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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了。男人毕竟是男人,失去的就失去了,他没有一句要怪她。可是作为性情中人,这些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他的围棋比赛。他节节败退,似乎不可收拾。后来几年内,失去他所有的江山。
棋坛似乎也在改变,曾经的个人英雄时代,已经过去。
他回旋了几个转身,轻轻落在地上。围棋的胜负如此残酷,他是输家。他写了《黑白之间——十二败局反思》,足见其勇气和磊落。
和他好几个小时的聊天是愉快的。他有足够的诚意、智慧和幽默感来应对我,他毫无芥蒂,也了无机心。大多时候,他彬彬有礼,气质儒雅。
我问他,早上在做什么?
他说,在弹琴。
他喜欢弹琴。他给我讲了个关于弹琴的故事:“有一个朋友的朋友,要弹琴给我听。我于是礼节性地听了一曲。他弹完后,我礼节性地拍了一下手,结果那个人大受鼓舞,又接着弹了一曲,我只好又鼓掌。他于是又弹了一曲,我又鼓掌,于是他又弹了一曲,结果我们就这样一个鼓掌一个弹琴,浪费了很长时间……从此,”他轻叹说,“我就再也不去任何一个弹琴的聚会了。”
他的手白皙、伶仃、细长,适合在黑白键上自由翻飞。他弹琴全是自学,自己听唱片,看着谱,即无师而通。这样的雕虫小技,对他当然是最简单不过。以前他弹过吉他,只觉得手疼,又弹过琵琶,也觉得不对路。惟有弹钢琴,“手是不疼的”。为了钢琴,他好比《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一只手画圆,一只手画方。他低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说:“我的手太薄了,不适合弹琴。”仿佛手掌肉多,才能够和钢琴产生共鸣。为证明他弹琴技术的高明,他有着适度的炫耀:“我可以一边弹琴,一边发手机短信!”
夜里,他还在和朋友喝酒斗棋。他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只喝昂贵的洋酒。他通常喝几块钱的啤酒。他自有他的质朴。
我劝他: 不如早还家。
他作答: 意犹未尽也。
棋: 写输比写一些无关紧要的赢,要有意义得多
吴虹飞:
《黑白之间——十二败局反思》和您1999年出版的《笑傲纹枰——十二胜局揭秘》是内容完全不同的两本书。是什么时候打算写这样一本关于遗憾、失败和痛楚的书的?
马晓春:去年京城“非典”的那段时间很无聊,也很清净,让所有人都有个思考和回忆的契机。在那个特定的环境里,我决定将几年来的失败加以回顾和深刻反省,就有了动笔写这本书的念头。马晓春:
吴虹飞: 1999年的“三星杯”决赛,您输给了李昌镐,这是您最痛心的一局败棋?
马晓春:那场棋十分激烈,但结局十分遗憾,有不小的胜机,最后都没有能够把握。那是我和李昌镐之间争斗的最终遗憾局,也是我的围棋生涯中最为遗憾的一局。丢了这盘好局,紧接着开始的LG杯的五番胜负,可以说无论从信心还是运气都不会再属于我。虽然其中也有好局,但结局却是0∶3惨败。吴虹飞:
直到现在,李昌镐还是天下第一?
第70节:马晓春: 钢琴上的围棋九段(3)
马晓春:现在天下一片混乱,年轻人看不出来谁比谁实力更强些。可能还是李昌镐稳当一些吧。吴虹飞:
继而是2000年“春兰杯”与王立诚的决赛,输了后,您拒绝参加赛后的颁奖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马晓春:我觉得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要求失败者在电视镜头前强装笑脸是很过分的要求。要求失败者作陪衬,完全是多此一举。吴虹飞:
所以在外界的印象里,您一直是个骄傲、不轻言失败的人。
马晓春:我往往在不该谦虚时谦虚,该谦虚时又不谦虚。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必要谦虚,很多时候都是在应付嘛。吴虹飞:
所以对一个骄傲的人来说,即使在“非典”这样特定清净的时间,历数自己的失败,也应该是件痛苦的事儿?
马晓春:不是,我希望随意。我下棋也比较随意,至少是摆出一副随意的样子。生活中也要摆出随意的样子。你理解什么意思吗?哪怕不随意,你也要摆出随意的样子。
我觉得写输比写一些无关紧要的赢,要有意义得多。我也不管对别人是否有启发,只是想把真实的东西写出来。吴虹飞:
棋迷们很想知道,您在辉煌之后停滞,甚至节节败退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马晓春: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吧。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辉煌只是表面现象,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从没人要你签名,变成了到哪都有人要你签名罢了。吴虹飞:
但是很多棋迷对您还是有很高期待,比如能否再现辉煌,像1995年那样两夺世界冠军?
马晓春:我不是为了棋迷活着的。再说,棋迷为围棋付出多少,我也很怀疑。只有付出很多,才有资格指手画脚。希望你这个,希望你那个,真是说大话。
比方说,有些棋迷要签名,可是我给一个人签,就要给一大堆人签,我只好一个都不签。而且我也很奇怪,你作为棋迷,要一个签名到底有什么用?棋迷也应该考虑当时棋手是否方便签名。马晓春:
这个世界好些了吗?吴虹飞: 能否再问一次,您觉得自己还能像1995年那样,两夺世界冠军吗?
马晓春:我的事业再怎么困难,无非就是没有拿到世界冠军,只拿了世界亚军罢了。吴虹飞:
您在写这本“十二败局”的过程中,经常想起那两次冠军和之后的那些亚军?
马晓春:输赢是很残酷的,下一盘好棋输了,总是不如下一盘坏棋赢了,因为这个社会只承认输赢,对过程是不管的。
但是很遗憾,最后也就拿了两个(世界冠军)。关键是,别人也拿得很少,好像因此中国围棋一直被人骂。吴虹飞: 您觉得自己这几年是进步还是退步了?
马晓春:至少没有什么进步。一是我这样的水平,要进步也比较困难。二是如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比赛,也没有必要花什么精力参加。这样别人进步了,看起来我就退步了。吴虹飞:
从冠军跌落到低谷,您觉得别人对您的看法有变化吗?
马晓春:我反正就这样了,别人怎么看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因为别人怎么看我,就去改变什么。马晓春: 钢琴上的围棋九段〖〗28-29吴虹飞:
您一直这样特立独行、心直口快吗?
马晓春:我不喜欢虚假的东西。很多报道说我不好接近,其实是因为有些记者根本弄不清他要问些什么问题,记者也要提高自己的水平。他写文章是完成他的任务,可是我的工作是下棋,不是接待记者,我没有义务要接受他的采访啊。情:
她要是不离开我,我的事业肯定比现在要好得多
吴虹飞: 1995年,您夺得第二个世界冠军后不久,(前妻)许燕就赴美了,这对您的事业产生了重要影响?
马晓春:许燕南开毕业后,在中科院读生物化学。后来去了美国的康奈尔大学。我觉得,在国外发展总是比在国内发展好。
离开的话,晚离开不如早离开——这都很难说。吴虹飞: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马晓春:有些人可能一天就认识了,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我与她是在一场比赛中认识的,很偶然。她是业余棋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上高中。吴虹飞:
她赴美时,您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可能要分开?
第71节:马晓春: 钢琴上的围棋九段(4)
马晓春: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就好比下棋,结果大概也是可以预见的。吴虹飞: 有过挽留?
马晓春:结婚是两个人希望待在一起,离婚是两个人没法待了,希望掰开了嘛。
她还年轻,她的许多同学都有机会出去深造,已经对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