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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明白的是,尽管自己从不吸毒,她还是要时不时地贩卖一些毒品以负担健康日益恶化的母亲的吸毒开销和医药费用。
萨姆确实曾经提出过借钱给她;她拒绝了,其强硬程度使得萨姆未再坚持。他也曾试图劝导她,说这一切都不会有好下场,甚至采用了道德说教的方式,说贩毒就是把别人推入火坑。但是没有什么效果。费德丽卡的惟一回答就是“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死去”,争论也就到此为止。
在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在巡视各个蜂箱的时候试着零星卖些毒品。
后来,就在这个闻名的夏天刚刚开始的时候,她的母亲病重了,必须赶快做手术,而这需要预付一大笔钱。
这时,达斯特菲斯闯入他们的生活。这个暴躁且冷酷的毒品贩子控制着该地区的部分地盘。达斯特菲斯盯上费德丽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南美女孩有一种在困顿中也不失优雅的神秘气息。也许正是这种兼有尊严和优雅的气质使得她们不易被警察找麻烦。这种罕见的天赋让达斯特菲斯想出一个主意:让费德丽卡充当运毒人从境外向美国运送可卡因。
如果萨姆知道这个计划,他会不惜采取强硬方式加以反对以保护他的女友。不幸的是他现在在大西洋城工作。费德丽卡什么都没对他说就乘飞机去了加拉加斯。在回来的路上,她身上带着预先吞下的三十个可卡因丸。
这是她短暂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刻。她整个旅程都被恐惧折磨着,不断地祈祷乳胶袋可别破了,可卡因可别散在她的胃里。
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她发誓再也不干了。但是达斯特菲斯又提出了要求,给她一个不那么危险且报酬丰厚的任务。这次是去墨西哥开回一辆汽车,汽车的冷藏室内藏着可卡因。
对费德丽卡来说是不幸的,她不能拒绝。于是她去了墨西哥。人家交给她一辆装满了白粉的不起眼的丰田车。未经检查就越过了边防检查站,之后她就取道车辆不多的小路,并告诫自己不要超速。至此一切顺利,但是她本该更小心才对。众所周知,幸运从来不在一地停留过久。
她在口红路的一个加油站停车加油并去了卫生间。当她回到停车场时汽车已经无影无踪了。是偶然还是诈骗? 对她来说结果都一样:她一辈子也还不起这么一大笔钱,而像达斯特菲斯那样的畜牲可以折磨她,把她当作奴隶或者干脆杀了她。
她不可能回布鲁克林了,就乘公共汽车直接去了大西洋城,瘫软在萨姆的怀里。
听着女友的叙述,年轻人大吃一惊。绝望的费德丽卡打算永远离开纽约。萨姆努力劝说她:他们不能一下子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如果他们今天开始逃亡,他们就将终生逃亡。尽管如此,弃她不顾是不可能的。他一向确信他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或者一同赎罪,或者一同下地狱。他责备自己没有预见到这场灾难,然而我们不是经常对害怕看到的东西避而不见吗? 费德丽卡整夜都在自责,但现在已经是悔之莫及了。
萨姆最终决定一个人回纽约。他天真地认为事情最终会摆平。“灰狗”
客车在日暮时分把他拉到了小城。他先回到自己家,然后决定独自迎战达斯特菲斯。之前他埋过一个铁盒子,里面藏着他省下来上学的钱。盒子里有将近六千美元。他准备向达斯特菲斯建议用这笔钱换得费德丽卡的平安。但是去之前,他绕到朋友谢克·鲍威尔家。朋友没在家,萨姆认为这样更好。他从屋子正面爬到屋顶,然后从屋顶滑到朋友房间的窗户。在一块墙砖后面,他找出谢克藏的一把手枪。这是谢克的哥哥去赖克斯岛①度假之前让谢克藏的。萨姆确认枪已经上膛后,就把它装进外衣内侧的口袋。
他一向远离武器,但是他感到,这一回可能不像他希望的那么顺利。
最终证明,他还是有些头脑的……
“回头的浪子,依然在胡思乱想啊! ”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吓了医生一跳把他带回了现实世界,就像他干坏事被抓了现形。他抬头发现谢克刚从圣器室的门进来。
“谢克! ”
“嗨,萨姆。”
这简直不可思议,谢克已经接替了哈撒韦神父。谢克曾因为哥哥在监狱里自杀而颓丧,或许在信仰里他找到了安慰。
他们就像在很久以前一样,热情拥抱之前先按照一个复杂的规则握手。
高大的黑人仍旧壮如兰开夏式摔跤运动员。他穿着一条褪色的牛仔裤,一件难以包住那一身肌肉的厚运动衣。修剪得很短并去了色的胡子凸显了略带茶色的黑皮肤。谢克是个大力士,是力量的浓缩体,萨姆数不清他的朋友曾多少次在小城的暴力中保护过他。
“你怎么样? ”
“比上次好。”
两个人十年没见了,尽管他们时不时联系一下。正像谢克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后向他建议的,萨姆与这个区断绝了一切联系,即使要付出不能与惟一密友见面的沉重代价。
“我感觉就像昨天一样,”萨姆为了抑制激动说道。
“我呢,我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上次见面我们还都是孩子,可是如今你穿上了这身老板装,在一家大医院干活。”
“这差不多全亏了你。”
“别胡说了! ”
他们一言不发地呆了好一会后,谢克下了决心:“我得知了费德丽卡的事,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
“我知道,我有你的留言,这些话让我好受一些,即使我没有给你回话。”
然后,谢克在某种第六感的引导下问:“你有麻烦了吗,伙计? ”
“谁没麻烦呢? ”
“来吧,喝咖啡的时候给我讲讲,这里或许是主的住房,但是冷得像冰窖! ”
谢克住在教堂后头一套干净、整齐的小公寓里。他请萨姆落坐客厅后,就到一个台子后面准备煮两杯蒸馏咖啡,用的炉子是意大利老酒吧里专用的铬钢古典咖啡炉。搁板上堆放着许多谢克在拳击赛上获得的奖品。但是为了不让人家认为这是在颂扬暴力,神父为莎士比亚的名言镶上了镜框:“我们不以血洗血,而用清水。”
“先尝尝这个,然后和我说说。”他把一只奶白色的杯子放在医生面前。
“是哥伦比亚咖啡吗? ”
“牙买加咖啡,蓝山的。大名鼎鼎,是不是? ”
萨姆点头表示同意。
“看,”谢克指着钉在房梁上的一角报纸对萨姆说,“我把《纽约时报》上有关你的文章剪下来了。”
“文章主要说的是我们的医院,不光是我。”萨姆说。
“依我看,还是那么谦虚……”
萨姆耸耸肩。
“我也收到了你的善款,”谢克又说,“每年圣诞节五千美元用于堂区的慈善事业……”
“我信任你,我知道这笔钱已经用在了合适的地方。”
“哦,但你不必寄这么多。”
“这是我还债的一种方式,”萨姆解释说,“当年我和费德丽卡离开这儿的时候,哈撒韦神父借给我们一笔钱。”
“我知道这件事.他有一次对我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好的一笔投资。”
“但是那笔钱是用于穷人……”
谢克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就不觉得当初我们就是穷人吗? ”
萨姆对这个事实沉思了一下,然后转向他的朋友。
“谢克,我这儿出了一件让人完全不能相信的事……”
萨姆给他讲述了这几天扰乱他生活的种种怪事。他首先提到与朱丽叶的偶遇;他体会到幸福和满足感让他渴望找回爱情并建立家庭;他的恐惧还有他做的那些蠢事阻碍他留住朱丽叶还促成空难后的这场法律闹剧。萨姆随后怀着少许的不安讲述了他与那个女警察的难以置信的交锋。她确信自己是一个密使,下到人间来完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任务。
谢克·鲍威尔是一位脚踏实地的神父,他决心毕生帮助弱势家庭和有困难的年轻人。玄学不是他的强项,他也不操心神学问题。他同样也不太喜欢超自然的东西。然而他非常严肃地听朋友讲述这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知道萨姆既非宗教狂人也不是轻信之徒。在从事神职的经历中,鲍威尔自己也遇到过一两次解释不了的事情。当发生这样的情况时,他就谦恭地对高他一头的这个什么事物称臣。也许有时必须接受费解的现实。他希望过后能有完整的答案。
可是,随着萨姆的叙述的展开,他也禁不住要感到不安了,当医生详述了密使提出的可怕交易时,更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