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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还买莱回来做饭吃,挺和谐的。吃完晚饭,他们跟我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是我那个男朋友送的,专门让我看电视连续剧打发时间。后来,他们可能是
觉得跟我一起看电视别扭,有个外人在场,两个人不方便亲热,所以,没过多久
就买了电视放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我无所谓,跟别人一起或者自己,反正都是
一样无聊,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我男朋友来的时候,也跟他们打招呼,两家人都很客气。
那样的晚上一般是各回各屋,各出各的声音。你也明白。北京的房子,隔音
都很差。不过,大家也都是成年人,没什么所谓。
日子就这么过,也挺自然。
崔峻大大咧咧地说了这么几句,然后问我:“这个地方就不用多讲丁吧?”
我示意她继续。
她却好像故意似的停顿看,一双眼睛毫无顾忌地直视我。
我忽然就想到了“挑衅”这个词。崔峻在向什么挑衅?
是我吗?还是我的年龄和职业所代表的那种“前辈”的观念?
一刘未婚同居的男女与一个偶尔和有家室的情人幽会、有家不回却花着情人
的钱租房子什的“第三者”同在一个尾檐下,墙壁不隔音,彼此和平相处却难保
隐私,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们会不会尴尬?会不会互相回避一些因为彼此
不能认同各自的生活方式而产生的难堪?
崔峻忽然打断了我的联想:“安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
我,不要像面对电视观众那样冠冕堂皇。
我不在乎你的答案是不是让我不高兴,我在乎的是你是不是说了真话。好不
好?“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面前这个比我小了很多岁的女孩子个性中的尖锐,而爿
—,她用这种尖锐恰到好处地逼迫我必须不可以规避她的提问——我的答案也许
就决定着下面的采访是否能够顺利进行。好厉害的女孩子!我让自己点头的动作
尽可能不显得勉强。
“好吧,我要问了。”她端起水杯,依然直视着我,“你有没有轻蔑过接受
你采访的人?”
“你是在问我,是不是轻蔑你?”
“也可以这么说吧。”
“没有。我曾经有些时候会认为有些人做的事情不理智、不聪明,或者换成
我自己不会那么去做,但是我不轻视这些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们家爆
发”战争“。
那天我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忽然就听见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那女孜儿
捂着脸跑出来,看也不看我,拉开门就跑出去了。接着,就是我老公,不对,是
她老公。他拎着一个大号的旅行包,青着脸走出去。那一夜,他们谁也没回来。
我猜想他们是打架了。两口子打架也没什么稀奇。打散了,也就散了;打不散,
还能好,好了也还是要打。男人和女人,不就是这点儿事儿吗?我觉得没劫,老
早就冼洗睡了。
谁知道从那天开始,那女孩儿就再也没回来,他也一个人了。
这下可槽了,一套两居室,剩下我们这么一对孤男寡女。
他是个没有什么社交生活的人,全部娱乐就是上网、看影碟。女孩子走了以
后,他天天准时回家,吃方便面,然后关在屋子里。
开始,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也不好意思问。但是,看他那样子,觉得一
定是女孩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伤心,也显得很可怜。
我失恋以后开始断断续续地回我父母家,有时候回去吃了晚饭就走。有时候
也带一些我妈做的包子、饺于啊之类的回来。那阵子,我们楼的电梯突然坏了。
我住在9 层,每天要爬楼梯。有一天晚上,我快10点了才回来。一开门,发现他
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吓了我一跳。他说:“以后,你回来晚,给我打个电话,
我下楼接你。楼道大黑了,不安全。”
我忘丁告诉你,我们两家曾经共用一个电话,一家一个分机。
我当时真的挺感动的。一个房客,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了
那么长时间,他能担心我的安全,已经很不错了。情人又怎么样呢?他那个女孩
儿还不是跑了?我那个男人还不是回家当爹去了?谁又关心过谁的死活?
我们俩就是从那天开始逐渐亲近起来的。我们开始聊天儿。我做什么饭或者
从我妈家带了什么新鲜东西也招呼他一起吃,他也开始陪着我在客厅里看电视,
还把电脑从自己房间里搬出来跟我共享。
人都是感情动物。渐渐地。我们越来越熟悉。我给他讲了我自己的一些经历,
主要是我和那个小者板之间的事情。他也劝过我,说我还年轻,这么跟着一个有
妇之夫是耽误自己,应该趁着年轻多学一些知识、丰富自己,等等,反正都是一
些好人说的话。但是,他从来不跟我说他和他女朋友的事,隐隐约约的,我觉得
他在那种关系里受了很多伤害。
真正让他感觉到愿意跟我说说关于他自己,是在他女朋友打电话那天。
那天他不在家,电话是我接的。他女朋友上来就问我,他为什么还没搬家。
我说我不知道。她就笑了,说;‘’是因为你吧?你不是也单身了吗?你们俩正
好凑一对。“我觉得那女孩儿挺无理,扰骂了一句”傻x “,把电话挂了,一个
人坐在客厅里生闷气。
他是11点多回来的,好像还喝了酒。他一进门,我就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
他先是很惊讶,然后就骂起人来,什么‘婊子“啊,”贱货“啊,从来没听他骂
过那么多难听的话,也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一个人的气。我说我也骂人了,骂那
女孩儿是”傻x “。他说我骂对了,她就是”傻x “。整个儿一个”大傻x “。
然后他说他自己也是个”傻x “,能喜欢”傻x “的人,不是”傻x “是什么?
崔峻毫不掩饰她的轻蔑,痛快淋漓地连骂好几次这个在北京话里最能表现不
以为然和极大的看不起的词,脸上的表情甚草包含着洋洋得意,好像说出了什么
惊人之语一样。
“你平时跟别人也这么说话吗?比如,上班的时候或者在自己家里。”
“是啊,怎么了?女人也有牛气的时候啊I ”她坦然地说,“你不能理解吗?
你从来不骂人?”
“我也骂过人,不过不是这个骂法。”
崔峻笑起来:“啊,你们是规矩女人,当然比我们含蓄。”
“我不是不理解,只是觉得有些惊奇。你穿衣服这么体面呢。”我也笑了。
听见女孩子骂人,而且骂到这么难听却又这么自然、串真,在我不是第一次,
但每一次都多少有些不舒服。也许这就是不同。我们在最愤恨、最蔑视的时候,
大概也没有胆量用自己的教养去换一个痛快。町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女人不可
以骂人吗?
崔峻说得对啊,女人也有生气的时候,生气了、骂人了又怎么样呢?我知道
没人能把骂人的女人怎么样。可是,尽管如此,我想我可能气死了也还是骂不出
来这个词。人和人到底是有区别啊!
“好吧,我不说脏话了,省得让你难堪。我能理解你,就跟我能理解我妈似
的。”崔峻欠着身子来拍拍我的手背,那样子好像非常善解人意。在我们两个人
之间,这个动作由她来做,让我感到啼笑皆非“你觉得我像那种能让失意的男人
把心里的委屈利憋闷—吐为快的女人吗?”她含着得意的笑容轻松地转移丁话题。
我摇头。
哈,可是我做到了!
那天晚上,他一直在跟我说话,说到早晨天都亮了,说完了,他趴在我腿上
睡着了。
你知道吗‘他整个儿是被邪女孩儿给骗了。女孩儿从一开始就有别人,只不
过那个别人是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人家不肯离婚,女孩儿就用跟别人同居的
方式来折磨他,他这个笨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选中中一颗子弹。结果,那男人
真离婚了,女孩儿被感动,就回到人家那儿去了。我看见她跑出去那天,是因为
他抽了她一个大嘴巴。所以,她跑的时候还捂着脸。
他跟她在一起之前,从来不知道性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女孩子一点儿一点儿,
教会他的。当然了,她多有经验啊,她那个男人连孩子都弄出来了,能没有经验
吗?
那天晚上,他反复地跟我说一句话:“我再也不能接受任何女人了。我可怎
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