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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路加闻到了妻子身上的香水味,心里感到莫名的悲哀,他能体谅妻子的苦心。
不过他清楚,吸引力并不是靠香水换来的,那是一种躲之不及的光芒。
按说在家里他应该得到真正的放松,但是那种爽快不是妻子能给他的,他需要
撒一点野,那和充满温情的家居感情完全不同。
算啦,还是结束和姚叶之间的精神恋爱吧,无论从感情成本还是经济成本看来
都不太划算。张路加只得安慰自己,姚叶骨子里也许并不性感,她这样保留神秘感
是因为缺乏自信,真的和她好上了,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
一个大雨的晚上,玻璃上涂满白蒙蒙的水蒸汽,张路加已经洗过澡,披上松软
的米色睡衣,吹着茶杯里的冻顶乌龙。将近夜里11点,这里是银梦山庄,孟庭苇轻
轻唱着“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丝舒适和安闲荡漾在张路加敞开的领口里。孟庭
苇有一种空灵的美,和食肉动物的世界格格不入,虽然她的天籁之声早已不再流行,
但张路加还是喜欢这个素食仙女。
好久都没有到这里来了,疲惫的心需要调剂一下,这会儿他只想要一个伙伴。
身材高挑的乔丽恰巧适合他。大量的广告业务使她有一份不菲的收入,经营着自己
快乐的人生。她穿衣服极有品味,衣服的颜色和式样并不张扬,大多是黑色和浅棕
色,简约流畅,悬垂感好,稍稍摆一下姿势,就像《LOOK》杂志上走下的时装模特。
“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乔丽的歌声浸着香喷喷的泡
沫钻出浴室的门。她足够风雅,能同时区分十种香型接近的香水,定期去国外旅行,
看时装秀,在意大利的小教堂里给他发E…mail,应该是个不错的伙伴。
张路加不爱她,这种女人成熟、自立,但缺乏活力,缺乏对生活本身的激情,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漂亮能引起他的兴趣,又不至于使他走进深渊。
姚叶这会儿干什么呢?迷离的雨雾中飘浮着层峦和山麓,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
想不到乔丽会打电话约他,追逐者又被人追逐,是一条男女之间的食物链。他像一
个内功极佳的高手,调试着兴奋,使自己迅速到位。他是一个随时进入情况的熟练
工,这一点令他自鸣得意。好好地放松一下吧,他将把心中的失意、空虚和抱怨全
在今晚发泄掉。
“姚叶是能做点事的人,我还是找我的同类吧。”张路加这样想着,心里飘过
一丝惆怅,他不由拿起电话,拨通了姚叶家的号码。
一直在听筒中隐隐徘徊的姚叶腾的跳到眼前,拍着张路加的脑门。她的声音听
上去像个怨妇,质问张路加为什么一直不给她出书。
姚叶问他在哪儿,他说我在外面,挺冷的,借此混淆视听、偷换概念。
“张路加,你是不是爱上什么人了,或者还有别的好朋友?”放下电话,仍然
沉湎在困惑中的张路加被乔丽冷不防一问,方才回过神来。原来,乔丽早就沐浴完
毕,他说的话都被她听见了。张路加看着乔丽顿时感到陌生,刚才酝酿起来的火热
状态找不回来了。
乔丽问他在给谁打电话,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乔丽顿时不快,不过没有再
追问下去,她毕竟不是他的妻子,再说像她这样的女人总是标榜自己的卓尔不群,
怎么能和家庭妇女一般见识呢?
“你今天真漂亮,男人都喜欢女人湿漉漉的样子。”张路加恭维地笑着,舒适
的被单使他想起自己到银梦山庄的目的,既然来了当然要不辱使命。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
张路加有点心神不宁,乔丽一副要摆龙门阵的样子,他可没有兴致谈古论今。
乔丽谈了她对现代婚姻的看法,什么独身者的心理问题、丁克家庭、精神家园
的最终归属,21世纪的爱情观……弄得张路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乔丽不知
中了什么邪?张路加打了个呵欠,耐着性子应和着,她不会一直这么滔滔不绝地议
论下去吧?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张路加心里的热潮早已退去,应付自己不感兴趣
的话题是最累人的。乔丽双臂交叉,把头舒服地靠进沙发里,张路加这才发现她没
有穿睡衣,一件白色的套头衫和休闲裤把她裹得紧紧的,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防
御信号。自信的样子好像在说她来银梦山庄就是为了聊天。
刚才为什么要打电话呢?她一定是吃醋了,乔丽这种女人一向排斥异己。时间
从脚下匆匆溜走,乔丽聊起从VCD 到DVD 的变革,又扯起西方美术史。
张路加的眼皮都快粘上了,他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对于爱情,以后一定要拔
掉电源,享受纯粹的快乐。
不断逃跑的她
王冬梅
老狗,一条瘦狗,一条又瘦又老的狗。一个月前,我在钦州港的一艘游艇上碰
见了他。那时,他正在给一小女孩讲述大灰狼的故事,逗得小女孩时而惊恐万状,
时而拍手欢叫。我问,老狗,今年几岁了?他毫不隐瞒地说,三十五了。怪不得那
么老,几条江河似的皱纹把他的额头都爬满了,看起来整个像著名的珠江流域。我
说,老狗,你别伤心,没米了到我家要,我家开米铺。老狗把整个珠江流域的主干
支流调整得很密集,他怪我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揭了他的老底,很不高兴地说,伤
心个屁,我开心得很。
回来之后,才听说老狗离婚了,然后又听分析家们分析说,老狗是因为贫穷养
不活家口才忍痛离婚的,接着,由于承受不了离婚之痛而远走他乡了。分析的语气
是肯定和充满了可怜、同情的。我也禁不住眼睛的苦涩,流下几滴同情的泪水。这
个年代,一天天地,心理脆弱的男人们连自己应有的责任都难以背负了,因为他们
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负担得起。
老狗是因为忍受不住离婚之痛才远走他乡吗?我想了许久,觉得一点也不像。
我想起在钦州港碰到他时,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有谁发现他的
痛苦,也没有谁看得出他是个正在流浪的人。但是,老狗是一个倔强的人,不管是
痛苦、愤怒或者悲伤,他都会在最大限度上向人们展示他的快乐,所以没有谁会看
出和知道他的痛苦。
我和他交往了二十几年,老狗是一条好狗,他原本唱得一首好歌,写得一笔好
字,写过一篇好文章,有过一个好的岗位。
但是,不久前,他对我说,现在的男人越活越不景气了,让女人也跟着倒霉。
我说,不至于如此吧?
他说,不信?回家看看你老婆的脸。
我半信半疑,回到家里,妻子第一句就数落我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让我
噎得半天也不敢望她一眼。
——这些日子,米铺的生意不景气,也难怪妻子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
第二天,我无意地瞥了妻子一眼,发现她脸色有些黯淡,好像还带了些似黑芝
麻什么的。这些日子,她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并没有什么大不妥。
我去找老狗的时候,老狗不在,大清早的不知哪里野了。他的妻子跑出来给我
开门,我就有机会浏览了她的脸,发现和我妻子没有多少不同。我背过身子暗暗地
咒骂道,这条老狗。
他妻子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追出来问,你说什么?
我笑着解释,没说什么。
她一把抓住我说,见到老狗帮我叫他回来。
她这一抓吓我一跳,把我一颗豆腐心弄得很不平衡,我说,干什么?
她脸含羞涩还带着点娇滴,趁着两片红晕还没有褪尽,她不知羞耻地说,带孩
子呗,现在该轮到我出去玩一会了。
哎,女人!
我是在经常光临的名叫木井路的小街巷里的一间猪脚粉店里找到老狗的,那时
老狗正喝着一杯店里免费的淡茶。那是一只塑料茶杯,又脏又旧,就像刚从哪个垃
圾堆里捡出来的。老狗拿着这只杯子一边喝一边看别人下棋。那两个下棋的是一对
酒鬼,每天厮守在这里专讨便宜的酒喝,并且一喝就常常是大半天,喝得无聊的时
候两人就下棋,谁赢了谁才能喝,谁输了谁就得付钱。老狗想不通这种人天天都在
这里混,怎么还有钱讨酒喝?
我说,老狗,你想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