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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的《北华捷报》上抄录了以下这篇报道,指责该报袒护地看待太后的任何
行动是不可能的(事情恰恰相反):
“拳民运动时有一王姓歹徒,欠了某个人的钱。某人经常催讨,最后状告了王
某。官厅判决王某归还这笔债,而且因为他对审案的官员无礼,还被加以杖责。这
激怒了王某,他发誓报仇。北京的拳民运动达到高潮时,他成了一伙起事者的头目,
带着他的那伙人来到那个告官逼他还债人的家里。王某和他那伙人不仅杀了他的仇
人,而且还屠杀了他家里11口人,只有一个年轻的媳妇幸免于难。她藏在一个搁楼
上,看到了整个一场悲剧,还看到他们将老人和四个儿子的头挑在长矛上扬长而去。
“这可怜的媳妇没多久就从北京逃了出去,只是几个月之前,到了1904年,她
方才得以返回。她发现了那个杀害她夫家人的凶手住在那里,请人就此写了张状纸。
“一天太后从一处官殿前往另一处官殿,这位年轻的寡妇冲到太后的仪仗前跪
下了。太后看见了这姑娘(她才19岁),派自己的侍卫去问她有什么要求。姑娘身
服重孝,头顶状纸,请求对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绳之以法。太后读了状纸,脸色阴
沉下来。她从后面叫来一名太监,命令他把姑娘和她的状纸带到刑部,传旨立即逮
捕这些凶手;要求加以审判,然后把结果报告给她。事情就这么办了。1904年11月
1日,首犯王某与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侄子被依法斩首,以抵偿他们犯下的残酷罪行。”
据说慈禧皇太后在宫内事务的管理和她的个人习惯方面都奢侈无度。说到宫中
的奢侈,无疑是有管理不良的原因,而且奢侈的确无所不在。大项目托付给了太监
和贪财的官员之后,管理中就弊端丛生,北京的宫里就这样。
宫中的奢侈是清王朝掌握政权之前几百年间许多代中国经济学家的课题。有几
个皇帝企图通过个人的努力和自身的节俭亲自杜绝这种奢侈,但达不到目的。有个
皇帝的一件事流传着,说他的朝袍袖子有点破了,就把内务府总管叫来,问一件新
袍要多少钱。他发现这要花费3000两银子。因为这件袍子只是右面的袖子破(他写
字时经常使用肘部),他为了做好表率以及推行节约,决定做一个新袖子,而不把
整件袍子换掉。最后他下了旨,袍子被拿出宫去,放了几个月。待到还了回来,这
位皇帝陛下惊讶而懊恼地发现,新袖子比新袍子的价钱还贵:
还有一个皇帝在宫外散步时用几个铜板买了一种食品,下一次他在宫里吃到时
就问这东西多少钱,人家告诉他是“四两银子”。他抗议了,说他在宫外用多少钱
买过。这时他的内务府总管告诉他,在宫“里面”他的餐桌上要得到这个没四两银
子是不可能的。要是他想用几个铜板买,他可以在宫外买了亲自带进宫来,可是除
他之外没别的人能够用外面买的钱把它带进宫来,因为在它到达他的餐桌之前会经
过许多道手,的的确确要花到四两银子。
几次这类减少宫中费用的努力之后,即使这些聪明而节俭的皇帝也不得不放弃
了尝试。古时候宫内的事情比今天简单,如果那时这些皇帝无力遏止宫廷内部的奢
侈,那么现在日久年深,制度越来越僵化,这么做一定会难得多尤其对于慈禧
皇太后来说,她根本不能走到外面去亲自观察。据说太后餐桌上的鸡蛋每一枚要花
三两银子。但宫内的改革固然有其必要性,却必须来自外面,来自大小官员们,皇
上、太后个人的努力是无法改变现状的。
至于太后个人的奢侈,除了送礼之外,我没见过其他有关的证据。她的衣物,
从实际价值方面说,除了珠宝之外,其昂贵不会超过我们美国有些百万富翁的妻子。
因为在中国,款式是不变的,毛皮和绣品就这么一代代传下去。即使她的珠宝,也
并不比欧洲任何君主的多或是美观,只不过较为独特而已。她有大量珍珠因为
珍珠除了是清朝的国宝之外,也是她所钟爱的珠宝一一但她没有钻石,没有祖母绿,
只有很少几件欧洲宝石。她有一些很好的玉首饰,可是这与珍珠一样,在中国比在
别的地方便宜。
我见到过几件小事,它们似乎都显示大后与其说是奢侈还不如说是节俭。一次
我在画她的一幅肖像时,她决定把袍子上的装饰改掉。她叫人拿了一卷卷各式各样
的饰带来挑,最后选定了其中某一根,叫一名侍女在脖子周围缝上了一些。当我想
将这根剪了,以便在下摆边露出的地方也缝上一些时,她说道最好别把这根饰带剪
断,因为它很好看,剪了就糟蹋了,也许再也不能用来装饰其他的袍子。这些饰带
和绣品的长度只够装饰一件衣服。一天她喝某种果汁时,手在光滑的玉碗上滑了一
下,就有一些果汁翻倒在她短褂上。她十分懊恼,要把果渍除去。不管是自己还是
侍从,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之后她说道,她听说外国人有神奇的清洁方法,
她得派人去了解,像这样偶然一下子一件东西就给糟蹋了,一件好衣眼就谁也不能
穿了,岂不是太糟糕。
我确信慈禧皇太后具有强烈的民族感,对自己的国家有着确确实实的感情,当
有内忧外患时,她似乎是确确实实地忧虑伤心,仿佛这是她个人的事。当然,她会
犯错误,还是很严重的错误,但考虑到她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了解的渠道只
有向她提供的报告,考虑到她没有机会亲眼目睹,她不进一步犯错误似乎也算够了
不起的了。
尽管她对人具有洞察力,又天生有良好的判断力,她在判断自己周围的人时还
是免不了犯错误。这并不奇怪,因为她几乎没有机会看见他们的真面目。她很会看
面相,但一个人总不能老是依赖相面术。她的习惯是给她周围所有的人一定程度的
自由,直到他们不再怀疑她对他们的宠信,因而对她暴露出他们的真面目。接着她
立即就会抑止他们,或把他们扔在一边。这常常显得残忍和冷酷无情。有时候她对
自己看着不错的人采用别人对他的判断,因为她的侍从们中间肯定有许多勾心斗角,
而她听了报告会受到影响;因为为了形成一个意见,她不得不去倾听宫里的风言风
语。不过通常她的洞察力会帮她的忙,最后她的判断力总会恢复过来。
她有严重的偏见,经常任凭她自己受她信赖而宠幸的人的欺骗。开始的几次试
下来,她认为自己已经能对他们作出准确的判断了,于是就很容易上当受骗。这些
受宠幸的人这时会肆无忌惮起来,她有时候就成为他们愚弄的对象。就这样,军机
大臣、近臣、朋友和侍从,一旦完完全全地在她的心目中确立了自己的位置,常常
可以在她跟前占到上凤,使她天生的聪明被他们所利用。
她会变得非常刻薄,有时候刻薄得残酷,不过我通常会发现她这刻薄是有它的
理由的。她很冲动,也有她的脾气,但她从未有过任何有失体统的举动。她发火时
嗓音从不提高,只是失去了银铃般的甜美,变得像普通金属而已。她从来都是安安
静静,很有教养。
就我对慈禧皇太后的观察,好像觉得她一心一意想着要做的事是不会心甘情愿
地容许别人干涉的倘若有谁妨碍她实现她已经决定了的计划,她甚至会毫不犹
豫地毁掉这个人。但她的判断力非常之好,除非她觉得一件事非做不可,不然她不
会作出决定。
至于善交际、明世故,她在这方面的能力是不同寻常的,我从未见过有什么人
超过她。她第一次接见外国人时,克劳德·窦纳乐爵士在报告中说她是“一位友好
而殷勤的女主人,展示了真正女人味的既老练又温柔”。苏珊·唐利夫人也说:
“她接待她的欧洲客人时那份安详和庄严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对她善于交际的
看法,就我所知,是北京各外国使馆全体人员的意见。
当年轻的普鲁士亲王阿达尔贝尔特访问北京受到皇上、太后特别接见时,跟他
一起来的不仅有德国公使及其下属,还有一些作为他亲随的军官。这就使得引见的
次数不得不异乎寻常地多。有人告诉我说,接见外交使团时只有男宾在场,这时太
后就有点羞涩,举止行动不像接待女宾时那么松弛。但这次接待年轻的亲王时,她
的兴趣全放到了跟他谈话上面,我听在场的一位先生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太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