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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入侵波兰是在一九叁九年九月一日的事情,不是昨天。
昨天晚上完饭之後,我走进电影院欣赏梅莉.史翠普演的『苏菲亚的抉择』,希特勒入侵波兰是电影中发生的情节。
梅莉.史翠普在电影中与达斯汀.霍夫曼离婚,然後和在火车站中认识的罗勃特.丹尼洛所扮演的士木技师结婚,是一出非常有趣的电影。
我的旁边坐着一对高中生,彼此抚摸着对方的肚子。高中生认为能够抚摸肚子已经很不错了,我在念高中时也曾经做过这种事。
(4) 再进入强风世界上周的日记全部写完之後,我坐在唱片架前,挑选着适合在狂风吹袭的星期日午後的音乐。结果我选择了休斯达哥布基的低音小提琴协奏曲,和斯拉与滚石家庭,我认为这些最适合在强风中欣赏,所以一直听着这两张唱片。窗外不时有东西飞来飞去,一件白色床单好像诅咒师的法术似的,从东飞向西。细长的白铁看板左右摇晃着,彷佛是肛门性交的爱好者,挺不起孱弱的脊椎。
我一边听着休斯达哥布基的音乐,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话旁的闹钟指着叁点四十八分。
我拿起听筒前,猜想这回大样会听到波音七四七飞机的引擎似的风声吧!但是,这次却一点风声也听不见。
『喂喂!』女人的声音。
『喂喂!』我说。
『我可以现在带着晚饭的菜去你那里吗?』我的女朋友说。
她一定会带着丰盛的菜和眼罩来到我这里。
『可以呀!不过——』
『要带锅子吗?』
『不到了,我这里有。』我说。
『但是,怎麽回事呢?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嗯!风已经停了。因为中野叁点二十五分就停了,我看你那边大概也快停了吧!』
『大概是吧!』
我挂了电话,从厨房的餐具架子里找出大锅子,放在流理台上洗净。
风如她的预告在四点五分前就停了,我打开窗户,眺望窗外的风景,窗户下一面有一头大黑狗,不停地闻着地面上的味道,大约闻了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底为什麽会这麽做,我也不太了解。
但是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整个世界的容貌和系统与起风前并没有两样,喜马拉雅杉和栗树若无其事地站立在空地上,晾晒的衣物垂挂在塑胶上,乌鸦站在电线上不停地拍动翅膀。
这时候,女朋友也到达了我的家里,开始动手做晚饭。
她站在厨房洗锅子,将切成细丝的白菜和豆腐放在一起。
我问她两点叁十六分时是否曾经打过电话给我。
『打了啊!』
她一边在锅子里淘米,一边说。
『我什麽也听不见!』我说。
『嗯!是的,风太强了。』
她若无其事地说。
她若无其事地说。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坐在餐桌的角就喝了起来。
『可是,为什麽会突然刮起一阵风,然後又完全地静止呢?』
我问她。
『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背对着我,一边剥着虾壳一边说。
『关於风的事情,我们不知道的还属着呢!就像关於古代史、癌症、海底、宇宙、和性一样,我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嗯!』我说。
除此之外,她再也回答什麽,不过我知道这个话题事实上是无法再深入发展下去的,以我只好死心地看着她做菜。
『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我问她。
『待会儿吧!』她说。
在饭做好之前,我为了下周的日记,先简单地整理一下今发生的事情。
(1) 罗马帝国的崩溃(2)一八八一年风起云涌的印地安人(3)希特勒入侵波兰
如此一来,即使是下个星期也能正确地想起今底发生了那些事情,能够如此有系统的记录一天之内所发生的事情,这是因为我二十二年来成从不间断的写日记习惯。不论刮风、或是刮风,我都能将一天描述得栩栩如生。
□ 作者:村上春树
家务事(1)
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是非常普遍的,我对於妹妹的未婚夫始终未曾有过好感,而且,我甚至觉得妹妹竟然会决心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实在令人感到怀疑。说得坦白一点,我觉得很失望。或许这样的想法是我偏狭的性格所造成的。
至少妹妹是这样认为。然我们表面上都不以此为话题,但是,我对她的未婚夫不太满意这一点,妹妹也非常了解,对於我这样的想法,妹妹也觉得非常不高兴。
「你对事情的看法眼光太狭窄了」
妹妹对我说。
当时我们正在谈论义大利面,她所说的应该是指我对义大利面的看法眼光太狭窄吧!
但是,妹妹当然不会只针对义大利面的问题,在义大利面之前还有她的未婚夫,所以,事实上妹妹所指的应该是未婚夫的问题。这种情形就是所谓的借题发挥。
事情的开端是缘於妹妹邀我一起在星期天的中午吃义大利面,因为我也有点儿想要吃义大利面,於是就随口说:「好吧!」
於是我们就走进车站前一家新开的义大利面馆,我点了茄香洋葱义大利面,妹妹点了传统的义大利肉酱面。
面送上来之前,我一直喝着啤酒,到此为止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这是五月里的一个星期天,天气非常晴朗。
问题出在送来的义大利面的味道,面表面看起来是煮熟了,其实心还是硬的,奶油好像是用煮狗食的劣等货冒充,我勉强吃下了半盘就放弃了。
妹妹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说一句话,依旧慢慢地将自己盘中的面吃完。这时候我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一边喝下第二罐的啤酒。
「喂!怎麽剩这麽多就吃不完了,多可惜啊!」
妹妹将她盘子里的面吃完了之後说。
「太难吃了!」我回答。
「都吃下去一大半,应该不算太难吃吧,只要稍微忍耐一下,一定可以吃完的!」
「想吃的时候吃,不想吃的时候就不吃,这是我的胃,不是你的胃!」
「这家店才刚开张不久,厨房可能还不熟练,你就稍微宽容一下,不行吗?」
妹妹看着送上来口味清淡的附餐咖啡说。
「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不好吃的食物就应该将它留下来,这也是一种常识。」
我向她说明。
「你是什麽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伟大的呢?」妹妹说。
「你听了不舒服是吗?」我说「口气这麽不好,是不是生理期?」
「讨厌啦!请你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了!你以前不说这些的。」
「有什麽关系,我对你第一次的月事什麽时候来也都非常清楚。我记得你的第一次来得很晚,妈妈还陪你一起去看医生呢?」
「你闭嘴不说话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她说。
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只好听她的话闭上嘴巴。
「大概是你对事情的看法都太偏激了!」
她一边在咖啡里水加入了一些奶精,一边说。
一定是这杯咖啡太难喝了。
「不论什麽事情你只是将缺点找出来,大肆批判,好的地方你这看都不看。只要与你的标准不合,你一概不加以理会,这种情形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就是神经病!」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与你无关!」我说。
「可是你出口伤人,故意找人麻烦!你这个只会手淫的家伙!」
「手淫!」我大吃一惊地说。「你到底在说些什麽?」
「你在念高中的时候经常喜欢手淫,每次都把内裤都脏了,你应该也很清楚,那些东西洗起来是很累人的,可是你却一做再做,你不是故意给人添麻烦吗?」
「我以後会小心一点!」我说「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喜欢的东西,有我讨厌的东西,这是这我自己都无法改变的啊!」
「但是,你不可以伤人!」妹妹说。
「为什麽你不稍微努力一下呢?为什麽你不往好的地方去看呢?为什麽你不愿意多忍耐一点呢?为什麽你一直都没有成长呢?」
「我是正在成长!」
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伤害了。
「我也要求自己要多忍耐、多往好的方面看,只是我的观点和你不一样罢了!」
「你这种情形只有傲慢两个字足以形容,所以你到了二十七岁仍然找不合适的对象!」
「我有女朋友啊!」
「那些人只不过是睡睡觉罢了!」妹妹说。「不是吗?每年更换一个睡觉的对象, 这样才感到快乐吗?没有快理想、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