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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求他?”
“对!”
“我去请求?”鱼津痛苦地扭歪了脸。
鱼津来到了座落于东云海边的东邦化工公司的传达室,求见八代教之助。传达室的女职员似乎马上转告了秘书科,可是没有立即得到回音。过一会,这位门房小姐问:
“请问,您是新东亚贸易的鱼津先生吧?”
“是的。”门房小姐便再次拿起话筒,把这转告了对方,然后放下话筒说:“请稍等一会儿。”
又过了三四分钟才联系上。门房小姐以同情的口吻转告:“现在正在开会,请您再等十来分钟,好吗?”
“行。”
“那么,请吧。”门房小姐说罢站起来,大概想把鱼津请到会客室。
“十来分钟的话,我到外面走走吧,这样可能要舒服些。”鱼津出了厂大门,沿着办公楼,往海边走去。厂房是和办公楼分开的,分布在厂区各处。这一带可能是人工陆地,工厂的场地总让人产生人为造就的感觉。
临海的地方是断崖。从办公楼的周围到海边,铺着悦目的草坪。这不象工厂里的院子,倒使人感到犹如走在别致的海滨旅馆的后花园里。辽阔的海面失去了它应有的蓝色。大概是失去蓝色的缘故吧,海水看上去那么浅,如果把裤脚管撩到膝盖,或许能涉水走出很远哩。遥望泛白的海面。有几只海鸥在飞翔。
鱼津慢悠悠地吸了一支烟,消磨了大约十五分钟时间,又回到了公司的传达室。门房小姐重复了刚才那一套——打电话给秘书科。大概要通过秘书科才能和八代教之助联系上,所以至少等了三四分钟才得到八代的回音。可这次的回音又是:“现在正在会客,请您再等十来分钟好吗?”
“行。”
这回鱼津没出去,他被门房小姐请到了一间箱子般的小会客室。这公司怎么搞的,仅仅为了见一见面,竟有这么多麻烦——鱼津心想。
在会客室等了十分钟之后,来了一位秘书科的年轻职员。他给了名片,说声:“请!”
这下要径直走到八代教之助那儿去,为此,鱼津还得登上磨得光光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滑脚的楼梯,走到二楼去。
一进房门,就看见八代教之助早已站在会客室桌旁等待来客了。他说声“请”,让鱼津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了鱼津的对面,一边说着:“这次真是……”
鱼津暗暗地规劝自己“千万别激动起来”,以温和的语气说:“试验得出了那样的结果,这对我有点不利啊。”
“那是的。”对方应着。
鱼津点燃香烟。然后问:“到底那个试验的结果,是不是就此否定了山上发生过绳索断裂事件呢?”
“这是个一言难尽的问题。那次试验的正确意义,在于成立了这样一个论断:在试验场的那种条件下,尼龙登山绳比麻绳强若干倍。因此,我认为也许可以这么说:用那次试验所阐明的尼龙登山绳本身具有的性能之一来判断的话,一般来讲,它在山上也是不容易断的。”
“可是,我用它的时候是断了。”
“你用它用断了……这,这问题先不谈它吧。我先声明一下,严格地说,为要判断尼龙登山绳断不断,做试验必须把当时发生事件的状态和现场,原原本本、一模一样地再现出来才行。但那是办不到的。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次试验终究是试验,它的意义只是提供参考资料罢了。但我想,它大体上是可以作为判断事件时的一个根据的。这一次试验,至少弄清楚了这一点:对于锐利的棱角上的撞击,尼龙登山绳至少具有数倍于麻绳的抵抗力。可是,实际上在山上是断了。那么,能不能因此就说,试验是不正确的呢?不能这么说。反之,如果认为既然试验的结果说明了尼龙登山绳是牢的,那它就不可能断,说它在山上断,是个怪事——这种看法也不好。”
“那么,能不能把这意见,请先生在报上发表出来?社会上会认为那次试验已经把我写的登山绳断于山上的报告基本上否定掉了。”
“不,我在报上这么写,恐怕不好。如果我要写的话,大概只能这么写:单凭这次试验结果来判断,尼龙登山绳用于登山是不容易断的。可是,据说实际上它在山上断了,那一定另有某种条件在起作用。这样的话,我看还是不写的好。”接着,八代教之助以鱼津听起来,觉得很冷酷的口吻说:“我们这些工程师的本性,就是只能通过试验才能说话,不擅长推测。绝对啦、真理啦这些东西,要接近它,归根结底恐怕得靠想象或推测等等手段。可是,这些我们是排除的。在这上面,我们和哲学家不同,大概存在着立场上的界限吧。”代教之助继续说下去。“您好象在担心社会上的看法,不过……。”
鱼津打断了他的话。“社会上的看法,我自己并不怎么把它放在心上。如果问题只关系我自己的话,管它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可是问题的中心是登山绳,因此社会上的看法就有了重大的意义。如果大家对尼龙登山绳抱着错误的看法,那就严重了……我想请问一下八代先生。您刚才说,您作为科学家是绝对反对推测和想象的。那么,能不能请您站在更加自由的立场上,谈谈您对我们这次事件的看法?您相信不相请登山绳断了?”
“我?”八代教之助犹豫了一下。“我对登山一无所知,一次都没登过。对登山绳的操作知识也没有。因此只能把昨天的试验结果作为根据进行判断。当然,刚才我已经讲过多次,昨天的试验结果,只不过是用于判断登山绳在山上断没断的许多材料中的一个罢了。可是对我来说,手头的根据,只有这一个。如果单凭这一个来判断,很对不起,除非把尼龙登山绳浸湿过,要不然,它用于登山,恐怕是不容易断的。”
“我理解了。”鱼津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消失。他明白了八代教之助并不相信登山绳会在登山中断裂。“我完全明白了。”鱼津用干湿的嗓音说。自从事件发生以来,他未曾被人家这样直截了当地否定过。
鱼津一时茫然地注视着八代教之助的冷淡的表情。过了一会,才在烟灰缸里挂灭了香烟,然后慢慢地站起来。八代说“只不过是判断事件的一个材料”。对此,鱼津很想问“就在这一个材料里,有没有试验方法上的差错”。然而他把这个念头打消了。说是用了四十五度和九十度的岩角,可是,哪怕仅仅由于棱角磨得锐利或不锐利,也会产生不同的试验结果来的。如果这样去怀疑的话,是会有说不完的疑问的。然而,一旦把它说出口,那的确会象常盘大作所担忧的,很有可能把问题引到与事件不同的方向去。
八代还说了一两句什么,可是鱼津没有完整地听进耳朵,一心想着赶快离开这里。
鱼津在房门外和八代教之助告别。下到底楼,步出大门时,见一辆汽车停下来,从车内走出了八代美那子。
美那子下了车,径直往传达室这边走过来。当她抬起头,发现鱼津时,吃惊地尖叫了一声:“哎呀!您是来找我先生的吗?”
他俩隔着一米来远,面对面站着。
“是的,刚刚和他见了面。”
美那子想说什么,可是只嗫嚅了一下没说出来。随即低下头思虑着什么。然后她再次抬起头来说:“我想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和您谈谈,不要紧吗?”
“好吧。”鱼津答应了她。两人离开了传达室,往厂门那边走去。出了厂门后,鱼津说:“到海边去吧。”
说着就往左边走去。不到五十米,柏油公路到了尽头,就是海岸。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
“我先生做的试验,把您害苦了吧。我连昨天搞那个试验都不知道。他压根儿没提起过这件事,所以直到今天早上看报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报纸也是在把他送出门以后才看的。我真惊呆了。”听她那语气,是真的受惊了。
“试验得出了那样的结果,这有什么办法呢。我想他不是故意搞出那样的结果的。”
“那当然。”接着她又说:“鱼津先生,您来找我先生,是为了什么?”
“可能的话,我想请他在报上声明:试验的结果,并不能阐明我和小坂造成的事件的真相……可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他是怎么说的?”
“他的意思是:我现在只能以试验的结果,作为判断的根据。因此,不能不认为尼龙登山绳断裂是不可思议的。”
“哟!”
“不过,实际上,作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