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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有余悸地笑,故作紧张地吐吐舌头。
突然,我被一双有力而温暖的胳膊捉住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一张润湿的嘴不由分说地压在我嘴上,蛇一样的舌头灵活地翘起我的嘴唇……
我眼前一黑,一阵天晕地转,身子像泥一样瘫靠在假山上。
我从来没有想到接吻竟然是这样的,更无法想像如此平凡的口腔一旦用于接吻竟可陡升起无限的快乐、无限的情欲、无限的膨胀……
我无法动弹,只有被动地接受他一波又一波游弋进来的舌头。他的舌头如此芬芳、如此强大,像蛇一样温存而粗暴地舔着我的牙齿、舌头、上腭,像一个大摇大摆的入侵者霎时占领我的口腔。我臣服、我乞求,天哪,我是多么沉醉于这种“侵略”啊!
路人经过我们,在轻轻地笑。
我不管,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两个字:纠缠、纠缠。
纠缠,这是多么美妙的两个字。像两根千回百转的藤蔓,紧紧地抱拥、躲闪、寻觅吮吸、分分合合、你追我赶,最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无法分开。
我紧紧地抱住他,手指隔着衣服深陷他的脊背。“别松开,别松开——”我在心中呼喊。
但是,人不同于藤蔓,因为人更无情。
终于,他很机敏地把舌头抽回,在那一瞬间,我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他深深地望着我,似乎要把我望进永恒……
我痴痴地等,泪花滚滚。我在等他说话,我想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他只是轻轻地擦去我的泪,然后,揽着我,继续前行。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是的,一言不发。
《第一章泡泡》23.(1)
不管怎样,他吻我了。
我清晰地感受得到他的激动、他的心跳、他的爱恋。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依然被巨大的幸福笼罩。我开始为他找借口:他能说什么呢?或许就这样什么也不说才是真正的千言万语,或许只有这样的缄默才是最深沉的爱情……
但,我爱他。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觉,这让我既幸福又忧心忡忡。
后来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为我拍照。他好像总也看不够我一样,让我摆出各种POSE。而我也像一株被爱情浇灌了的热带植物,突然间丰润、光彩夺目起来。
“青青,瞧,他们都在看你。”偶尔,他会贴在我耳边得意地说。
我微笑,我在心中对他说:“亲爱的,你可知,那么多的目光中,我只在乎你的那一束。”
下午,他带着我去逛天安门。
天安门很远,我们一连倒了三趟公共汽车。公共汽车上人很多,我们被挤得脚无立锥之地。
一路上,方卓都紧紧地揽着我的肩,用自己的胳膊、脊背为我圈起一小方清静空间。在他面前,我像一个公主一样被宠爱、被呵护。
“青青,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不会让你挤公共汽车了。”
“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挤。”
“你太好了,对男人不要仁慈。”
“那好,你打算送我什么?”
“一辆红色宝马跑车。”
“哇!可我不会开哦!”
“我会开。我做你的车夫!”
与颐和园一样,天安门也人山人海。游客们歪戴着各个旅行社的小帽子、皱着眉头、又期盼又忍耐地排着队在护城河的汉白玉桥上慢慢蠕动着,准备上天安门城楼花五元大洋留下一张“到此一游”的照片。
我俩自然没有排这种队,对于北京,我们深信自己不会仅仅“到此一游”。
坐在天安门前的花圃台子上,我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一个面包。一边吃一边争论是眼前的孙中山更加英俊,还是脑后的毛泽东更加英姿飒爽。在我眼中,前面孙中山的照片更加可亲,他的眼睛里充满柔情。但在方卓眼中,孙中山是无法与毛泽东类比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多么气势磅礴。
我们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彼此唇枪舌剑、引经据典,最终引得肃然立在一旁的“橄榄绿”都频频把眼神向我们瞥来。突然,方卓伸手捂住我正在滔滔不绝的嘴巴,然后,拉着我,低着脑袋灰溜溜地离去。
“我们真是不要命了,在这种地方讨论这样的话题,看来真是不想要舌头了。”他正色道。
“啊,有这么严重吗?”我吓了一跳,差点儿又把舌头吐出来。但拼了命地把它咽回去。不是怕被割舌头,而是怕再被他霸占住。
傍晚时分,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当时的我正坐在王府井大街上骆驼祥子的黄包车里搔首弄姿。
“哎呀,下雨了!”我急忙跳出冰冷的车子。
“要不,我们回去?”他合上相机。
“好吧!”我说着,挽起裙角向步行街尽头的车站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地把脸仰起来。这秋天的雨,凉凉的,甜甜的,像我的心情一样。
“青青,你慢点儿跑,注意看车!”耳后,方卓担心地喊。
我笑,脚步跑得更快了。
待我穿过马路,快到车站时,我突然觉得身后没了动静,扭头一看,方卓不见了。
马路上没有交通事故,方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没了。我吓坏了,踮着脚尖到处乱看,“方卓——”我大声喊。
正在这时,我注意到马路对面不知何时泊了一辆红色的跑车。雨雾中,格外抢眼。
宝马!
我呆住了。接着,“宝马”的门开了,方卓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街灯突然亮了,一切都像戏剧那样不真实起来。
方卓越来越向我靠近,我反倒渐渐地看不清他。此时的他,像个陌生人。
“白青青,你先回去吧。”他语气冷淡,目光十分遥远。
“为什么?”
“我突然有事,不能回去了。”
我知道,穷追猛打的女人很令人讨厌。可我依然哆哆嗦嗦地问:“什么事?”
方卓不理我,眼角不时地瞥着“宝马”。
“是‘宝马’吗?是那个‘千金’吗?”我突然心痛地叫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我的脸淌了下来。
“青青,别多事,好吗?”方卓皱着眉头,近乎忍耐地说。
“多事?哼,我才懒得管你的事!”我倔强地挺挺腰,昂起头,“好吧,我走啦!”
“青青,我今天晚上——”
“别告诉我,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着,我把辫子一甩,大踏步走开。
细雨如丝中,方卓像雕像一样站着,站着……
我知道,不能回头,不能回头,罗德太太就是因为回了一下头才变成了盐柱。但我依然鬼使神差般地回了头——
“青青……”方卓突然向我跑来。我的眼睛一下子被泪水迷漫了。
这时,“宝马”开始按喇叭,“滴——滴——滴——”像警笛长鸣,警告我,也警告着他。
但方卓看也没看它一眼,脱下身上的大夹克,抱孩子似的紧紧裹住我,大声说:“我会回去的,相信我!”
《第一章泡泡》23.(2)
“呃!”我用力点头,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又哭又笑,“你放心去吧,我等你!”
《第一章泡泡》24.(1)
我不懂北京路况,来北京几个月了,除了去北航,我几乎哪儿也没去过。当我一旦置身于等车的洪流中,一下子又懵了。
由于下雨,等车的人多得可怖。马路上跑得全是车,可没有一辆车会停下。
我没有雨伞,只好把方卓的夹克披在头上。一闻到夹克上熟悉的气味,我的心又疼了。
方卓现在在哪儿?他会被雨淋吗?他真的会回来吗?
我拼命地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甩掉。昏黄的街灯中,破旧的公共汽车拖着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驶过,我像无骨的水母一样被涌动的人流推来搡去。
我一连错过了好几辆车,因为挤不上。当我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到蔚秀园时,夜色已经很浓了。
虽然明知方卓肯定不会回来,但我还是满怀希望地加快了步伐。在这一刻,简陋的小屋变得比什么都亲切。
然而,没有灯光,远远望去,小屋漆黑得消失了一般。
我的心一下子降至谷底,脚步也沉重起来。
张红与蓝湄也不在。我闷闷地拧开木门,拉亮灯。这时,我才发现,小屋有点儿漏雨。可能油毛毡要“寿终正寝”了,现在正在向我们发出“病危”通知。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