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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影响。”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窗边传过来。
林微澜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想:老板今天心情似乎非常好、相当好。
“有什么影响?”老板似乎是觉得有趣,又加了一句。
看来老板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林微澜忽然想起一件事,被老板愉悦心情所感染,她忍不住说道:“钟总,我这个朋友以前也在N中读书,说不定她会认识你。”
在林微澜的心里,老板这么出色,当年读书的时候也一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以她说的是“她会认识你”,而不是“你会认识她”。
黑色的车子在南新大道上平稳地行驶着,展景越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同学怎么会被车撞到?不严重吧?”
展若绫坐在后座右侧,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崴到脚了,不过听她说似乎不太严重。”
轿车下了环道,开上公路。
展若绫一边听蔡恩琦和展景越聊天,一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远远地看到一栋恢弘壮阔的大楼,有几分熟悉,印象中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疑惑间,车子渐渐驶近,大楼正门上方那六个字变得越来越清晰——正是她在回国的飞机上看到的圣庭假日酒店。
酒店设计是仿宫殿式的,大门装修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凡,却又不至于显得俗气。门口外有一座巨大的圆形喷泉,一道道雪白的水柱从泉眼里冒出,沿着特定的轨迹高高地喷射到半空中,然后又准确无误地落回水池上。
车子开得很快,只是一秒钟的时间,酒店便在车窗外一闪而过。
她收回目光,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额头。
唉,说过不再想这些的啊。
……
关于林微澜对展若绫的称呼,几个读者都问到了。这里解释一下。
林微澜的原型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一岁,她平时就是这么称呼我的,虽然这种称呼有点奇怪,但是无妨,我也从来没有去想这些辈分与亲不亲近的问题,因为我们就是这么相处的。
谢谢大家的意见……
'二十'(下)
仁爱医院跟圣庭假日酒店只隔了两个路口,黑色的车子一个拐弯,便稳稳地停在仁爱医院门口。
展若绫拿起手袋,打开车门走下去,展景越叫住她:“阿绫,你回去之前先给我们打个电话,看看到时能不能顺便过来接你。”
“知道了。”展若绫向车子里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寒风一阵阵地吹过来,她拉紧了外套,走进医院大楼。
黑色的轿车没有马上开走,依旧停在医院大门外。
展景越将目光从那抹纤细的身影收回来,转向蔡恩琦:“阿琦,我这个妹妹以前性格挺开朗的,但是自从我弟弟去世之后,她的话就越来越少了,从西班牙回来后,说话就更少了,在家人面前还好,到了外面基本就不怎么说话。她回来这么久,也很少出去……”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妈妈前两天还向我打听,问她有没有谈恋爱……”
蔡恩琦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她一个人在西班牙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要给时间让她适应。”
“算了,她也长大了,自己有分寸的……”展景越反握住她的手,语气一变,“好了,我们去你表姐那里吧。”
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温柔地泻到地板上,洇出一圈浅色的光晕。
展若绫刚走进仁爱医院的大楼,手机就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余知航的名字,她接通电话:“喂,你好。”
略微低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进耳朵:“展若绫,我是余知航。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
展若绫心里记挂着林微澜,也没细想就说:“非常抱歉!今晚有事,我朋友住院了,我要去医院看她。”
余知航微微沉吟,“住院?哪家医院?我认识几个医生,可以介绍一下。”
展若绫下意识地回答:“啊,谢谢你!她伤势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余知航通过手机听到走廊上医护人员和家属的说话声,他笑了笑,说道:“展若绫,那你先去看你的朋友吧,等你哪天有空我们再约。”
展若绫挂了电话,从通话记录里找到林微澜的号码拨过去:“我到了,你在哪个房间?”
“我在317号房。”
“317?往右边走吗?”
“对,尽头的那间。展若绫,你赶快过来,有一个惊喜等着你!”林微澜其实也不肯定这对展若绫来说算不算得上惊喜——顶头上司跟她是中学校友,不过在林微澜看来也说得过去。
那头的展若绫皱了皱眉头:“林微澜,你躺在那里已经够让我惊心的了,还想让我的心脏受什么刺激啊?”听她的口气,似乎被车撞伤住进医院就跟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一样,惊喜不断。
她走到尽头那个病房,一把推开白色的门。
靴子的拉链撞击在羊皮上,发出一记细微的声音,悦耳动听。
白色的空间十分宽敞,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人,直直地走过去,“你还真是不小心,崴到哪只脚了?”
“左脚,没事,不严重。”
展若绫低头察看她的左脚,抬起头:“幸好只是皮外伤……你跟他说了没有?”
“已经说了。”林微澜脸颊微微一红,声音略微放低,“他晚上过来。”
“行了,在他过来之前我就呆在这里吧。你吃饭了没有,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买。”
“你说午饭吗?现在都四点了,我显然吃过了。晚饭还早着呢。”
林微澜坐直身子,伸手指了指窗边的人,“哦,对了,展若绫,给你介绍一下,我老板……钟总,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她叫展若绫,以前也在N中读书。”
展若绫也想起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匆匆地瞥了一眼并没仔细看,听到林微澜的话,转身望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窗边,颀长挺拔的身躯融在午后温暖浅碎的阳光中,乌黑的短发上泛着浅浅的金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那一刻,她的身子像是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她只觉得眼角一热,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钟徛!
真的是他。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钟徛毫无顾忌地看着她,剑眉挑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展若绫。”
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他的话音在耳边回荡。
展若绫。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仿佛经过了无尽的等待,蕴藏着无穷的决心。
声音不高不低,缓缓道来,她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字一个字地。
清晰无比。
八年的时间,他的声音已不复年少时期的清越爽朗,掺入了一丝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与磁性。
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竟然还记得她——他们已经八年没有见面了。
展若绫茫然地伫立在病房里,喉咙发不出声音,眼睛又酸又涩,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她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次同学聚会,听到言逸恺说他再也不回来了。
病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与他见面的情景。
在西班牙的五年,她反反复复地想,他只是去当交换生,应该会回国的,他们毕竟是高中同学,还有再见面的可能。只要他回来了,只要他们都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就有可能再见他一面。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番情景。
曾经日思夜想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如此自然地叫出她的名字——在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甚至还来不及伪装。
过去八年,几番梦回,希冀着与他重逢,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五年,遍尝寂寞与孤独,多少个夜晚从睡梦中醒来,脑海里却都有一句“再也不回来了”不断萦绕。
如果没有那五年,或许她可以微笑着对他说:“嗨,钟徛,好久不见。”
可是,那八年,包括在西班牙的五年,始终还是在她生命里留下了印记。
她终究没有办法像年少那时一样平静地跟他打招呼。
很长时间里,她只能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而他,显得非常耐心,漆黑的眼睛直直地、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似乎希望从她脸上找到什么。
不断有人从走廊上走过,时不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在这些嘈杂的响声中,展若绫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费力地扯起嘴角,艰涩地吐出一句话:“钟徛……嗨。”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短短的一声招呼,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公告——2009。8。5
公告:社会实践中,没法写文与上网,实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