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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义太郎只觉自己仿佛快昏倒,玛莉用力抱着他——如果他也能抱着玛莉,那就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只是任由对方推、压,于是椅子开始倾斜,然后两个都倒在地上。
当然,房间地板上和书房一样都铺着地毯,两人都没有受伤……两人站起来后,互望一眼。
玛莉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
片山义太郎松口气,说道:“那里……我没什么关系……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嘛。”
“这和精神紧张无关。”玛莉以坚毅的口吻说道:“请不要把我和长谷小姐混为一谈!老实说: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爱上你了。”
片山义太郎想。如果晴美在场,该对我的价值重估了吧?
“本人年近三十,又是个不起眼的刑警,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异,以你这样的音乐水准来看,我简直就是个难以置信的音盲。”
说得虽然不甚合理,但所谓男女关系大致就是如此。片山义太郎曾经被女子甩过几次,所以对这一次他不敢掉以轻心。先拈拈自己的斤两。
“我不会要求你和我结婚的。”玛莉站起来,又坐到床边。片山义太郎有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坐下。玛莉又说:“如果我要和你结婚,妈妈会杀了我,不,也许更可能会杀了你。”
“你还年轻,以后有更多才能要展露呢!”
“我……是第一次谈恋爱。”玛莉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说:“以前我连交个男朋友的时间都没有,所有时间都安排给小提琴,除了练琴还是练琴……”“今后你会有很多机会的。”
玛莉不予理会,自顾说道:“以前我和史塔维兹先生学过琴,这一次的音乐大赛就是用他的名字……他是个伟大的音乐家,体格魁梧,人品很好,他听了我的演奏后说‘你大概没有谈过恋爱’。他又说:没有恋爱的人,演奏小提琴发不出真正的声音,不会哭泣与不会唱歌,……”
“我真希望我多少能帮点忙。”片山义太郎微笑着。
“你真是个好人。能不能和我作爱?”
片山义太郎吓得跳起来。
“那、那怎么行!其实……其实我也并不是……不喜欢女人,而且你也很有魅力……
但这是两回事。“
“原来你很保守。”
“嗯,妹妹经常为我打气。”
“哦,是晴美小组。有那么好的妹妹。挑选女人的眼光自然会严格了。”
“那里,那里。”片山义太郎说。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呼叫器响了。
“对不起。有我的电话。那么……”
“今晚的事就由我决定了。”
“嗯。一切拜托你了。”片山义太郎走出玛莉的房间时,全身都在喘着。
“哥哥!?”
是晴美打来的电话。
“哦。有事吗?”
晴美把事情经过大概说明一下,最后她说。
“因为不是凶杀案,他们就不想调查,真气死我了。”口气十分不满,“你那一边有没有可能发生凶杀案?”
“不要说那种不吉祥的话。”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和前几天差不多。”
“前几天?”
“是,我又要被甩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喂,你等一下。”片山义太郎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听,有砰!咚!的声音。“好像发生什么了,等一等我再打电话给你。”放下电话冲出房间。
其他人都打开房门伸出头来。
“是什么声音呢?”长谷和美说。
“在大久保先生的房间里!”玛莉叫着。
玛莉这一喊。片山义太郎才发现只有大久保的房门是关着的。
他急忙跑过去推开房门——房间里凌乱得一塌糊涂。
书桌翻倒,录音机摔在墙边,谱架倒在地上。满地都是乐谱而且——连小提琴都摔个稀烂。
就是看不见大久保。
“大久保君!”
片义太郎大声叫着。只剩浴室还没找,他急忙过去打开门。
大久保在浴室里回过头来,披头散发,大而无神的眼睛虚茫地看着片山义太郎。
“大久保君,你不要紧吧?不要这样!”
片山义太郎的最后一句是喊叫的,因为他看到大久保的右手拿着发出银光的刀片,刀刃正对着左手腕。
“交给我!”
片山义太郎仲出去。刀片闪动了一下,冒出鲜血滴落在磁砖上。
“胡闹!你想干什么?”
片山义太郎冲向大久保拿着刀片的手。接着古田和丸山也冲进浴室。
片山义太郎一面设法让大久保松开刀片,一面大叫:“快止血,绑住手臂!”
孔武有力的丸山制伏还想挣扎的大久保,古田用毛巾在大久保的上臂扎紧。
大久保突然昏过去,顿时全身瘫痪,正和他的有右手奋战的片山义太郎因此而失去重心向前扑倒。
他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一头摔进面前满装着洗澡水的浴缸中。
救护车的警笛声愈去愈远。片山义太郎像落汤鸡——湿淋淋地站在门口目送。他及时打了一个大喷嚏。急忙转身想回房去。
走进大厅时,全体都集合在那里,不,还缺一个植田真知子。
看情形像集合,但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像是默默在承担沉闷的气氛。
“刑警先生,”古田说道:“很冷吧!这里有电炉,我马上打开它,您坐这里吧!”
“谢谢……”
电炉热度并不强,但总比没有好。
“没有衣服可以换吗?”玛莉似乎很担心。
“等一下妹妹会送过来……”
“哦,原来如此。”
片山义太郎深深吸一口气。
“一定是受不了这样的紧张。”古田说。
“真可伶!”片山义太郎点头说道:“看起来很神经质的样子。”
“我能了解他。”辻纪子用她难得的消沉口吻说:“我曾经在其他比赛中遇到他,虽然他很努力上进,但是因为家里穷,不允许他继续学琴。如果他不能在著名的小提琴演奏比赛中获胜,就只有放弃小提琴了,以他的学年来看,这一次比赛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他想到这一点。必然更焦虑。”长谷和美说:“而且会认为自己比别人落后……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辻纪子正视着古田说。
“应该由你来代替他。”
古田听了并没有不豫之色,却点点头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我真不明白。”玛莉像是在自言自语,“拥有贝多芬或莫扎特的音乐还不够吗?音乐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为谁呢,如果是因为音乐而患精神官能症……甚至寻死,……那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点也没错!”古田点头说:“音乐有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德国纳粹那伙人对贝多芬不也是很感动吗。坦白说:音乐是为音乐学校的经营者而存在的。”
片山义太郎对一席语感到很讶异,没想到古田是个虚无主义者。
“这种说法太可怕了。”玛莉说道:“果真如此,那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就是显示,在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