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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贾妮丝准备向萨姆透露些什么的时候.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冲进了医院:”我需要一位医生.快! ”
“我来负责。”萨姆说。
“我和你一起来。”贾妮丝提议。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萨姆一边问,一边把孩子安置在一张单架床上。
“这是我儿子迈尔斯。”
“他几岁? ”
“四岁。我带他上学的时候他的脖子被蜂蜇了一下。”
一只蜂,大冬天的? “夫人,您确定是一只蜂吗? ”
“我……我认为是。”
他妈的,真是不分季节了。
为了察看那被蜇的地方,萨姆把迈尔斯的套头衫整个剪开。脖子下面确有一处明显的肿胀。
见鬼。
“是昆克水肿吗? ”贾妮丝问。
“是的。”
“萨姆,要快,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
“我来做导管术。”
话音未落,医生朝孩子俯身把一根导管插进气管,就在喉结的下面。然后他接上了一个注射器以便孩子恢复呼吸。
“我来辅助呼吸。”贾妮丝说。
“注射.300 肾上腺素,400 可溶性甲基强的松龙。”他对一位护士说。
然后转过身对迈尔斯的母亲说:“夫人.一切顺利,您的儿子已经脱离了危险。”
萨姆站在咖啡机前,品尝着今天早晨的第一杯饮料。
一丝满足的微笑让他容光焕发:如此开始一天的工作是他所喜欢的:一次正确的诊断,一次准确的手术.然后。嘿.挽救了一条生命! “把自己当成上帝让你感到很刺激是不是? ”过来找他的贾妮丝说。
“向我提愚蠢的问题让你感到很刺激是不是? ”他针锋相对地回答。
“不管怎么说,很漂亮。”
“谢谢。给你来一杯咖啡? ”
“好吧,让我们疯狂一下.一杯泡沫牛奶咖啡! ”
“昨天是你给我的应答机上留下三十六条信息吧? ”
“应该说是三万六千条。”
“什么事这么急? ”他一边问一边把几枚硬币投进机器。
“萨姆,我们的职业就是一连串的大喜大悲。这话不该我说……”
“直说吧,”他一下子不安起来。
“是安吉拉的事。她死了,萨姆。是昨天早晨的事。”
“这……这不可能。她的病情是稳定的。”
“谁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是突发感染。总之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萨姆完全失去了控制,他离开休息室冲进了走廊。疯狂地按电梯按钮。
他一定要亲自核实。
“盖洛韦大夫.等一等! ”
因为电梯没有来,他冲进了楼梯间.没有听见贾妮丝的呼喊。
他推开房门。床已经铺好.房里已无任何痕迹。萨姆崩溃了。他曾确信可以挽救她。
贾妮丝来找他。
“她给你留下了这个。”她说着递给萨姆一个文件袋。
萨姆激动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没有信。只是一摞画:粉笔画、水粉画、卡通上色画。总是这些谜一样的图画,厚重的结构.让他想起妻子的油画。
总是这些血红色和陶土色的抽象图形卷在螺旋线中。
这里有什么深意吗? 作为儿科医生,他经常求助绘画帮助孩子表达他们的焦虑和不安。在孩子身上,这种表达方式比语言更自然。有时萨姆甚至建议那些癌症和白血病患者描绘肌体免疫系统和疾病的斗争。尽管这种做法不太正规,他却注意到其结果往往可以让人清楚地诊断疾病的发展。
可是如何解释安吉拉的图画呢? 当贾妮丝请萨姆离开房间回去工作的时候,萨姆突然想起他昨天和格雷丝·科斯特洛的对话。
“贾妮丝,你有时也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吗? ”
“什么问题? ”
“你从没有想过他们去哪儿了吗? ”
“你是说那些离开我们的患者? ”
“是的。”
贾妮丝长叹一声。
“萨姆,他们哪儿也没去,他们死了。”
萨姆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医院的楼顶平台上踱来踱去。这里是紧急转运病人或运送器官时用来起降直升飞机的地方。登上屋顶有严格的规定.一名医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在这里吃饭休息。但是萨姆钟爱这地方.这里是惟一一块他可以安静吸烟的地方。他过于喜欢这种自由.以至于同意被关进楼下的房间.和其他无可救药的吸烟者一起被提起民事诉讼.就像他们是撒旦的帮凶。美国或许是世界上最容易给自己搞到香烟的地方了.但惟一的问题是你不能再吸。
萨姆利用休息时间给负责朱丽叶案子的律师打电话。年轻女人仍被拘留.律师对近期获释并不乐观。萨姆声明。无论发生什么.一旦有可能.他负责支付保释金。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他随后又咨询了法国领事馆.说自己是朱丽叶的未婚夫。人家把他从一个部门踢到另一个部门。经过漫长的等候之后,那边终于开恩让他和一个官员通了话。那个官员保证领事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以确保博蒙小姐得到保护”。
当萨姆追问是哪些措施的时候,对方又三缄其口了。他对朱丽叶的遭遇愤愤不平,称不能接受热衷于给别人上民主课的法国却置其公民于不顾。
对方吞吞吐吐地暗示他不要兴风作浪。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个对恐怖事件的附会站不住脚,但在两国因伊拉克问题而发生摩擦后,巴黎试图与华盛顿修好,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而撕破脸皮。
萨姆火了。
“哦,为了卑鄙的政治原因就让贵国公民忍受屈辱,您对此一点也不内疚? ”
就在他继续滔滔不绝地指责法国当局的时候,屋顶的门突然开了,格雷丝·科斯特洛出现了。她听了好一会儿他的大喊大叫后朝着医生走过去,一把夺走了他的手机。
“还给我! ”
“安静.盖洛韦大夫,您的女朋友最终会获释的。”
“毫无疑问,就差您了! 如果您继续跟踪我,我将不得不……”
“是您建议我到医院来的! ”
萨姆顶住想再吸一支烟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格雷丝,不管你叫什么,今天您要向我宣布什么? 是宣布您刺杀了肯尼迪吗? ”
“您重新考虑我们昨晚所谈的事情了吗? ”
“我有别的事要做,如果您想知道。”
“您根本不相信我是密使,是不是? ”
萨姆又叹了一口气。格雷丝朝着屋顶的边缘走了几步.看着下面,用吓唬自己来寻开心。
从这里看城市很激动人心:东河在阳光下闪烁。景色的反差令人震撼:一边是豪华的摩天大楼,另一边则是昆斯西部的工业荒地。
“不错,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格雷丝走去。“提醒您一下,您在天上应该习惯了这种俯瞰……”
“啊、啊.风景很好! 您从来没有考虑过写几篇散文吗? ”
她敏捷地登上一架铸铁梯子,梯子通向安放着某种天线的狭窄空间。
这是个禁止攀登的危险地带,但是萨姆也跟着爬上去,既是挑战,也是要保护她,如果她突发跳下去的想法。费德丽卡死后,他看过各处的自杀者。
“大夫,您看起来很暴躁,身体不好吗? ”
“不好,我疯了。我所爱的女人在监狱里,我还刚失去了我很珍爱的一个小患者。”
格雷丝微微摇了摇头。
“是小安吉拉吗? ”
“您怎么知道……”
“我理解您的悲伤。我知道您是一个称职的、十分诚恳的年轻医生。可是您上学的时候人家忘了教给您一件事。”
“什么? ”
“对抗现实规律是徒劳的。”言毕她斟酌了一会儿自己的话。
他冷冷地看着她。
“不存在现实规律! 没有任何事是命中注定的。”
“我并不是说要听天由命。”她叹了一口气说,“但在某些时候必须懂得放弃……”
“别指望我这样:放弃就是投降。”
她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人必有一死。就是这样! ”
“您怎么知道? ”
他再一次看着她那张越发严厉的面孔。
“因为.我已经死了。”
“您疯了! ”
他立即为自己的粗鲁感到后悔。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必须把她当作病人看待。
“听着,您在一家医院里,为什么不借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呢? ”
“我不累。”
“我可以给您找一间精神病病房。我们有非常称职的专家,他们……”
“得啦,对对,您就这样把我当成疯子好啦! 死了并不意味着可以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