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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晓丽听到他真诚的语气,开口说:“听说酒店安排下岗职工,培训也不让搞,是不是要把我们撵走啊?”
“没有的事,谁说的?”
“酒店上上下下都在传,员工上班都没心干活了。”
“完全是谣言,为什么谣传你也信?”
“不信,为什么不让搞培训?无风不起浪呀。”
“真见鬼,谁不让搞培训啦?”
“苏主任通知的,说暂停培训,对人员重新整合、调配。”
“那只是内部整顿,换换岗,让大家多熟悉一下,成为多面手。”
“服装厂的人是不是都要来呀?”
三十七
“没那回事,不是来了几个,干得怎么样?”
“干活挑肥拣瘦的,喜欢上班聊天,卫生做得不符合标准,婆婆妈妈的事多,老请假,挺难管的。”
“那怎么行!”
“她们说,上岗不如下岗,钱没多几个,累得人要命。”
“好,我马上处理,让大家放心,不会有人来抢饭碗的。招工培训嘛,你继续搞就是了。”
“好吧,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杨总,你要多保重身体呀!”胡晓丽的心里话,始终没敢说出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脸开朗了,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哼着歌:“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杨启明叫来苏主任,问酒店的情况,苏清辉说停止招工培训,是陈董事长的意见,下岗女工光拿钱不干活,天天吵着上岗,董事长想多安排些,让她们给社会做点贡献。杨启明不服气地说:“天天董事长、董事长,你要明白,是谁在管理!”
苏清辉见总经理发脾气,转口又说:“不过服装厂的老娘儿们确实不争气,形象差不说,要待遇,她们比谁都凶,论干活,一个比一个懒,都是大国营给惯的,她们要进酒店,四星还不扒两星去?按照国外惯例,用老娘儿们的,都是够不上星级的酒店,鬼佬还不跑光了?不行,放几个去房地产公司,搞搞卫生什么的,省得市里说我们不安排。”
他觉得苏清辉说得有理,齐豫生介绍了好几个在他手上,他一直没敢动,果然出问题了,他表态道:“干得好的留下,不行的回家,其余的,一定要考核清楚再定。我手上也有几个,让她们一块来试试,先安排到房地产公司,洗衣房也安几个,干些苦活累活,受不了,让她们主动辞职,别怪我们没安排。”
苏清辉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安排了不干,只能怪她们不争气,忙点头同意。杨启明还交代招工培训,照样进行,让在岗人员有危机感,酒店是人员流动最大的行业,不能只看眼前,要有后劲才行。苏主任接过他手上的名单,按他指示办去了。
杨启明抓起手机,拨通郎士群的号码,关机。他自言自语道:“这匹懒狼,睡到几点才起呀?”
快下班,杨启明总算给郎士群打通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商量点儿事,郎士群爽快答应了。
随后,他接到潘家寓打来的电话,说:“银行同意把利息降一半,为改制做贡献,另一半正在做工作。听说外资对评估报告有怀疑,你可要做好工作,那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别把行里也扯进去。”
他嘴上说:“没问题。”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郎士群说到就到了,二话没说,拉他下楼,说:“听说你的球技不错,咱去比试一下,事好商量。”
杨启明拗不过他,俩人各自开车,直接去西湖高尔夫球场,来到球场餐厅,吃饭时,郎士群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吸着雪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望着杨启明。得逼他再往前走走,不由问:“外商投资款怎么样啦?”
“咳,国资委也批了,可款一直没到账,还说要和我们打官司呢。”
“怎么回事?”
“说资产评估有问题,搞商业欺诈,他们消息怪灵通的。”
“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你们当典型,不少人想看笑话呢。”
“跟外商打官司倒不怕,只是当典型下不了台,老郎,你说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吧。”
“现在火烧眉毛,有什么好招,你快讲啊!”
郎士群见杨启明着急的样子,感到好笑。你牛逼烘烘了多少天,又登报纸,上电视,还在市里介绍经验,一下忽悠到空中去了,你都没想想,在香港注册间公司不跟玩似的?这次让你尝尝空空导弹的滋味,这炮打得还真准,十几家外商全打跑了,把你也打蒙了,一箭双雕,痛快。郎士群见杨启明面带难色,煞有介事地说:“让我考虑一下,办法总会有的,鑫宏基公司我给他们做过几单生意,认识他们老总,可以帮你疏通一下,外商可刁着呢,不见兔子不会撒鹰的。”
“如果外商不行,你干怎么样?”
“外商合同没解除,我想进也进不来呀。”郎士群婉言拒绝了。吃饭时,郎士群当面给外商打了电话,看来还挺买面子,杨启明问他怎么回事?郎士群说:“先打球,你赢了我,啥都好谈。”两人简单吃完饭,带球童下场。
杨启明有一段没打球,加上心事重重,他一号木杆平常能打二百六七十码,下场却找不到感觉,距离近不说,光右曲,球一下飞出场外,老被罚杆。开始输不少,幸亏铁杆较精准,一杆下去,球落在果岭的黄旗边,渐渐把比分追上来。郎士群欣赏杨启明的动作,他身子灵活,出杆、收杆干净利索。郎士群打球是野路子,姿势不行,效果好,两人杆数渐渐咬紧了。他俩只打到十五个洞,灯光球场差不多到点,到最后一个四杆洞,杨启明成绩是六十八杆,郎士群是六十七杆,相差只一杆。杨启明越战越勇,开杆二百七,小白球向空中直直飞出去,滚在球道上,郎士群的球却飞进长草。最后,杨启明两杆上果岭,球距洞十多码,他稳稳站好,双肩一摆,长推进洞,抓个小鸟,他右手握拳挥一下,庆贺战绩。而郎士群打了个波的,输掉比赛。郎士群气呼呼把球扔得远远的,拉长脸说:“我一辈子就不服你的气!”
“不见得吧?想当年放牧,我成天围着你屁股转。”
“后来你当上放牧能手,咱啥都不是。”
“关键在动脑筋,现代社会是文化的角逐,智力的竞赛,不是比蛮力的时候了。”
“咱大老粗,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认几个。”
“你骗谁呀?书没少看,《孙子兵法》,《三国演义》,都让你翻烂了,你肚里的算盘打得精着呢,尽装傻。”两人聊得有兴趣,郎士群让球童开球车先回去,他俩在小道上散步往回走。
杨启明看着球场绿莹莹的青草地,聚光灯照在上面,球道上短草发白,边上长草绿茵茵的,青白相间的线条,绵延弯曲走上坡去;杉木林没灯光的顾盼,处在暗影中;山间雾霭升腾,坡上一片混沌;水塘里像搁了块镜子,没一丝波纹,亮晃晃的。“瞧,这风景多美啊!”杨启明赞赏道。
“还是蒙古草原好,草长,又静,人没那么多鬼心思。”郎士群停下脚步,接着说,“我得去拉一泡,在野外拉,比屋里舒服。”转身钻进黑黝黝的灌木丛。
三十八
“你呀,一点儿文明公德也不讲。”杨启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望着眼前景色。这熟悉的景象,杨启明放牧时也见过,但没这么恬静、濡湿,有的只是凛冽、冷酷。寒冷的冬天,一天夜里,月色也这么美,月光在雪地上闪烁,屋顶上铺层厚厚的雪,檐下挂满粗粗的冰凌,树上一层白霜。当时,郎士群在场部当临时工,教知青放牧骑马。
当晚,场领导把他俩叫到场部,严肃地说:“这次派你们到分场送毛主席的最新指示,这是政治任务,一定要最快的时间送到。”
“坚决完成任务!”他俩立正向领导敬个军礼,像出发上前线的战士。当时由于珍宝岛争端,中苏关系紧张,边境战争气氛十分浓郁,为保卫边疆,农场都发了枪。他俩穿戴好皮衣皮帽,走进寒风。外面雪下了一尺多深,他俩骑马挎枪,艰难地行进。白色草原大漠般宁静,一切都在沉睡,只有凛冽的北风在耳边呼啸。
半路上,二十来只狼群立在路边山丘上,杨启明一看就知是来自西伯利亚的狼。这狼个大、凶狠,它们绷直前腿,扬起脖子耸起毛,发出“嗷嗷”的嚎叫。狼群见到他俩,奔下山丘,在后面紧追不舍。奔跑的身子像大海中的海豚,在雪原上一起一伏的,白色的雪花向后飞溅,速度飞快。狼群越来越近,有的已蹿到他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