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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悠,我知道他想什么,他要出去找他的学生,但他是新来的同志,找不到合适的
借口,不便走出这座办公楼,最后还是我提醒了他,我说今天是星期五,是我们机
关男同志洗澡的日子,早晨来了通知,单位烧水的锅炉坏了,可能洗不上澡了,我
们只好自讨方便了。他听了我的话心领神会,他说他上午出去洗澡,就出去了。我
似乎也跟他着急,想想吧,这天是星期五,如果找不到他的学生,剩下的两天休息
日就更难找到了,我们的事情就要拖到下个星期一,而这两天不一定有什么岔头冒
出来。高武终于出去了,我期待他带来好消息。我想不到高武这样热衷对缝,他是
个做事专一的人,现在他的脑里除了那一千立方米白松,可能什么都没有了。中午
吃饭之前,他满头湿乎乎地回来,他好像告诉所有的人,他的确到外面洗了澡。他
不会忽略这个小小的细节,他肯定是从他学生那儿回来,又急急忙忙钻进了公共浴
池。他虚张声势地给我们讲了一个怪现象。他问,咱们单位有叫张义的副处长?我
们说,没这个人。他说,我觉得不对劲儿呢。我们问,怎么了?他说刚才在外面洗
澡时,发现有个四十多岁的人总尾随他,后来他进了桑拿室,那人也进来了,蹲在
他对面自言自语叨咕什么 。当时桑拿浴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没理会那人,那人
问他用不用再加温,他说可以。他们就搭上话了,他们唠桑拿室的温度,唠浴池里
的设施,那人说他平时净在单位里洗澡,今天单位的浴池坏了才出来,没等他打听
那人什么单位,那人就主动告诉他了,那人居然跟他在一个单位,他怎么从来没看
过这个人?他问那人名字,那人说叫张义,弓长张,义务的义,还是一名副处长。
那人又问他在哪个单位。他想那人在我的单位,又不认识他,只好胡编了一个。
从桑拿室出来,那人提议相互搓澡,他同意了,不一会那人拿起了派头,指手划脚
的,渐渐他有了怀疑,那人话里话外总是炫耀他在单位如何如何有权,自己怎么了
不起。
他边搓边想,这样的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泥污,咱们单位工作环境不至于
这样,何况咱们单位一个星期开一次浴池呢。他说真想戳穿谎言,但还是给那人留
了面子。
我始终搞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撒这个谎呢?大家忽然感到高武讲的那个人挺
可笑,便问那人长相,高武竟说不出那人的明显特征,但再见面时他肯定能认识。
那位女同事说,那个人是不是想跟你对缝?高武说,我能跟他对什么缝?他打着咱
们单位的招牌就能对缝吗?大家又嚷嚷开了,你看这个人像干什么的?高武说,都
脱得溜光我怎么看出他是干什么的。这时有人判断出来了,说,大家不要把这个人
想得太复杂了,那人一定感到咱们单位是个无尚光荣的单位,他想打出这个招牌,
无非是让你高看他一眼,和你一起相互搓澡,只可惜他把自己的职位说得小了点,
他应该说自己是处长或局长什么的。高武说,那个张义还说,有事尽管找他。
那位女同事说,你应该告诉那人,你就是那个单位的,看看会出现什么结果。
大家一阵哄笑,嘻嘻哈哈散去,我听出,高武其实是在向大家说明他为什么洗
了这么长时间的澡。高武悄声凑到我跟前说,今天他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找到他的学
生,估计咱们的事就得下星期一能办了。我问,下个星期你能有把握找到他们吗?
高武斩钉截铁地说,肯定能!
星期六我们都在家休息,高武急火火打来电话,说他提前找到了他的学生,而
且得到他学生的肯定答复,他准备晚上找时间见见他的学生。我嗯嗯答应着,心想
高武对缝有点走火入魔了。我问,这个星期你怎么还不回家?他说,还是办要紧的
事吧。我估计他仍在跟媳妇怄气,只是不便跟我说罢了。我搞不明白高武究竟有多
大气好几个星期不回家?据说他的媳妇在乡下没工作,一个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
他是有文化的人,什么事都能看得开,没必要几个星期不回家 。高武明白了我
话里的意思,便说,不是我不想回家,我实在脱不开身,这几天我连医院都没时间
去,哪有时间回家!
高武又心事重重了,好半天也不愿意放下电话,他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
事你也许已经知道了。我问什么事让你这样吞吞吐吐?他说,这事你真的没听说吗?
我问,到底什么事?他说,其实这事你应该知道的,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就是我媳妇的事,上星期领导要给他们娘俩办调转手续。我说,这是件好事。他说,
我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上领导家看看,带点礼品什么的?我说,
既然领导主动帮你,你也没必要送什么礼。他说,我总觉得不送礼,对不起领导。
你知道我现在马上有一大笔钱了,我起码拿出三分之一去看领导,我不能不去
看看领导。我说,到领导家看看,总比不去强。他说,我去领导家,领导会不会烦
呐!
我说,怕领导烦,你就别去,这些事我也说不好,你还是自己拿主意掂量着办
吧。
他说,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还有一件比这更大的买卖需要咱俩来做,我们
先集中精力做这件事,做完这件事我们再想那件事,那件事做成了估计我们每个人
能得五万。他说,我还想告诉你,等咱俩做完这两笔买卖,我就什么也不想了,我
就集中精力读博士,不然我会觉得生活没意思,反正我这辈子要跟学历拚到底了。
放下电话,我给朋友又打去电话,告诉他高武已经获得了他学生的答复,现在
我们已经达到了有必要使供需双方见面的时候了,下一步,就是我们在一起签合同
发货了。我的朋友也为这件事高兴,他反复叮嘱我,越到关键时候,越容易出差,
你要高武一定盯住他的学生。我说,看样子高武那边肯定出不了什么问题。
这天晚上,我耐心等着高武的电话,只要高武打来电话,我们就要做成一笔买
卖了。
高武死于星期一上午8 点。
我是星期一早晨上班不久听到他的死讯的。据他同宿舍的人讲,高武星期六晚
上十点多才回到宿舍,他和以前教过的学生喝了酒,回来说后背疼,有人找来风湿
膏给他贴上了,十点半高武上床,翻了几个身就睡着了。他们宿舍住了四个人,都
是单位里住独身的,他们估计高武对成了一笔缝,一进屋就摆出了阔佬的架式,嘴
也始终咧着的。当时,他们谁也没拿他当回事,他们睡得死沉沉的时候,就听见高
武嗷地一声从床上掉下来,他们纷纷爬起来,打开灯,慌张了一会儿,扯来床单,
把高武抬到医院急诊室,当时大家都以为高武死了,他的手脚冰凉,脸色惨白,说
不出话来。经过医生一阵忙乎,高居然喘气了,当他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连医生
都感到这是一个奇迹。有病的高武并没有躺在医院里安心休息,第二天中午,医生
发现高武不在了。高武怎样匆匆忙忙跑回家看他媳妇的,谁也不知道。反正这天中
午高武肯定带着重病的身体跑回了乡下媳妇那里。高武跑到他媳妇那里究竟有什么
重要的事情,谁都不好意思打听。高武准备周一早晨赶回来住医院的,他回到家时
听说周一早晨5 点钟乡里有一辆面包车进城,他就打算周一搭乘这辆面包车回来。
那两天,天总是下着小雨,雨滴打在人的脸上凉丝丝的,因此人们的心情跟以
往有很大的不同。周一早晨不到5 点钟面包车就开走了,原因是,想搭乘车的人太
多,所有座位都被坐满了,面包车里坐的都是平时乡里有头有脸儿的人物,有一个
没什么地位的家庭妇女还主动下车,高武赶到时面包车已经开走了,高武急中生智
租了一辆摩托车,拚命向面包车开去的方向追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正拚命追
赶死亡。事情有时就这么怪,死亡已经接收他了,他还全然不知。高武大约过了不
到半个小时追上了那辆面包车,他坐在面包车里,很多人主动向他打着招呼,搞得
他应接不暇,也就在这时,死神降临了,一辆从岔路口开来的拖拉机,挡住了面包
车去路,司机措手不及,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面包车实实在在地和拖拉机撞
在了一起,又腾云驾雾般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