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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应负责任。美那子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就觉得那天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好象不是一个人似的。
那天教之助出差去关西不在家。在这样美好的圣诞夜,美那子觉得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家吃饭,太乏味了。恰巧这时小坂打电话来了。
于是两人一起去银座,上馆子吃饭。喝了点酒,脸有些红,但还不能算醉。出了菜馆,走在熙熙攘攘的节日人群中,美那子渐渐失去了常态。她以往从未对小坂产生过这种感情,可是当时不知怎么的,觉得离不开小坂。
“咱们再喝点酒好吗?”美那子这样提议。这事至今记忆犹新。然而,这就成了错误的开端。十点钟左右乘上汽车,本来是打算回家的,可是这时候,美那子由于有生以来第一次贪喝了几杯洋酒而醉了,头晕得厉害,她想下车找个地方稍躺一会,哪儿都行。
停车的地方离市中心不远,是一家门面还象样的小旅馆,当他们进人旅馆房间的时候,小坂乙彦本想让她一个人休息而自己立刻就走的。这时美那子把他留了下来。这一点,美那子如今也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接吻和上床的时候是谁主动就难说了,当时两个人的心理和生理都同时产生这个要求的吧。
将近十二点钟的时候,美那子怀着耻辱、侮恨、犯罪的意识离开了旅馆。
走到了一处不象是圣诞夜的黑暗的马路上,美那子和小坂分手,独自站在电线杆的阴影里等着出租汽车。她身心俱冷,衣服也是湿的:夜雾太重了。
自那以后,小坂乙彦成了美那子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青年,而小坂那种正经、纯真和执拗的态度,全都成了美那子最感畏惧的了。给小坂点燃情欲之火的是她自己。正因为如此,对她来说,要处理这个由自己造成的不检点的事是很不好办的。
听到大门铃响,美那子就叫春校出去把两位客人引到会客室。然后自己照着镜子,用粉扑拍打紧张得有点苍白的脸庞。
美那子走进会客室,鱼津马上站起来,而小坂乙彦却坐在沙发的一头,弯着腰,俯着脸。
“你们来了。”美那子感到自己的声音颇为生硬。
于是小坂乙彦抬起头说:“我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不过,这次我下了决心了。今天来访,是因为我不愿意那么稀里糊涂地不见面而告吹。”他的语气是平静的。
“对不起:”美那子说。
“对不起?这句话说得怪,不是你一个人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再别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之类的话吧,我们都是悲惨的。”
美那子沉默了。她想,现在无论说什么话都不会使小坂乙彦满意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小坂又开口说。
鱼津一听见这句话就插嘴说:
“可别节外生枝,咱们是约好不说的呀!”
“你放心!”小坂先回敬了鱼津一句,然后对美那子说:“你的心情是不是真的象你对鱼津说过的那样?就是说……”
美那子一声不响。不管怎样要求她说,她还是不敢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口的——怎么好说“那是过失”呢?!她除了默不作声别无他途。这时候缄默无言反倒是唯一的一种表态。
“你是不是多少对我有点儿爱情,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么一点!”稍停了一会儿,小坂又问:“Yes还是NO?!”
美那子好象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吃力地抬起头来说:
“我是不愿意说出这句话来的,不过我想,那天晚上我对你是有爱情的。但是,别的时候……”
“就没有了,是不是?”
“是的。”美那子毅然点了一下头。
这一来,小坂多少带着正颜厉色的口吻说道:“好,我懂了。既然这样,那就是说人心是不可轻信的,是不是!”
美那子觉得,现在只能由他去说了。确实也是那么回事。那天晚上,自己需要小坂乙彦,那还是可以称作爱情的,但是,在深更半夜走到薄雾飘逸的马路上时,它已经消失了。
“既然这样,那就是我的极大失算了。难道人心是这样的吗?……你自己亲口对我说过,你爱我……”
小坂还要说下去,鱼津赶紧从一旁制止;“别讲了!”
小坂不理,还是继续往下说,他激动得额头都发亮了。
“因为你那样说了,我也就完全相信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当时的心情仅仅是逢场作戏……不过,我现在也不能就这么相信你刚才的话。曾经一度在你心中燃起的感情竟会即刻消逝得无影无踪?……鱼津你说呢?”
“我吗?”鱼津不直接回答,却制止说:“别再讲下去啦!你违背了诺言。昨晚我和你讲了那么多话,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
小坂有点愤愤然的样子,一吐为快地说:“你是监督人吗!”接着改口说。“算了!就算我能理解吧。你想成为一个与我全然无关的人,就是说,即使在路上遇到我也装着不认识而各走各的路。这是你所希望的,这一点我算理解了。从你的立场上来说,你产生这种心情是理所当然的,我很理解。只有一点,你说的有关爱情的话我可不相信。我所感到的只是:你把家庭关系和社会声誉看得比自己的爱情更重。”这时,小坂站起身来对鱼津说:“鱼津,我先回去了。”
“不,我也回去。”鱼津说。
“我想一个人回去,让我走吧。”
从这些地方很能看出小坂的任性。
美那子不作声。她知道不讲话是很不礼貌的,可是说话一不小心又会使好不容易就要收场的局面再度陷入混乱,这是她眼下最害怕的事。
“那你就一个人先回去吧。”鱼津说。
小坂向美那子扫了一眼,说了声:“我走了。”便用身体推开会客室的门走出了房间。
美那子送他到大门口。当小坂穿好靴子站起来的时候,美那子鞠了一个躬,说道:“怠慢了。”
小坂好象还想讲什么话,但没说出来,象下了决心似地毅然打开大门走了出去,两颊掠过一道悲伤的阴影。
小坂离去以后,美那子还在大门边站了一会儿。
送走了小坂,美那子来到厨房,吩咐春枝沏好茶端到会客室。如果在平时的话,客人一来春枝就会马上端茶送水,可是今天,她大概也觉得这两位客人带来的气氛有点异乎寻常吧。
美那子回到会客室的时候,鱼津正站在窗边望着院子,她说:“让您久等啦。”
鱼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我是不知道你们内情的,不过我觉得,且不说小板的态度吧,他刚才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如他所说,是不是你的话有不真诚的地方?”
看他那样子,可能刚才望着院子的时候,一直在想着这问题。
美那子又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表情有点凄切。
“好,那我就说。”
她想:对鱼津是可以谈的,他和小坂不同,不是当事人,不过也不光为这个。她认为也许这位看上去就品格高尚的登山运动员能够理解自己的话。
“以前我把自己丢脸的事告诉过您了,现在什么都可以讲。我以为我并没有撒谎。在做错事的那个晚上,我对他是有爱情的。不过那是极为短暂的,分手时已经没有了,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一直不喜欢他。”
她只不过脸上多少露出些自己的感情,把刚才说过的话又明确地重复了一遍而已。可是美那子的话却使鱼津恭太大吃一惊。他露出不相信的表情问:
“真会有这样的事吗?”
“我想是会有的。”
“是吗?”然后又以严肃的表情问:“这就不好办了。这到底说明什么呢?”
鱼津问得很唐突,叫美那子慌了神。她红着脸说:
“有句俗话叫‘魔鬼附身’,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吧。”
其实美那子自己明白,这决不是什么魔鬼附身。她当时是真正需要小坂的,也知道事后会懊悔,也知道会惹出麻烦问题,更知道一个有夫之妇做出这种事会遭到多大的责难。
酒麻醉了她的内心控制力,这是肯定的。但是她的身体中也确实存在着造成过失的因素。只是美那子现在觉得当时自己没能控制住是难以置信的。
“好,我懂了。”
鱼津把刚才同小坂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这句话里包含着和小坂相同的意思——并不是完全懂得美那子的话,但只能说懂,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好了,不管怎样,我想小坂是会就此取消自己的不现实的想法的。眼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