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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详细对尉迟解释,他打人,我医人,总归不是一路英雄。随后这个问题慢慢的归于沉寂。
到家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我上朝领功。我了然秦王的念头,我没同意归于他,依仗王权硬来也没什么意思。
我知道风平浪静的不出问题,这就是福气之极了。按照礼节应该前去拜别长孙无垢,只是王妃尚在皇宫里,于是就先回太医署,准备择日再去。
虽然才短短几个月,看见师父却仿佛隔世一般。师父看见我安然无恙的回来,甚是安慰,召集全署的人聚在一起喝酒用膳,帆上竟然也被紫君找了来。紫君执意我坐在中间,左面帆上,右面紫君。帆上毫无窘迫之情,落落大方的坐在我身侧,仔仔细细的将我看个清楚。我也就由着他看,知道这个男人终究是将我放在他心里,属于温暖的那个亲情角落。
按照法例,太医署的女学生不允许成亲。席间我笑着求情,师父也就笑着应允,择日觐见求个圣旨回来。紫君羞得满面绯红,我悄悄退出去,腾出空位,一任帆上用大手攥住紫君。
刚出来,就被人兜头浇了一碗水。我仔细看了,才认出始作俑者是王罗昉,刚才席间没有看见她,想是独自在这里喝茶,碰见我,没忍住就倒了过来。心下暗暗的叹气,这个美丽的女子被折磨得整个人都飞扬跋扈的厉害。
越是这样就越是空洞吧。
我竟然连质问的情绪都没有,淡淡的说:“去河北是皇上的旨意,与秦王无关。我――也与其无关。”
回头即走。
师父带回来的消息,说是皇上在京师宫城营建弘义宫,让李世民居住,殊遇无比。我竟然没觉得哪里是好事,隐隐约约有高处不胜寒的担忧。
第十九章
武德五年六月中﹐刘黑闼再次起兵。我没见过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心里面惺惺相惜起来。战报传来,他们袭击了定州﹐当地的曹湛﹑董康买等聚兵响应。
武德五年十月﹐刘黑闼杀了河北道行军大总管淮阳王李道玄于下博﹐迫使洺州总管庐江王李瑗弃城西走﹐相州以北州县相继归附,不长时间,尽复故地﹐最最绝的,是再次还都洺州――我知道秦王一定心里面不好受,不仅仅是战败战胜的问题,还关乎他在朝廷的位置和威望。
十月中旬,帆上和紫君在师父的主持下完婚。婚礼是定在秋高气爽的一个夜晚,我是满心欢喜的送走了紫君,随即在贵宾席上见到了秦王、长孙无垢。
尉迟敬德和李世绩也在场,看见我们齐齐聚集一起,这一介武夫,就明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自然恭然施礼,长孙无垢浅笑着扶起我,秦王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坐在那里喝着茶。
长孙王妃黑而厚的头发悉数梳上去,在顶处戴了一大朵杏黄色的绢花。头发周围戴着细小的亮晶晶的簪子,旁边是一个磨金琢成的步摇,镶着精琢玉片的穗状串流下来。身上是件杏黄色坠满牡丹花图案的邬纱衣服,即透明隐约可见又不疏于礼数。
尉迟敬德看我一眼,看长孙无垢一眼,再看我一眼,再看长孙无垢一眼。反反复复的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我知道他的心意,如此一美一丑,怕我自惭形秽,也怕自此一比就不入秦王眼了伤心难过。
我用手拉拉尉迟敬德,他见我眉间眼底并无难堪,才和其他人一起张罗着喝酒去了。李世绩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怕我落了单,干脆就坐在原地陪着。
尽管秦王淡定,我仍是确定他有心事。
王妃轻轻的和我说着话,相干的不相干的,由她说来竟然一点都不惹人厌烦,我也就轻轻的应和着。
过了很久,秦王侧过头低低的和王妃说了句话,王妃也柔和的点着头。那一刻的切合与默契,令人――嫉妒。
长孙王妃转头低声对我说:“殿下有事相商,不如随车去府里一聚?”
语气温婉,不容拒绝。
去的时候,王妃坚持让我和他们夫妻同乘一辆车。我坐在一侧,他们坐一侧,在辘辘的车声中,我闭着眼睛,不知道他们的手是不是牵在一起的。
又觉得自己荒唐,他们的心都是牵在一起的,这种血肉相连的情意,闭着眼睛都能感受的到。既然已经处于警醒的位置,偏偏就私下的糊涂起来,我立刻睁开眼睛不做他想,却又感觉到了心,抽动的疼痛着。
我和秦王在他的书房里,王妃派段志轩煮好茶,摆上点心,对着我粲然一笑,就下去了。段志轩却极为流连着,对我挤挤眼睛,我了然点头,允诺一会儿去找他。
秦王想起什么:“唯其最近才来,没来得及告诉你。”
心下一喜,唯其,多遥远的事情了?
我想到皇上在宫城里为秦王营建的弘义宫,便问:“怎么没住在宫里?”
他摇摇头:“行宫而已,还是自己的地方舒服,而且妻儿都在天策府。”
妻儿,那么自然的说出来,仿佛已然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知道秦王有话要说,果真,他斟酌一下,直接就问:“本王想再次出征河北,你觉得呢?”
我想了一下,摇头:“不可,这次最好等着由李建成太子请求亲征。”
“他会吗?”秦王有刹那的迷惑。
“太子那里中允王珪、太子洗马魏征已经表露出担心,担心殿下击败刘黑闼后声望更高超过太子。我觉得太子单单为了自取功名,并趁机结交河北地区豪杰,以保皇位继承权。”我笃定的说:“也一定会前往。”
秦王看着我,认真而专注:“本王为什么把战场让给他?”
“他是太子,嫡长。”我温和但是极其肃然:“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同根,大唐在你们谁手中都是李脉承传,不如就顺水推舟,而且殿下拥有的不比太子少多少。”
他安静,长长久久的看我。
我没有退却,郑重的低低的问道:“殿下对于皇位,可存觊觎之心?”
我知道自己倒出了他的心事,本意是不想涉入其中,但是仍不能做到袖手旁观――兄弟之间的杀戮争夺将是悲剧中最惨烈的部分。
虽然问了,我仍是期待他不要回答。知道的越多,离开的可能性越小,只是事已至此,顾不得许多了。
“觊觎?”他浅笑,口气淡淡的,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
“属下领罪。”我恭敬的起身行礼。
他却一把抓住我,神情更加专注:“你在意吗?”
我身形岿然不动:“恐怕将来最在意的人是殿下,或是――大唐的子民。”
他放开我,慢慢吐出四个字:“本王觊觎。”
我心惶然,李渊本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不过依仗外有裴寂内有李世民才能举起造反的旗子。秦王,怕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自己的江山吧。
岂是我能说服的?!
岂是我能说服的?!
我恢复理智,慢慢的坐下,不再理会这个话题。
秦王仿佛也在做着什么决定,终于还是说了:“今日之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
我点点头。
他振作一下,看看天色已经很晚,就开口:“既然段志轩找你,就留宿在天策府吧。本王一会派人去太医署通告一声。”
竟然没瞒过他,我略略一施礼,走出来,已然浑身汗水。正是深秋,风一吹 ,感觉到瑟瑟的冰冷。
我刚停在门口处缓着神,就被一只大手拽过去,仔细一瞧正是段志轩。他拉着我就往里跑,边跑边嘀咕:“等半天了,凉了凉了。”
我不明就里,见他着急,也就急匆匆的跟着跑起来。一进门,首先看见唯其站在矮脚桌子一旁等我,大概知道了我是女人了就不方便再抱我,只是简单的笑了笑。我们一同是十八岁了,他稚气幸福,而我,沧桑疲倦。
他面带神奇的指指桌子,我一看,竟然是满满一桌子菜。
有糕烧番薯、锅熠银鱼、煎雏肉、三色鸡鱼丸、紫桂焖大排、沙锅炖吊子、白炒刀鱼丝、 佳肴大盘鸡、 炸肉骨碌烹……我吓了一跳,这个段志轩和厨子的关系好的真真不是一般啊,把天策府的家底都搬来了。暗暗的想,几乎没有素菜,我的菩萨只能先行休息了。
看着他们一脸期待的样子,胸中竟然象噎着一团热气。
和秦王的情意不同,我无法判断真伪、比例、以及是否安全,且是违背心性的――因而排斥且忐忑。但是,和段志轩他们的感情,自然而然,纯澄如水。
我略略湿了眼眶,轻咳了一下,问:“总该有点酒吧?”
他们雀跃着找出酒,我们三个人,笑着举起杯子。
段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