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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可要记得,除了骨肉相连的亲人会不求回报地对你好。世上其他想对你好的人,都是要你的回报的。这回报有时候你还的起,有时候还不起。所以,一旦有人对你好得过了头,那便是要你倾尽所有去还的,知道吗?”初七连连点头,深知其中道理。可是孟清给的恩情,她懂得要拒绝的时候已经欠下太多,还不清了。而孟清要她回报的,便是继续接受他的照拂。初七不敢与人诉说此事,只有将来倾其所有罢了。
崔氏夫妇曾就初七的事旁敲侧击地询问过莲叶。她立马便寻了借口替初七隐瞒了下来。王氏不知为何对孟清意见颇大,如果知道初七仍旧与他有所来往,不免又是一番生气。推而广之,如若由此间接得罪了孟清,他们家便不知会遭什么灾祸。莲叶这番心思每每深藏在心底,听见莲子深夜问起此事,只皱了皱眉,闭上眼睛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三个女儿皆是各怀心事,身为父亲的崔桓却比王氏笨拙一些。这几年,他的运气好得出奇,凡是出去摆摊,皆是赚得钵满盘满。攒了点钱以后,他便跟人合伙在长安方小说市盘了家小店,开了间早点铺子,每日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到不可思议。如此这般,崔桓也总算在长安有了一方立足之地,于是写信回家慰问家中老母近况。老母回信说家乡家境困苦,希望能来长安投奔儿子。崔桓孝顺,立马答应了。王氏听说婆婆要来,便将三个女儿叫到面前来吩咐道:“不日你们的奶奶便来长安与我们团聚。大妹二妹与奶奶都不陌生,知道奶奶是何脾气。心儿离开家时还小,也许已不太记得。但也没有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记得尊敬孝顺奶奶,让她高兴便好。”三个女儿都点头,但王氏却无一点欣慰之色。初七私下便问两个姐姐,究竟奶奶是个什么脾气。莲叶道:“奶奶很慈祥的。你刚生下来时她特别疼你,抱你不离手。”莲子接话道:“可弟弟生下来以后,她可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三个孙女。”
“二妹!”莲叶制止了莲子继续说下去,却无意间透漏了这个即将来到这个家的老人心里最重视的事。而初七最为愧疚的,便是自己的过失害死了弟弟。于是,在崔母还未来到长安的前一个月,初七变得惴惴不安。她忍不住跑去问崔桓,道:“爹爹,奶奶是不是很欢喜弟弟?”崔桓笑道:“奶奶确实欢喜弟弟。但世上不会有不欢喜心儿的人的。”初七但见崔桓脸上的肉笑得一颤一颤的,自己不禁也笑起来,道:“爹爹爱哄人!”
“呵呵,乖女儿,你看爹爹在笑,你便也开心;你看爹爹愁眉不展,自也不能欢喜,是不是?要喜要忧都是自己选的,想要开心就不能老往不开心的路上走。常像爹爹这样遇事笑三笑,什么烦恼都没了。”初七觉得此理甚好,便就此记下了。崔桓见小女儿乖巧可人,将来若能嫁个如意郎君便也欣慰一场。他想了一想,道:“心儿,爹爹如今努力攒钱给你们三个置办嫁妆,让你们都风风光光嫁出去。然后爹爹再自己盘家小店,雇几个伙计打理生意,偶尔吃上一杯小酒。到时候,人人都叫我一声崔老板,爹爹此生便满足了。”初七笑道:“那爹爹先听女儿叫一声,崔、老、板~”“哎!心儿唤得这么甜,崔老板很受用啊!”
刺客
23崔桓的安慰之语没有令初七的不安就此消去。过了些时日,孟清带着初七出去骑马散心,她脸上的神色已是难以掩饰。孟清察觉不妥,便问她原因。初七支支吾吾说了奶奶要来的事。孟清听了道:“若真有不欢喜你的人,我倒想见识见识。”初七抿嘴,低了头不说话。孟清笑道:“你难道不信我的话?”“不、不是。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这话倒不错。若以后真遇上什么烦恼,告诉我即可,别闷在心里就是。”
初七点头,却并不太想事事都找孟清解决。孟清实在对她太好,好得让她害怕,就像被天边的彩霞托着,随时都能掉下来。好比说学骑马一事。孟清的腿实不适合骑马,但为了教她,无论夜华如何劝阻都是无用。他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上马镫,勒缰绳,夹紧马肚,如何控制速度,掉转方向。直到她学得似模似样,他便又送了一匹一岁大的西域汗血宝马。如今初七已能骑着她的小马驹越过半丈高的围栏,纵情驰骋不在话下。孟清知道她喜欢骑马,只要天气晴好便弃了那些枯燥文章,与她一起骑马游玩。但事情就坏在这里。夜华私下警告初七,骑马对孟清身体十分有害,绝对要适可而止。初七答应了,却从来都不能阻止孟清的热情。今日骑马出行,全因她愁眉深锁,孟清为求能让她高兴,皆让随身护卫在远处等候,不可随意滋扰。没了伺候的仆役,初七已是想尽办法不让孟清太过劳累,不想自己的愁容又平添了他的担心,令她自责不已。“郎君,我有些口渴。不如暂时歇息,也让马儿喘口气?”孟清见她脸有微汗,便点了头,顺带将自己的水囊递给她。初七利索地翻身下马,打开孟清的七宝水囊灌了一口甘泉,又递还给孟清。孟清接过自己也饮了一小口,然后将两匹马拴好与初七坐在圆木桩子上说话。林间树叶婆娑,树影斑驳,倒衬得他们如同世外仙人一般自在逍遥。
孟清道:“暂不说烦心事了。听闻你近日醉心诗词,可有心得?”“算不得醉心,只是觉得有些意思罢了。从前初学诗词之时,老师尤爱屈大夫文章,硬要我背下《离骚》等篇,直把我浸在香草堆里数月之久,从此便就欢喜起来。”“如今作诗之风盛行,诗人太多,我孤陋寡闻已久。你都有何中意的诗文,说来听听?”
“有,青莲居士的诗文飘逸不拘绳墨,奇纵恣肆尤甚。单《清平调》一首便天下传唱,想必此人诗文会载入史册。”“哦,就是前些年做了翰林的李太白。他文采非凡,可惜不适合做官,讨不得皇帝欢心,又得罪了权贵,倒不如纵情山水,写出名篇佳句闻名于后世。”初七觉他话中有些许凄凉之意,便想了个由头,道:“不瞒郎君,我曾与他玩过一局樗蒲,赌谁输了就罚作诗一首。”“哦?那他岂不输得很惨?”“是啊,可惜他醉得不成样子,只说先欠着。所以我日日看他的诗文,想着赌债何时能还。”
“原来你醉心诗文是假,财迷是真。”孟清被逗得开心,笑得着实畅怀。初七便道:“就知道会被郎君取笑,往后也不说了。”
“怎么不说呢?我爱听着呢。上次你唱《涉江采芙蓉》,我还以为是天上仙曲。可见多读诗文总是好的。”“《涉江采芙蓉》不好。其中语,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一听便是不祥,倒不如《蒹葭》一首来得清超旷远。”“古人总是有怀佳人而不得。说是不祥,那可处处都是不祥……”就在他们相谈之际,林间忽而惊起一阵鸟鸣。初七十分敏感,立马便觉周遭有所异动。她刚要劝孟清上马离开,两支暗箭便嗖一声飞了过来,切断了两匹马的缰绳。马儿受惊,自顾逃命去了,再没回头。想要暗算孟清之人不在少数,初七见识过几回,但次次都有夜华及其他护卫在身边。今日唯独他们二人在场,救兵赶来也须片刻,情况确是危急。孟清随即命令道:“暂不许离我周身一步,更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
“郎君不必担心我。我自小与狼群为伍,在人群中倒也罢,在野外却是万事无碍。”
孟清表情一冷,初七倒也不敢再逞能。不多久,十三名手持利刃的刺客便从四面八方现身。他们个个蒙着面孔,穿着黑衣,一句招呼也无便展开攻势。如此寡不敌众情势,可说是一丝胜算也不存。初七但觉能陪孟清一死也是无憾,遂也无惊无惧。孟清此时突然开口问:“你憋气可憋多久?”初七一愣,道:“没试过,但尽力而为。”“那现在就试一试。若受不住了,就拉我的衣袖。”初七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随即捂住口鼻开始屏息。孟清将她揽进怀里,随手摘下食指上的一枚翡翠戒指扔了出去。但见那戒指一着地便生出一团紫色浓烟,继而迅速弥漫。烟尘所到之处,草木凋敝,人畜尽数毙命。几个刺客渐渐应声倒下,剩下的人为了保命,一时也不敢轻易进入紫烟之中。不过片刻耽误,远处救兵已经赶到。几声萧萧马蹄传来,众刺客皆知失了最好的时机,只有放弃任务,保命去了。
初七此时已是憋得难受至极,手脚艰难地挣扎起来。孟清略微犹豫,便度了些气给她。一时香唇在口,直难言明所以。等紫烟随风散去,他便见初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