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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老高了,有人在走廊里练美声,高亢激越的歌声把石磊吓醒了。翻身准备下床,他突然意识到了裤裆里有点不对劲。
“靠!田大膀(同宿舍的舍友)说什么来着,男人是野兽,喜欢上女人就变成了禽兽。真他妈经典,真他妈不是人!”石磊边嘀咕边找内裤换,忙里偷闲还伸手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大概是觉得对不住才刚认识24个小时的肖白吧。那耳光,清脆响亮!
第一章 第五节
如果心里想着一件事,或是惦记着一个人,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一个星期了,石磊每天早晨醒来都想:今天肖白该给我还衣服来了吧。可是每天日落西山了也等不到他想的那个人。七天里他有三次忍不住跑到了9系女生楼那里,幻想能够偶然遇见肖白。然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却唯独没有看见她。还有一次他想豁出去算了,去问赵雨要肖白寝室的电话。可大老远跑去见到赵雨又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半天倒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就这样每天一如既往的上课下课,上机下机,吃饭睡觉,打篮球打游戏,,日子一天天过去,石磊几乎都不抱幻想了。他估计一定是肖白生他的气,看不起他这种粗鲁的男人,就算把那件上衣扔了也不会再还他了。
周末的晚上,原本雷打不动拼“拳皇97”的时间,石磊心情不好,撇下几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挑战者,独自一人懒洋洋走进了服务区……
他刚想进书店瞅瞅有没有新到的漫画,无意中抬头瞟了一眼二楼,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从他视线里一闪而过。肖白!石磊心里一阵激动,飞一般冲上了二楼,跑到了一家音像店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迅速闪身躲在了门外。是肖白没错!看样子像是要买磁带,而且就她一个人,机会再好不过!但是该怎么上去和她说话呢?难道问“咋还不还我的衣服?”也太没品了吧!那也叫男人?!不行,绝对不行!衣服只不过是个幌子,石磊很清楚自己想见的是肖白这个人,并不是那件衬衣。
那该和她说什么呢?“哈!这么巧!肖白你喜欢听谁的歌?我帮你找啊!”找!找抽呢吧!人家店老板不比谁更清楚哪个歌星的磁带放在哪个位置?还用得着傻小子献殷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一定要使出石氏无敌必杀绝技?假装没看见她,低头过去,用眼角的余光瞄她,看她拿哪盘磁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先拿下,然后再猛一抬头,“哇噻!肖白同学!这磁带你也喜欢哪!我们刚好喜欢同一种耶!钱我来付,磁带你先听,你听完我借你的就好了啦!”
靠!这么恶心的招数竟然也想到了,看来最近战力指数明显飙高,不佩服自己都不行了!石磊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笑自己愚蠢的可爱。
“咦?石磊?!你来买磁带?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想什么呢?”
苍天!还没想明白怎么打招呼,肖白出来了!石磊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子,像是被看穿了所有心思,紧张的吭了好几声,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啊!没,没想什么!外面凉快,先吹吹风。”
“这样啊!上次真不好意思,借你的衣服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还给你,耽误你穿了吧!”说实话肖白的声音真好听,都说吴侬软语特带劲,她的声音的确很柔和,标准的普通话里面夹杂着几分水乡清清爽爽、潮湿洇润的气息,每一句都给人很舒服的感受。
石磊按捺下心里飘来荡去的异样情绪,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退后两步,“不会不会,老爷们儿不像你们女生一天三换,我那些衣服整个轮一次才送去洗呢!你愿意穿就多穿几次,没关系。”
“呵……你的衣服那么大我怎么穿?你说话真逗。”肖白笑里带着些许惊讶,男生的生活她很陌生,她不明白石磊说的送去洗究竟是送到哪里。她感到今天他比上次遇见更怪了,好像自己是刺猬,他唯恐避之不及。
“也对!你看我,平时说话基本上还有点逻辑,都怪今天太热,聪明才智没经过大脑就走肾了。你不会怪我吧!呵呵……”石磊干笑两声,努力应付着不太自然的局面。
“不会啊。你跟我去拿吧,我都洗干净了。”
“那你不买磁带了?”
“没有我喜欢的,算了。”
“好,我跟你去!”
石磊心里一阵欣喜,大石落地般的快乐轻松跃然脸上。肖白根本就没生他的气,这感觉竟像是眼瞅着没希望了却突然中了个头奖!他乐颠颠的跟在她的身后,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第一章 第六节
然而快乐的情绪竟像是三伏天里偶尔吹过的一丝凉风,稍纵即逝。肖白的影子才闪进楼道,石磊就后悔了。他感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战略性错误。刚才应该先带着肖白把院里所有的音像店都转一遍,如果院里没她喜欢的,就该领她去校门外面和兰村接壤的地方再看看。这样既是投其所好,又给自己创造了进一步了解她的机会。但是刚才脑袋怎么就偏偏秀逗了呢?这下弄得,现在咋办?她要是衣服往自己手里一递,转身回了宿舍,岂不空欢喜一场?!
“真他妈的蠢猪!”石磊暗骂一句,烦躁的挠了挠脑袋。
肖白出来了,石磊只好懊丧的迎了上去,脸上表情忿忿,和刚才的欢天喜地迥然不同倒像是肖白欠他几百块钱,三年了才还!
“生气啦?真对不起,我没带钥匙,宿舍的女孩们都去参加老乡会了,楼管也不在。进不了宿舍,今天又没办法还你的衬衣了。”肖白心里着实觉得有点对不住石磊,从来不认识的两个人,人家帮自己那么大的忙,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只是说“谢谢,对不起!”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她也想了无数次要去还他,而且有两次还专门提议同宿舍的女孩一起去三食堂吃饭,就因为那里紧挨着成教院,她盼望能偶然遇上他。可是石磊的表情变化也太快了吧,像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刚才不还说不急么,现在是怎么样?让人费解!
石磊呆了一下,“啊?你说什么?没钥匙!哈哈!谢天谢地!”原来他这才发现,肖白两手空空。
“你没事吧!干嘛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生气了。”肖白盯着石磊的眼睛,想从那亮闪闪黑漆漆的眼里看清楚这个大男生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走神了,不是和你说呢。呵呵……”石磊兴奋得直搓手,现在他不仅想感谢楼管大妈!感谢可爱的女同胞!感谢女同胞的老乡们!在这几秒钟之内,他甚至在心里把肖白那倒霉的钥匙都感谢了一番!
石磊大喇喇的冲肖白一摆手,“千万别说对不起,我早说过了,别拿衬衣当回事儿。倒是你,你怎么没去参加老乡会?没钥匙进不了门,你就打算在外面等天黑啊!”
“噢,我没老乡,整个9系听说也没有上海人。我是被调剂到华工的,我们那边很少有人报考北方的院校。”肖白神经一松,略带失落的说道。
“那你和我差不多,我高考就差2分没到提档线,我这人闲云野鹤习惯了,不想再补习,就来这里上了成教。来了一看,靠!山西人牛得很,成教院几乎是他们的天下,剩下四分之一是山东人,也整得跟大爷似的,零星几个河北河南什么地方的,穷家小户没前途,单单就是我内蒙古,孤家寡人!好在我玩电脑多年了,有些地方比那些假牛B强点,现在嘛——不好意思,号称独孤求败!要我说啊,没老乡挺好!“老乡会”不去参加也罢!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平时多帮忙,回家东西我来扛!狗屁!说白了还不就是那帮光棍儿想在新生里泡个马子!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哥们儿之间互相使绊子的我见得多了,没劲!”
石磊说得正带劲儿,突然发现肖白神色不对。他脑袋空白了几秒钟,旋即发现一定是刚才太猖狂了,无意之中竟把对方当成了神交已久的哥们儿。
“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粗,成天和那帮混小子搅和在一起,坏习惯太多了。我说粗话你别介意行吗?只要你还愿意听我说话,我以后一定慢慢改。有些话题你不愿听,我就不说了,要不,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再说点别的,积极向上的,你们这种清纯女孩儿爱听得?”
石磊憨憨一笑,习惯性的又挠挠脑袋,倒把肖白逗笑了。
“不听你说我只能百无聊赖看月亮了,更没意思。只要你把你那些不该说的过滤一下,其他的,我还能接受。你说你是独孤求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