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将军镇-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殷书记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什么事,你也没讲清,哪个猜疑、哪个破环你了?” 

  “哪个?!自己晓得!一清早,这一地的泥巴脚印子哪里来的?帽子头上的露水还没有干呢。” 

  这等于是点黄帽子的名了。一屋子人,只有黄帽子戴了帽子,且真是半干不湿的,且脚下的鞋帮上真有湿泥巴。 

  黄帽子通红的细眼睛对李欣几乎是仇视地挖了一眼,很不情愿地说: 

  “殷书记你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帽子湿,脚上有泥,我有我的工作呀,哪个猜疑你了?” 

  “工作?鸟工作!哼!你就是猜疑,又咬我卵蛋!” 

  黄帽子后来受了老杨很严肃的批评,黄帽子又去批评李欣,说他没有党性,不坚持原则讲真话。李欣反驳说,我一个人看见的,不足以成为证据,说了不如不说。殷道严是只老狐狸,关键是要捉住他的尾巴。 

  黄帽子无话可说。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钻进被窝捉住两个奸人。 

  李欣表面上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整天刀绞似的。只要一个人独处,那天晚上的情形就会跑出来折磨他。在最亢奋的时候桑叶硕大的乳房和浑圆的大腿离他只在咫尺之间,却同他远隔天涯。那么美好的一个身体却被那么粗鲁的一个野兽所蹂躏(李欣直觉得是蹂躏,他决不相信桑叶会喜欢殷道严)。老天爷也太不公道讲理了。他不能想象同样的场景继续重复发生下去。他觉得,每一次都将是对他的一次掠夺。黄帽子对这件事的介人和殷道严的警觉,也许对他不失为一件好事。那至少可以对殷道严有所抑制,也使殷道严有所收敛。这样,他心里便稍稍能得着一些安宁,一些平衡。似乎,应该属于他的财富总算得到保护,可以免受继续损失一样。 

  李欣没有想到事情会是后来那种样子。 

  再见到桑叶,是在至少一个月之后。她是让公社的武装部长带了两个武装民兵押送回来的。跟她一起被押送的还有殷道严。 

  两个人是在邻县县城的一个旅店给人捉住的。进店时,他们一个人登记了一间房间。但是旅店的人眼睛尖,他们一转身,店里的几个人就互相对了眼色。当天半夜去敲门,里面反锁了。为头一个男人就直接用肩头挤开了门。结果是把两个人送到当地县公安局。殷道严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先前,他在大队盖章的证明上写的是“社员”,到这里他晓得再瞒不过了)。当地县公安局又报告当地县委。当地县委又挂电话同殷道严所在县的县委联系。回话说,让他们回来,接受处理。 

  两个人原是商量好到这个县的县医院给桑叶做人工流产。本来是可以滴水不漏的,但殷道严闲不住。 

  殷道严要胡搞就在自己县里胡搞,怎么胡搞到人家县里去了?按照县委指示精神,作了让殷道严停职反省的决定;又决定在新的大队书记产生之前,由县委路教工作组行使大队领导责任。上回休假之后,工作组的人事有些变化。老杨回镇之后住了院,暂时没有回大队,黄帽子就成了工作组的唯一的组长,现在又等于是大队的书记。 

  正确路线到底占了上风,黄帽子一度受了压抑的积极性顿时高涨。 

  黄帽子以工作组和大队党支部名义作的第一个决定是召开全大队社员参加的批斗大会。以桑叶腐蚀大队党支书殷道严的活生生事实敲响警钟,掀起大队阶级斗争高潮。 

  是一个雪后的大晴天。开一个全大队社员的会,能到这么多人,怕也是史无前例的。下了好长时间的雪,在屋里窝得久了,人都有些觉得要沤烂似的。有一个赶闹热的由头,正好出来伸伸手脚。这个闹热又是很有赶头的。都听说桑叶长得好,又犯的是风流罪,年轻人想想,心里头就由不得不兴奋。若是斗争一个烧仓库或是炸水库的阶级敌人,许多人来也会来,只是未必有这样赶庙会看戏似的起劲。 

  学校的操场上,人很散乱,没有秩序。黄帽子让工作组的干部、大队的干部去整顿,去的人喊了几嗓子,就溜到一边去了,没有什么效果。黄帽子于是就只有自己起身来喊。喊了好久,喉咙在这冷天里很快就嘶哑了,效果也仍不大。看看大约是没有希望把人排得像仪仗队了,便在一片集市般的闹哄中宣布开会,叫把阶级敌人押到历史的审判台上来。这一下,场上气氛骤变。先前东一批、西一伙的人们,“轰”的一下一齐往台前拥来,聚成一片,并且一下子鸦雀无声。黄帽子以为是自己最后一喊显出的威严吓住了大家,心里很豪迈。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宣布桑叶的罪行。等他说到桑叶先前是如何伪装进步达到“拉出去,打进来”的目的,而现在该是“剥下她的画皮,露出她的原形”的时候,台底下跟着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呼应: 

  “好,要得!” 

  “让她现原形!” 

  “看看她那个地方,怎么就能糟了我们的好书记!” 

  黄帽子起先以为这些人是义愤填膺,很激动,听听就觉出自己的意思可能遭了误解。便放下原先写好的讲话稿,声明: 

  “我说的原形是比方,是抽象的……” 

  底下乱糟糟地打断他: 

  “像不像,看看就晓得!” 

  李欣就站在台侧一个角落,他既没有跟工作组的人一起坐到台子上的座位上去,也没有站到台下群众中间。他不晓得自己应该扮演哪一个角色。他的眼面前一片昏昏然,一盏煤油灯的灯火很顽固地闪着跳着。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却赶不掉那星灯火。 

  那个曾经在那盏灯光下那么放荡的桑叶现在雪人似的在台子前站立着,一动不动,好像是冻僵了。只是刚上台时低着的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有些抬起,眼睛看着人堆后面远远的什么地方。身前身后的这一片闹热似乎同她没有关系。 






  对路教工作组副组长黄帽子来说,这一年的冬天是沉重的,又是振奋的。阶级斗争的形势由一度的沉闷胶着,终于变得惊心动魄了。 

  就在批斗桑叶的那个上午,又发生了李八碗(当地人私下仍习惯喊老地名)解放以来最大的一起凶杀案:在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先后有三人被杀死,两个被杀伤。 

  消息传到批斗会场上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无可挽救。来报信的人满头满身都是血。她一路疯喊着,连滚带爬,很怕人。人们团团围起她之后,她惊恐地比划着,好久也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人们看出她神志已经失常。一些人认出来她是一队老德的嫂子,就晓得是一队出的事。 

  批斗会不得不紧急中断。 

  一队屋场上的情形很惨:死者是老德,老德的老婆雪呐以及他们不到两岁的伢子。伢子就死在窠桶上,头上只受了一斧头,劈开了。他当时正在吃豆粑角。一只装豆粑角的葫芦瓢就翻在窠桶脚下,豆粑角撒了一地。离伢子不远的地方仆着他母亲雪呐,手长长地伸向自己的伢子。砍杀是很猛烈的,地上墙上到处是血。先前那么干净利落的一间屋子,现在成了屠宰场。第三个死者在屋后的菜园子里,是老德。他的伤口在后脑壳上,显然是从后面遭到突然袭击的。当时他正蹲在地上栽菜,手上还抓着菜秧子。他就那样蜷在菜地沟里,像他活着一样窝囊地死了。老德娘是在来老德家抱伢子的时候迎头撞上凶手的(老德上面有个哥哥,两兄弟分了家,母亲跟老大住,也在这个屋场上)。凶手当时已经完成了在老德家的杀戮正要寻到他们家去。跟老德娘一起的还有老德嫂子,她是顺路来邀老德两口子一起赶批斗会闹热的。 

  还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凶手已经抢圆了斧头。但是斧头已经钝了,凶手的力气显然也不够了。老德娘不用砍,吓也吓倒了。老德嫂子头上受了一斧头后还很清醒,转身往堤上跑。凶手追了一阵,便不追。一把血淋淋的斧头遗在堤上,人则不知所去。 

  但很快他就被捉到了。武装民兵循着雪上的血迹和脚印找到了他。他当时站在村子外面的一口井边上。他大约是想投水,却又犹豫着。他是不久前从林场被辞退回来的富农儿子六指头。 

  雪呐家的成份是上中农。她男人老德说,你这样高的成份,不是因为嫁到我这个贫农屋里,殷书记会跟你好么?倘若你妹子嫁到富农屋里去,不是送她上死路?先前是说跟你哥哥换亲,我们不好打破嘴。现在亲不换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