今日再乱讲时,到家中活敲杀你。”
小叚名说:“不是夹得疼,我也不说。”王婆便叫:“皮大姐,我也受这刑
杖不过,等刘爷出来,说了罢。”赵昂说:“好娘,我那些亏着你,倘捱出
官司去,我百般孝顺你,即把你做亲母。”王婆说:“我再不听你哄我。叫
我圆成了,认我做亲娘;许我两石麦,还欠八升;许我一石米,都下了糠秕;
段衣两套,止与我一条蓝布裙;许我好房子,不曾得住。你干的事,没天理,
教我只管与你熬刑受苦。”皮氏说:“老娘,这遭出去,不敢忘你恩。捱过
今日不招,便没事了。”柜里书吏把他说的话尽记了,写在纸上。刘爷升堂,
先叫打开柜子。书吏跑将出来,众人都諕软了。刘爷看了书吏所录口词,再
要拷问,三人都不打自招。赵昂从头依直写得明白。各各画供已完,递至公
案。刘爷看了一遍,问苏氏:“你可从幼为娼,还是良家出身?”苏氏将“苏
… Page 46…
淮买良为贱,先遇王尚书公子,挥金三万,后被老鸨一秤金赶逐,将奴赚卖
与沈洪为妾,一路未曾同睡”,备细说了。刘推官情知王公子就是本院。提
笔定罪:
皮氏凌迟处死,赵昂斩罪非轻。王婆赎药是通情,杖责叚名示警。王县贪酷罢职,
追赃不恕衙门。苏淮买良为贱合充军,一秤金三月立枷罪定。
刘爷做完申文,把皮氏一起俱已收监。次日亲捧招详,送解察院。公子
依拟。留刘推官后堂待茶。问:“苏氏如何发放?”刘推官答言:“发还原
籍,择夫另嫁。”公子屏去从人,与刘推官吐胆倾心,备述少年设誓之意:
“今日烦贤府密地差人送至北京王银匠处暂居,足感足感。”刘推官领命奉
行,自不必说。却说公子行下关文,到北京本司院提到苏淮一秤金依律问罪。
苏淮已先故了。一秤金认得是公子,还叫:“王姐夫。”被公子喝教重打六
十,取一百斤大枷枷号。不勾半月,呜呼哀哉!正是:
万两黄金难买命,一朝戏粉已成灰。
再说公子一年任满,复命还京。见朝已过,便到王匠处问信。王匠说有
金哥伏侍,在顶银胡同居住。公子即往顶银胡同,见了玉姐。二人放声大哭。
公子已知玉姐守节之美,玉姐已知王御史就是公子,彼此称谢。公子说:“我
父母娶了个刘氏夫人,甚是贤德,他也知道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