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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向计算机去查最近的上网记录。他各处翻弄着,却找不到那个公布未来事故的网页。
当然。他保留着夺过来的这把枪,但是怎样利用它? 哪个警察会同意进行指纹鉴定,即使找到了科斯特洛的指纹又能证明什么呢? 仍在震惊中的萨姆抓紧时间填了一张卡片以记录这个事故。他不希望被指责疏忽大意。他就这样重温了与科斯特洛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谈话。他当然完全不相信这些话——谁会相信呢? 尽管如此,仍有几个问题让他忧虑。
他打开电子笔记本扼要地记录了不寻常的要点:* 格雷丝·科斯特洛真在十年前死了吗? 如果是,谁在冒充她?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回到曼哈顿?*她怎么能够先于所有人知道朱丽叶没有死于这次空难? 她怎么知道我在墓地与费德丽卡的谈话?*围绕着自称是密使的那番话里隐藏着什么? 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这个女人危险吗? 他又一次试图让自己放心,说这些只是一连串的巧合,凑到一起似乎不合理,但是如果我们分别看都是可以解释的。
然而另一个问题也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什么这个女人让我心绪不宁,为什么我感觉她说的不完全是谎话? 他没有记下这些。不,他必须恢复镇静,他必须立足于理智。他应该从医学角度着手这个问题。于是他抄起小录音机,按下录音键:盖洛韦大夫——对一月二十四日来院就医后又逃跑的患者格雷丝·科斯特洛的诊断。
病人表现出精神病的多种症状:带有神秘特征的谵妄性观点,没有能力理解现实世界的某些方面,思维重度紊乱。
患者受强迫症的困扰.表现出晚期偏执狂的迹象.她确信受到作用于她自身人格的神秘力量的控制.一个近乎全能的上天组织的阴谋。
依据我现有的判断.科斯特洛小姐既未吸食毒品.也未饮酒。病人应答自如.而她的顽念也没有明显降低她的智慧。我们没有记录到冷漠的自省.也没有紧张综合症。
患者完全否认患有疾病,好像目前没有接受符合其病理学的治疗.表现出复发阶段的类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不用镇静剂可能引发意外行为,患者将成为具有潜在危险的人。
格雷丝·科斯特洛成功地从一个职工出入口离开了医院。现在,她重新上了第五大道向北走。她混迹在旅游者中,身处豪华商店和闪闪发光的大楼中间,感觉自己安全了。当然风险一直存在,过去的同事随时都可能认出她来。但是即使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也只能认为看见了某个像她的人。
不,她无须担心。自从她回来以后.她第一次尽情欣赏着景色。
他妈的,她是多么喜爱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和工作啊。纽约是全球最繁忙的地方。她欣赏过它的所有街区,所有细微之处。这里发生的一切总与其他地方不同。第五大道上的气氛依旧:总有等候参观帝国大厦的长龙;那两头大理石狮子仍警惕地守卫在市立图书馆前;蒂凡尼的橱窗仍然像奥黛丽·赫本时代一样闪闪发光;街上到处都是日本游客;路易·威登的皮包还是那样昂贵! 她还是感觉到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来。也许曼哈顿更干净了,警察更多了,但是到处漂浮着一种她不熟悉的气氛。似乎这个城市被切除了什么。
她在第四十九街朝洛克菲勒中心方向拐弯.穿过六喷泉公园,登上街道上层的大平台。复杂的装饰艺术庇护着世界上最大的孽天楼建筑群。它包括花园、餐馆、商业走廊和百十来件分布在各处的艺术品.本身就构成了曼哈顿的城中城。
格雷丝绕过广场饭店走进一家咖啡馆。她选择了长玻璃窗尽头的一张桌子。从这里看去,溜冰场和著名的普罗米修斯铜像一览无余.他在喷泉和万国旗丛中拨旺了那团炽热的火焰。
当人家拿来菜单的时候.格雷丝意识到她已经饿了.就像十年没有吃过饭一样;这倒也是实情。她慢慢地翻阅着菜单.对丰富的糕点赞不绝口。她什么都想吃:提拉米苏、松饼、果仁巧克力蛋糕、蜂窝饼、桂皮卷①……
她最终点了拿铁咖啡和一块三层巧克力饼并且在瞟见价格的时候吓了一跳。一块巧克力饼七美元五十关分! 她不在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确是疯了。
这是冬季的一个美丽下午,寒冷但是阳光明媚。日光洒在冰面上、涌进大平台、使建筑物闪闪发光。格雷丝看着孩子们在冰上滑出的串串舞步感到一阵伤心。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每年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二,她都带乔迪观赏矗立在大平台的巨大圣诞树。届时,当年最红的明星打个响指,两万多盏灯同时燃亮创造出一个仙境。乔迪非常喜欢这个活动,以至于格雷丝也把这看作是纽约最好的传统。
她在外衣兜里寻找。她的钱包完好无损,里面的东西也和十年前一样。
回来后第一次看小女儿的照片,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比照片更不真实的东西了:你以为永远凝固了幸福的瞬间,然而创造的仅仅是怀旧。你按动快门,可是一秒钟后,瞬间已经消失。
格雷丝感觉到眼角湿润了.她立刻用纸巾擦去泪水。
他妈的.这可不是失控的时候。
她没有权利想怎么干就怎么于。人家派她来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人家选择她恰恰是因为她坚定、认真和守纪。人家选择她是因为她曾经是警察.而警察懂得服从。
马克·拉特利正在在离这儿不到两公里的中央公园里巡逻.他把车停在第九十七街穿过公园的拐角处,离篮球场和网球场都不远的地方。他今天早晨已经询问了两百多人,但还是没有找到装扮格雷丝的那个女人的线索。昨晚与萨姆·盖洛韦的那场讨论让他烦乱不安,以至于夜里多次被噩梦惊醒,梦中的格雷丝栩栩如生并且向他求救。
他当然意识到这一切没有任何意义: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格雷丝已经死了。可是一段普通的对话就足以让这一切:强烈的感情、遗憾、还有遗恨……重新浮现出来。
格雷丝和他之间是个复杂的故事。十年来,他常想,如果他敢于对她表白自己的情感.可能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她就没有猜出他的情感吗? 并不是他不懂得怎样和女人打交道。他当年甚至颇受青睐。他被视为一个充满魅力和自信的男人,每当星期六他和警察或者消防队的同事一起外出的时候,他很少独身一人过夜。
和格雷丝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他一直没有勇气对她表白自己的爱情。
有些时候,他认为格雷丝爱上了他.但是怎么证实呢? 尤其是他感觉自己承受不住被拒绝的打击。他因为怕拒绝而更加爱她。他非常担心她看出对她的这种精神失常。他用装腔作势和冷酷的话语来掩饰这种不自信。于是他渐渐把自己禁锢在可信任的好同事的角色里。
后来,格雷丝或许厌烦了等待。一段时间里她与四区的一个警长有过交往。拉特利已经想到这不过是为了刺激他的嫉妒心迫使他表白,可他还是下不了决心。他最终选择了退出.他们的关系一度降温。
其实。格雷丝并不怎么在乎那个警长.但是她怀孕了:她想要一个孩子,并且独自抚养孩子也并不让她感到不便:从这儿开始.拉特利——他不愿意在他人眼里被看作是替补对象——就不再做任何尝试了:可是他再也没有钟情过别的女人.说实话.格雷丝死的那天晚上他真希望能够替她去死。因为格雷丝的死让他万念俱灰。他的精神失常转化为裂痕.他从一个有进取心的人变成一个怒气冲天的家伙。
在某些忧郁的夜晚,他用格雷丝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而聊以自慰,现在这对他来说是惟一的安慰和骄傲。
格雷丝喝了一口咖啡把女儿的照片放回钱包里,并决心不再去看。她尤其不应该试图与乔迪接触。她来此是为了挽回一个错误,而不是来添乱的。
另外她也十分清楚,尽管她占用同一个身体,但她已不再是死前的她了。然而自从她回来之后,过去生活的片断渐渐重现,就像她从一场长期昏迷中苏醒。她什么都记着.除了死前的那几天。她仔细阅读了萨姆·盖洛韦找到的报纸上的那篇文章,它简略地提到她死亡的情况,因为她回忆不起是谁杀了她和这是怎样发生的。但是她来这里并不是要搞清楚这个。她来这里是为了一个明确的任务,什么也不能让她背离任务。
她看到窗外一位十五岁左右穿着轮滑鞋的少女在吹肥皂泡玩。几个轻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