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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日斋丛抄 宋·叶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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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斋漫录》云:“山谷谪涪州别驾,因自号涪翁。按《益都耆旧传》:‘广陵有老翁,钓於涪水,自号涪翁。’然则涪翁之称,古有之矣。”《苕溪渔隐》曰:“《后汉·逸民传》:‘初,有父老,不知何在,常渔钓於涪水,人因号涪翁。’复斋不取於此,乃取《益都耆旧传》后汉《郭玉传》语,谓涪翁之称,古有之矣,不始於鲁直也。”《芥隐笔记》引援亦同。余记《唐书·陆龟蒙传》:“时谓江湖散人,或号天随子、甫里先生,自比涪翁。”注云:“巴西人居汉上者。”独不用前二书为证,当别有考也。


  陈福公在相位,欲营居第,视其图以为高,悉裁损之,制度甚庳,董后者云:“宰相门不高大,无以容车马。”公曰:“吾今日有阍者,一两世后,吾门扉要使小姨辈可开阖尔。”当与李文靖厅事仅容旋马,俱为美谈,乃所以遗子孙也。水心集《刘建翁墓志铭》云:“居室尤陋,不改,予间过之,及门而下,建翁逡巡出迎中街,笑云:‘自二父在,而四方之过莆者,无不造於庭,盖今之轿大於旧矣,乃世变也。’予亦笑曰:‘轿虽大,不数寸,公门扉无乃太狭乎?而不知变也。’”福公与刘皆莆人,土风殆近古,二父者,宾之夙、复之朔,建翁名起晦,复之子,潜夫尚书诸祖父。叶公之对,虽似谑,实贤其不变於俗也。或曰:乾淳诸老,典型自别,不独莆土风近古也,况福公贤相乎?


  李仁甫侍郎,淳熙间,因阜陵论先儒从祀当升黜去取,遂奏言:“范仲淹佐仁宗,谨庠序之教,始遍郡国立学,更取士法,以作新人才。欧阳修倡起古文,攘斥异端,视唐韩愈无愧,嘉、治平之间,人才特盛,修所长育成就,为力居多。而司马光及苏轼,风节弥高,其学术专务格君心,安百姓,其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行,放淫辞,流离颠沛,之死靡憾,盖似孟子。当安石萌芽,唯光、轼能逆折之,见於所述文字,不一而足。轼著《书传》,与安石辩者凡十八九条,尤为切近深远,其用功不在决洪水、辟杨墨下,使其言早听用,宁有靖康之祸?悉去王安石父子,而取光、轼,斯为允当,并及仲淹、修,亦无不可。”又言:“昨蒙圣论,欲升光、轼配享於堂,辄疑陈瓘斥王安石逆像献否,圣谕谓若亲酌献,则蹔迁其坐於他所,君臣之分,终有未安,光、轼必不敢当此理。只用世次先后,使继韩愈,亦无降抑。”按《道命录》、杂记等书:赵侍郎粹中乞去王一雱,择本朝名儒列於从祀,上论以范、司马二文正、欧、苏二文忠、李公以为可,赵卫公主之,且谓范公自以功业名,欧公当时亦微有玷,不若止用马、苏而升於堂上,龚、李二参皆不以为可。盖跻祀堂上,附舒王,近此固无怪,本以矫学术之弊,此扬彼抑,不拟承其太过者。尊尚之至,则可见矣。读《巽岩集》中疏,虽或推扬上意,其秉礼守正,善於立论也,时则周、程未暇议。端平间,李公之子季允枢密在从班奏:卓然为学者所宗,宜在从祀之列者十人:胡翼之、孙明复与邵、周、张、二程氏,而司马、欧、苏预焉,请下经筵秘书省国子监议,未详覆孰可否。迨淳□,而周、张、程从祀,又咸淳,而司马、邵氏始亦从祀。若范、欧、苏文章、名节、世论、道德、性命,欲引而合之,无由也。即李公所称,已於范、欧、苏有所区别矣,亦各从其实欤。


  谢上蔡之孙曰偕,其子无衣食,替人承符引养老母。黄子耕守天台,修郡志,访求故家,得之,请见,抗宾主祀,给冠带田宅。杨龟山之家既卖其宅,四世孙子复病之,事诉纷然,余景瞻守南剑,曰:“有司用交易法尔,安能空手以得?”自至郡,例卷百馀万,谢不取,因赎以归之,修补其漏阙,又职子复于学,以廪之,见叶正则所为祠记。吴明辅用此二事《跋楼大防参政遗族孙帖》:“故宗遗胄,忽焉沦坠,或不俟年数之远。”陆务观顾以宋广平、沈义伦之后为卒、髠为僧,不胜慨然,异时贤士大夫每於此尽情,而录后恤孤,具有故事。茂陵诏求伊川程氏后,池州申、直下两房子孙曰观之、曰源,於是观之补不理、选限登仕郎,充池州州学学宾,月廪给以奉祭祀;源赴吏部铨量、补迪功郎,渐迁二令监丞。时又命陆文安九渊之子特之、沈端宪焕之子省曾俱读书秘省,宾嘉定十六七年间。叶氏《闻见录》云:“源,鬻米都门外,有教以干当路者,著《道学正统图》,以考亭之后,勦入当路姓名,遂授初品。”而吴大礼绍定《封事》有云:“如程源、如沈省会,不识一丁字,未三五年与之贰郡。乃布衣韦带之士,勤苦灯窗,驰驱仕路,有二三十年不可得者。”张端义《封事》亦云:“秘书省读书,朝廷异礼待天下遗逸之士,假借先儒之后,影射市井之徒,老成学者饮耻而没。”或谓指省曾辈也。表贤者后,盛时美意,犹不免於异论,事何者无弊?使世家果有如程氏子拔之寒微,正未可议,抑处置在适中尔。”


  前辈有两黄裳,皆为端明殿学士。其一字冕仲,延平人,元丰进士第一,崇宁礼部尚书;其一字文叔,蜀人,事茂陵潜邸,为翊善。刘潜夫作衢州开化《芹涧桥记》云:“端明演山黄公裳少过之,有‘更高千万丈,还我上头行’之句。”遂为诗谶。演山以德望重,朱文公见而屈膝,不专以科目重也。按文公《年谱》:乾道三年如长沙,访张宣公,道昭武谒黄端明,先之以书云:“将顿首再拜于堂下,伏惟坐而受之,使得自进於门下弟子之列。”此正黄通老尚书冕仲,亦绍兴五年进士第一,以有官降居次,官亦端明殿学士,如谓演山,则冕仲是也。《系年录》书建炎四年卒,文公似不及见,或刘别有考?盖识前言往行,近推莆田大老,不容妄论也。


  景定五年明堂礼成,恭谢太乙宫,赐宴斋殿,教坊伶优举经语以戏,刑部侍郎徐复引孔道辅使契丹、责以文宣为戏故事,请诚乐部、无得以六经前贤为戏。予读东坡通守杭州《寄吕微仲诗》,自注:“杭有伶人,善学吕,举措酷似,别后常令作之以为笑。”诗云:“楚相未亡谈笑是,中郎不见典型存。”使事切矣,谨厚者顾疑焉。朱文公在讲筵,优人王喜时於上前效其行止进退以为戏,用事者欲赏以门祇侯,上将从之,侍郎诵言将入谏,命乃寝。是不可不禁遏也,矧假为燕笑之乐乎?


  淳□五年,两淛运司物料官郭嘉卿年六十五,请休致,特改京秩,赐号继一处士,官其子自中,仍召对禁殿,以诗赐之,群臣皆和,又御书扁其居曰“冲庵”。


  端平台谏吴叔永直院《与唐伯玉少卿帖》云:“端平更化以来,上亲擢台谏者三:秀挺如舜俞、方毅如颖叔、端亮敢言如徐直翁、杜成已与季永弟,最后方德润,犹强人意。惟都运侃侃其直,誾誾其争,乃能扶颓纲,起敝化,力争是非於嘉熙初元,真得所谓诤臣七人矣。”舜俞、洪忠文也;颖叔、王忠文也,一字去非;真翁,徐忠简也;成已、杜清献也;季永,吴侍郎昌裔也;德润、方忠惠大琮也;伯玉、唐少卿璘也。予所闻端平台谏几二十人矣。


  近时称白石者:乐清钱文子文季、番阳姜夔尧章、三山黄景说岩老,各因其居号之尔。故尧章以谓居苕溪上,与白石洞天为邻,潘德久字之曰“白石道人”,诗云:“屋角红梅树,花前白石生。”或本乐天“黄醅酒”对“白侍郎”,陈去非简斋“老对白桂花”,此祖其格者然。“白石生见《神仙传》中,黄丈人弟子也,至彭祖时已年二千馀岁,煮白石为粮,因就白石山居,时号曰“白石生”,尧章称此三字,盖有据而后用。文季宗正岩老大理皆少卿,当嘉定间,姜止布衣。


  东坡《松醪赋》,李仁甫侍郎举赋中语,谓东坡盖知之矣。又云:东坡既再谪,亲旧或劝益自儆戒,坡笑曰:“得非赐自尽乎?何至是?”顾谓叔党曰:“吾甚喜《松醪赋》,盍秉烛,吾为汝书此?倘一字误,吾将死海上,不然,吾必生还。”叔党苦谏,恐偏傍点画,偶有差讹,或兆忧耳。坡不听,径伸纸落笔,终篇无秋毫脱谬,父子相与粲然。《松醪赋》之谶渡海,人知之,而未知其以验生还也。


  太史公推戾太子之生在建元蚩尤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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